两瓶舒缓剂喝完，翻江倒海的沸腾感才终于渐渐平静下去，顾旗蔫蔫的歪在桌子底下，脑袋枕着路德支起来蜷缩着的膝盖，说话声闷闷的好像一会就要睡过去。

“你怎么进来的？哪来的舒缓剂的？”他伸着一根手指头扣搜男人硬质的军装裤脚，不小心勾出来一个线头，于是不动声色的又给他塞回去。

“你们指挥官给我的。”路德蜷缩的不舒服，也不好乱动把顾旗挤进角落里，只能扭着身子团成个球，”安德烈他们暂时把监控遮掩住，我才混进来的，你刚才怎么了？”

刚进来的时候顾旗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摔在地上他还记得轻轻楚楚。

“这里有异能干扰，我不太舒服，累。”顾旗没解释太多，王权者的特别之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陈子珂知道，哪怕路德也不能分享。

狮子当然也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也听出来了他不想多说，只能又摸出来两瓶口服和一个便捷注射器的舒缓剂来给他。

“郑容就给我这么多，你省着点用，还剩三天时间，尽量保全自己。别逞强知道吗。”路德像个老母亲似的唠唠叨叨，顾旗非常习以为常的敷衍他。

“知道知道。你出去跟他说，医疗舱里有违法抑制剂，多注意一下贺兰空港和西塞人的动静。”

“好。”狮子委委屈屈给他当传令兵。

顾旗实在是脱力太严重，狮子身上有味道特别熟悉，充满安全感。他靠着对方大腿脑袋一磕一磕的眼皮打架，最后彻底睡过去。

监控只能遮掩几分钟，所以这一整晚他都只能跟他崽儿在桌子底下度过，快天亮的时候再悄悄走掉。

路德等他睡熟了呼吸平稳下来，艰难的在小格子里调整俩人的姿势，让顾旗窝在他怀里睡的更舒服点。

这家伙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而且也没有全部说实话。但他也实在没办法苛责，有些事该不该他知道先不说，顾旗真的太累了，几天就瘦脱了一圈，眼睛里红血丝像蜘蛛网似的，本来眼珠子就大，现在红彤彤的看着都有点吓人。

但是真的放任对方按性子来他又不放心。

小狮子平时看着怂包似的一揍就哭，其实是因为知道哭有用所以撒娇罢了。真到了难办的事上反而像个革命烈士似的硬扛着，看着一分疼的可能其实已经疼到了十分。

路德活动了一下蜷缩的有点僵硬的腿，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个小豆豆。

这是跟在沙文胸口一样的通讯器，不过只能单向监听和定位不能通讯。路德悄悄把它扣在顾旗作战服里层的领口里，调整自己的耳麦试了试音，然后给他把领子整理回了原样。

顾旗绝对不愿意被监控，但演练场已经出了问题，他现在绝对不可能放心就在指挥中心看着。

小崽子生气也没办法，总比彻底脱离他的保护区出事要好。

育儿指南也说过，适当的自由必须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才能给予。

狮子心里一点反思的意思都没有。

他搂着顾旗窝在桌子下面，捏捏耳朵捏捏鼻子玩儿的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