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视频只有三秒钟而已。

画质很差，摇摇晃晃看不清楚。

校长从柯林斯父亲的手机里看见了那段视频。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隐约可以看见近处是一座手术台，那上面的人被束缚带死死捆住趴着，后颈位置是正在换药的手术伤口。

这位置很特别，特别到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手术的目的。

后颈是哨兵和向导们信息素腺体所在的地方，也是他们浑身上下你脆弱的地方。

针对信息素腺体的手术只有两种，一种是腺体摘除手术，一种是精神力切断手术。

前者属于绝育手术，因为可以永久消除信息素的味道和发情期，早期很多向导会偷偷进行，后来就被法案明令禁止了。

而后者虽然并为被禁止却也属于限制范畴，想要进行手术需要层层审批核查，多数针对于精神力强大却没有向导的狂躁症晚期哨兵。切断手术可以让他们精神缓和下来，免受狂躁症的痛苦。但副作用也是非常明显的。

这些哨兵的量子兽从此就永远消失了，他们失去自己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再也不能驾驶机甲，几年之内迅速衰老，余下漫长生命都是暮年。

进入宇宙时代之后随着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发展而成倍增长的人类寿命让他们不得不面对长达几百年失去荣光失去力量的痛苦人生。

这也是很多哨兵为什么宁可选择承受时时刻刻失控头痛缩短寿命的狂躁症也不肯做手术的原因。

没有死在战场上的英雄才是真的死去了的英雄。

其实具体做了什么手术现在并没有准确的消息，但谁都能猜到大概。

让骄傲的向导失去力量跌落泥土才是最恶毒的报复。

白图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才最终决定走上最极端的路，他哪是为了什么鬼的爱情，根本就是想着“我以我血荐轩辕”。

湛沪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他还心态蛮好的想着回去怎么能挟恩图报让奥德里亚请他吃顿首都星特色的大餐，结果现在越听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身上穿着白夫人送的t恤简直像块烙铁。

就在这时候奥德里亚给他系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湛沪抬起手来看了一眼，居然是奥德里亚。他虽然还是没记住这个单词怎么拼写，但是好歹因为被锤了狗头而记住了图形，这会瞥一眼就能认出人来。

他跟校长打了个招呼，到走廊上接通了通讯。

另一边在一个很暗的地方，湛沪指能从全息影像里隐约看见奥德里亚一点逆着光金色轮廓随着他向前走动的动作上下摇晃，头发乱七八糟的像条刚跟人打了架的德国牧羊犬。

“怎么？安谧为难你了么？怎么这幅表情？”两人相处了这么几个月也不是白来的，奥德里亚只看了一眼就发现湛沪情绪不对。

“唉，这事越来越糟心了，白图那个杀了人的男朋友被做了精神力切断手术。”

“什么？”这手段的下作完全超出将军的意料，他的蓝色眼睛猛地睁大，在黑暗里显得相当透亮。

两人隔着通讯手环的全息投影对视半晌，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同时收回了视线。

湛沪刚想开口坚定一下两人的革命共识，忽然听见通讯另一边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咕”的一声，音调九转十八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