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录
  • 简介
  • 收藏

    梨园落花

    深情少校攻X高冷戏子受 江洛这辈子没经历过如此狗血的事情。看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是个男的,而且貌似……还和自己有仇…… 每一次想给自家媳妇儿示好却被残忍拒绝。 为了花倦尘江洛一次次走向与众人背离的境地。 让我护你一回吧,就算是死…… 那年我是你的梦魇,让你从云端坠入尘埃。当我走上云端的时候,再一次遇见你,你是我的心魔。 你是我的救赎,更是我的债主。 梨园里你的唱腔滞了流年,停了厮杀。 苦痛里,我只听见你的低吟浅唱。 阅读指南: 1.泛滥成灾的民国戏子文,在点叉叉之前先看我的文评 2.文艺慢热 3.数据党历史党请离开 4.渣文我也在认真完结 食用愉快 糖里有玻璃渣

    第一出

    小说: 梨园落花 作者:可银 字数:3031 更新时间:2019-09-22 08:54:36

    初春时分,风里还带着未褪去的寒意,梨树梢头挂着残雪,但是依稀可以看到让人惊喜的嫩绿。

    天边才亮鱼肚白,院子里就坐满了人。穿长衫的,戴瓜帽的,戴圆眼镜拄拐棍的,填满了座位。台子上还没有动静,小二们就给看官沏好了盖碗茶。

    江洛在外面倚着梨树等待。他若是进去也太突兀了——穿着一双军靴,再到上面是过膝的军大衣,再往上就是冷漠又英俊的脸了。

    他叼着一根哈德门香烟,却没有点燃,一双狐眸绕有趣味地在空无一人的戏台子上流连。

    “嗒嗒嗒嗒——”鼓板轻快地跳跃起来,一个身着粉衣的花衫迈着莲步,一手捏着宽大的袖口边缘,遮着半张脸,走到台上来,两手一挥,一绕,在台上旋了一圈。

    江洛忍不住走进去。

    花衫的眼,仿佛能够摄人心魄,含情脉脉,惹人生怜。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花衫凄婉地念着,举手投足那般失意,仿佛就是花衫本人。

    “啪啪啪啪……”江洛和众人一起拍手叫好,他走近几分,服装举止与众不同的他,终于让众人把目光从花衫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花衫看到他,稍稍顿了一下,眼里闪过的惊慌在翻转时收敛住了。

    江洛没有注意到,只是站在中间,沉醉在他的唱念之中。

    江洛家在民国建立初期才开始经商,当时他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笔资金,开了个贸易公司,和西洋人做生意,他从小收到西方文化的熏陶,对老祖宗的东西,接触得也就少了。

    留美的那段时间,看厌了话剧和电影,回国当了几个月的官,听说梨园有个唱得极好的花衫,就好奇来看看。

    果然,江洛不仅喜欢上了这花衫婉转的声音,更喜欢上了其水波盈盈的眼。

    “国仇犹可恕,私仇最难消——”花衫把尾音拖了几个回转的调子,而那双眼,则死死锁住了江洛的眼睛。

    花衫在月琴的呜咽中退场,在座的任大都意犹未尽,嘴里哼着戏里的曲调,慢悠悠地离开。

    江洛还停在原地。这般让人,流连的戏曲,让他耳目一新。

    梨园里只剩他一人,和几只不怕寒冷站在梨树枝头的鸟儿。

    他走到台后,推开了一扇破旧的木门。

    “吱呀——”门的叫唤划破了寂静。

    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看到了一个纤细修长的背影——正是那花衫。

    江洛掩上门,那个花衫正坐在镜前卸妆。带着水滴的帕子划过他的脸颊,晕开一抹桃红。江洛看到了一双魅惑的凤眼和瓷白的肌肤。

    花衫洗了洗帕子,将整张脸洗净,铜盆里的水像喝醉了酒,染上了绯红。

    此时镜子里的人,宛若画中仙。少了浓妆艳抹,那张素净的脸,让江洛想起落在雪中的花。

    “军爷来这处做甚?怕是折了您面子。”花衫从镜子里盯住江洛,开口让江洛吓了一跳。

    那声音和戏台子上那样莺啼似的声音完全不同——这是清朗如流水的男声,不过那阴柔的劲儿倒是和台上几分相似。

    “你……你是男的?”江洛的狐眸里也染上了讶异,往后退几步。

    花倦尘轻笑一声,不再理会这个无知的年轻军阀。

    看着花倦尘起身更衣,江洛便不再追寻,打开门离开梨园。

    原来名满京城的花衫,是个男儿。

    “少爷,老爷问您什么时候回上海。”电话的另一端是管家苍老地声音。

    “嗯……再过些日子吧,这里还有事要处理。”过几日梨园还有戏看,花倦尘则一定会出演。

    “好的,少爷多保重。”

    挂了电话,江洛脱了衣服洗澡。水滴从他健硕的腰腹滑落,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朵水花。

    他喜欢滴滴答答的声音。

    推开旅馆的床,他看到楼下还亮着几户面馆。拉黄包车的,学生,做工的,在寒气逼人的夜晚来这空荡的街市吃碗热腾腾的面。

    江洛的喉头滚动一下,换了件中山装下楼。

    “这位客官,您吃点什么?”小二肩上搭着根白布,头上带着顶棉瓜帽,搓着手问江洛。

    江洛看看周围,道:“我要碗炸酱面。”他年少的时候再北平待过,当时父亲给一个盐商做工,他也常常去那盐商的大宅子里和那家的少爷玩耍。后来革命一过,民国建立,他们就去了上海,从此吃着上海的酒菜,江洛忘了北平的味道。

    “来,您的炸酱面。”热腾腾的炸酱面冒着雾气,给人一种满足感。

    江洛举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老板,一碗肉汆儿面。”潺潺流水从江洛的心上留过,转头一看,花倦尘穿着绣着牡丹的红衣,收了带着雪的油纸花伞,迈进面馆的门。

    看到江洛,他也只是淡淡一瞥,坐在门口的位置。

    这样普通的小店,有了他,竟然变得高雅起来。

    他吃面的动作,俨然一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形象,可是……他是个戏子。

    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戏子也是艺术家,是值得尊敬的。

    江洛转头,一边吃面一边想。

    “老板结账。”花倦尘从袖子里取出几个铜板,轻轻放在桌子上。

    “好嘞,花公子慢走!”在厨房里忙的老板出来收了钱,匆匆转身。

    “等等。”江洛突然拉住老板,老板吓一跳。

    “客官何事?”老板怕了江洛那如刀刃般的目光。

    “他叫什么名字?”江洛用棱角分明的下颌指指花倦尘离开的方向。

    “您怕不是京城……北平的人吧?”老板抽回手,僵硬的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

    “以前是。”江洛从包里掏出一张钞票,然而老板一时半会儿找不开。

    “没事,不用找了。”江洛往里面一坐,等待老板继续说。

    “那花公子,本来是花家唯一的少爷。花家是盐商,专门给宫里面供盐的,那可一个富贵了得?”

    江洛点点头,总觉得这个故事有自己的存在。

    “哪知道这新政还没落着地儿,就闹革命啦!给老佛爷办事的,现在哪里还有兴盛的?花家那么大的家业,一把火全给烧了……”老板有些惋惜,但革命不是人心所向吗?

    “花老爷虽然富贵,但为人和善,我们还受他照顾呢!”一旁的老板娘也插嘴。

    “而且一大笔财产,拿给一个家丁抢走了——那家丁也是革命党,抢了花家财产不说,还把花公子往火海里推!”老板义愤填膺,敲了敲桌子。

    “那时花公子才八岁!当时我溜进去,把他给救了出来,不然那张俊美的脸儿,现在该是什么模样!”老板起身摇摇头,江洛愣在原地。

    “他……他叫什么名字?”江洛抬眼问老板娘。

    “原来叫什么不知道,现在他改了名,叫花倦尘……读过书的人取名儿都好听,怎么就做了个戏子?”老板娘念念叨叨,也跟着进了厨房。

    江洛离开了面馆,望向花倦尘离开的方向——是一条寂静的小胡同,墙上还堆着雪花。

    那红色的身影就消失在雪夜中,如同被风吹走的花瓣。

    “花……倦尘……花……岳卿……”风卷走了江洛的喃喃。

    江洛不敢往前,往前一步,就是半个世纪。他和花倦尘,是不同时代的人。

    梨园又响起了二胡鼓板的声音,台上仍是花倦尘似清风般的身影。

    江洛不敢进去了。看到花倦尘悲悯的眼神,他觉得是对自己的审判。

    父亲参加革命,却不懂革命。亲手烧了花家,花倦尘是唯一的幸存者。

    父亲是花家的罪人,自己亦是罪人。

    那年,花倦尘八岁,成了孤儿,自己也是八岁,去了上海,成了公子哥儿。

    靠在梨树上听完花倦尘的唱词,江洛拢了拢军大衣,离开了梨园。

    花倦尘的眸子在他停留处微微停顿,优雅地下了台。

    江洛回旅馆收拾好行李,点了一根烟,往火车站走。

    北平梨园里有位出色的花衫,唱曲儿就跟画眉似的。

    江洛想了想,走进车厢。

    火车呜呜鸣叫一声,江洛离开了北平。

    花倦尘十岁那年谢绝了面馆老板的好意,跟着一个戏班子唱戏,闲暇就阅读班主书箱里的几本诸子百家和戏折子,以至于他的举手投足,仍然带着旧时君子的气度。他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只是从家庭的败落后,开始冷眼旁观世事无常。

    袁世凯掌权,军阀代替了皇帝,一样的专制残暴,他看在眼里,却只当是一出戏。

    遇到江洛,儿时痛苦的记忆又再次浮现。他记得江洛,更记得江洛的父亲。

    在花家被烧的前几天,江洛的父亲说:“少爷肯和我那顽劣的崽子玩耍,我替崽子高兴。”

    “少爷一看就是个文人,崽子和少爷玩,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崽子,向少爷学学,读点书……”

    花倦尘褪下华丽的戏服,露出光洁细腻的肌肤。

    痛苦和憔悴在一次次的点唇描眉中麻木,但仇恨的恐惧又在悲哀的唱念中生长。

    他走出门,向外瞅了瞅。

    梨园的雪……快化了。

    Email
    lovenovelapp@gmail.com
    Facebook主页
    @Lovenovel
    Twitter
    @lovenovel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