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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园落花

    深情少校攻X高冷戏子受 江洛这辈子没经历过如此狗血的事情。看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是个男的,而且貌似……还和自己有仇…… 每一次想给自家媳妇儿示好却被残忍拒绝。 为了花倦尘江洛一次次走向与众人背离的境地。 让我护你一回吧,就算是死…… 那年我是你的梦魇,让你从云端坠入尘埃。当我走上云端的时候,再一次遇见你,你是我的心魔。 你是我的救赎,更是我的债主。 梨园里你的唱腔滞了流年,停了厮杀。 苦痛里,我只听见你的低吟浅唱。 阅读指南: 1.泛滥成灾的民国戏子文,在点叉叉之前先看我的文评 2.文艺慢热 3.数据党历史党请离开 4.渣文我也在认真完结 食用愉快 糖里有玻璃渣

    第三出

    小说: 梨园落花 作者:可银 字数:4120 更新时间:2019-09-22 08:54:36

    与孙秋琳的约会,则是在城东清理“垃圾”。

    孙传芳最见不得的,就是拿着自己的钱给别人办事的人。尤其是和日本人。东洋的小角色也叫嚣,着实惹得人心烦。不过是几个小苍蝇,却成天在心口上飞,是时候该一网打尽了。

    “就咱俩?”孙秋琳坐在车里到底还是有点没底气。虽然那几个走狗没什么本事,但人还是很多的,处理起来会花掉孙秋琳一上午的时间,她就没时间买巴黎新款的裙子了。

    “没事,方霖生待会儿会过来。”江洛一甩方向盘,车稳稳当当停在街角。

    下车时,如同计划中的一样,孙秋琳挽住江洛的手臂。而她则更为称职地靠上了江洛。江洛尽管不愿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貌似就是这里了。”那是上海滩一出不起眼的小商铺,但是这里进行着最肮脏的地下交易——和一群东洋鬼子。

    “小姐,先生……你们是……”柜台有人迎接,笑容倒是客气。

    “找黄老板。”江洛冷冷地开口,店小二微微愣了一两秒,但是笑容没变。

    “行……行……我上去叫。”

    “黄老板,外面来了俩人……不好收拾……”

    坐在檀木椅子上吸长烟斗的男人带着圆圆的墨镜,大拇指上套着金戒指,穿着黑色长衫。他缓缓站起来,踱了几步,道:“请他们过来。”

    “先生,小姐。请——”店小二请两人上去。孙秋琳看了江洛一眼,可江洛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

    “黄老板,好久不见。”孙秋琳看到眼前这个散发铜臭的男人,满脸都是厌恶。

    “呵……孙小姐。”男人客客气气地给两人倒茶,却被江洛抬手阻止了。

    “黄老板,都是明白人。”江洛走进男人,气势咄咄逼人。

    “拿别人的钱干不该干的事……得罪了上面的人——”江洛勾起薄唇,眼神里的寒意如同刀刃刺进了男人的心脏。

    “所以是孙将军的意思吗?”男人向后退,仍是不服输地看着他们。

    “黄老板聪明。”江洛转身,孙秋琳对黄老板笑笑也跟上江洛的脚步。

    “妈的,也不知道江洛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让老子黑漆麻黑的地方窝着……”方霖生按照江洛的指示,带着人在堆垃圾的小巷子里埋伏着。可是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

    “诶?少爷,他们出来了。”看到安然无恙的江洛和孙秋琳,方霖生正要开口骂江洛,却看到江洛对他做了个口型:

    “动手!”

    方霖生迅速反应,在江洛开枪地瞬间带人冲出来。

    对面就是黑压压的一群混混。

    “啧……麻烦……”江洛皱了皱眉头,在方霖生的人和对方的厮杀间,向店铺二楼的窗户开枪,落地的便是那个男人。

    那群混混停手了,也不知道是谁喊的命令,所有人都撒手跑了。

    方霖生正要喊追,江洛扬手制止。

    “追也没用。黄家权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人是假的。”江洛用军靴踢了踢咽气的假冒者,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了。

    “走吧,咱回去了。”江洛开了车门,接孙秋琳的车也来了。

    “江洛!”方霖生拉住他。

    “干嘛?”

    “我请那个梨园的花衫来了,后日一起去听啊?”江洛顿了顿,迟迟没有点头。

    而店铺楼上,另一个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咬牙切齿。

    “花公子,我帮您……”身旁的三儿提起箱子钻进人群中,花倦尘厌恶人多的地方,皱着眉头和人流一起走。

    到了车厢里,三儿扭来扭去,东张西望,火车和上海,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稀奇了。而花倦尘因为喝不惯咖啡而愁眉苦脸地坐在火车里。

    火车开动了,身后的景色如飞一般离去,前路是凶是险,花倦尘都没有退路。

    “公子,这玩意儿好喝吗?”三儿好奇地瞅着花倦尘面前的咖啡。

    “你可以尝尝。”花倦尘把咖啡推向三儿,慵懒地靠在座椅上,转头望着外面的风景。

    春,终于有了讯号。

    地上的积雪只是零星几点,暖起来的土地上冒出来几棵小草。花现在还没开,那般娇柔的身体,给冻坏了才可惜呢!

    树上有了嫩芽,给停留的鸟儿带来了乐趣,张着嘴,想必也在哼一曲春意吧!

    花倦尘微微勾起唇角,闭上眼睛,春日的阳光落在他细瓷般的脸上,比外面的景色还要迷人。

    正为苦涩的咖啡而皱起小脸的三儿,此时看到自家公子这般模样,完全把咖啡的苦涩忘在了脑后——花公子竟生得比女子还好看!

    在回孙宅的路上,车被方霖生拦住了。

    “孙小姐,赏脸来我家坐坐吧?”孙秋琳虽然不喜方霖生那风流成性的样子,但今日和江洛出去心情甚好,而方霖生今日打扮也倒是相当养眼得体,就答应了。

    方霖生亲自为孙秋琳开路,请她到自家后花园喝咖啡。

    “孙小姐,后日我给办了个表演,您可愿意看看?”方霖生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孙秋琳。

    “歌剧?”孙秋琳抬眼看了看一脸神秘的方霖生。

    “呵……西洋的玩意早就看腻了吧?孙小姐?”他,江洛,孙秋琳都是留过洋的人,虽然方霖生课业糟糕,但在欧洲酒吧里的贡献倒是不小。

    “那可是什么国粹啊?”孙秋琳倒也觉得稀奇,方霖生眼见逮着了机会,接着说:“北平那梨园里有个花衫,有名得很,我花了高价给包了个场子,请来上海给咱唱一出,也该换换口味啦!”

    孙秋琳点点头,殷红的双唇勾起一抹弧度。

    “好啊。”

    “那后日晚上七点,我来孙宅接您?”方霖生献殷勤的样子博得孙秋琳一笑,孙秋琳便给了他这个机会。

    火车虽然行驶地算平稳,但是花倦尘还是难以消受,更别提那端上来带血的牛排了!

    眼见着就要到上海了,不过一天的路程,花倦尘眼睑处就染了黛色,人也憔悴不少。

    自家公子这幅模样,三儿心疼得慌,但是火车上没有医生,三儿心急如焚。

    火车终于停下,到了上海。

    花倦尘强忍着心头那股恶心劲儿,和人流一起下了车。

    三儿怕自家公子再受累,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扛着,身后跟了几个伴奏组的人。

    “花公子。”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您好……”花倦尘说得有气无力。

    “行李交给我们,您请上车。”从三儿手上接过行李,戏班子被请上了几辆车。

    这一次,花倦尘看到了上海。

    在北平,他见过穿着旗袍的女人,但是少的可怜。可是这在上海,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穿着旗袍,露着一双白得晃人的腿。

    她们浓妆艳抹,纤细的手指上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这里……就是上海?就是江家人的地盘?

    花倦尘嘲讽地笑着。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会待在什么样的地方。

    “这是少爷给您准备的住处,一路车马劳顿,您可以在这里休息。”车停在一栋小别墅前,别墅外面杂草丛生,看样子是很久都没有进去住过了。

    “最近少爷差人打扫过一次,您放心住进去,不会亏待您。”那人递给花倦尘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戏班子的人都进去后,车队才离开别墅。

    “这房子好漂亮啊……”三儿到处瞧,对于他这样在梨园那间小木屋里呆了十年的孩子来说,这样气派又新奇的建筑还是第一回见。

    “别把东西碰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三儿听了住手,视线却还站在那西洋玩意儿上。

    花倦尘上楼,挑了一间卧室,好好生生地睡了一觉。

    江洛看了看腕表,已经十一点了。想必花倦尘已经到上海了吧?

    后日的演出,江家都得去。想到这里,江洛心跳加速。

    花倦尘那双看透万事的眼,碰上父亲那双浑浊的眼睛时……该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身着红衣的花倦尘就好像一朵娇柔的花,但是轻轻一折,就会香消玉殒。

    百乐门今晚没了歌女的演唱,也没了门外买廉价香烟的小贩,代替这一切的,是几辆黑色奔驰。

    “您下吧。”方霖生给孙秋琳打开了车门。今日孙秋琳换了一身巴黎新款的黑色礼裙,带着黑丝手套的手拿着一个黑色手包,宽大的礼帽遮了半张脸,却美得像让人欲罢不能的罂粟。

    “那花衫已经在后台准备了。孙小姐,先进去坐着吧?”方霖生在前面领着孙秋琳,让她坐在离舞台第二排的中间,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

    “江洛呢?”孙秋琳的视线绕了一圈,没有看到江洛,担心他没有来。

    “很快,很快就来。他这人磨磨唧唧的。”虽然对孙秋琳提“江洛”二字有点不舒服,但方霖生还是宽慰了她。

    “说谁磨叽呢?”江洛叼着一根哈德门香烟,两手揣在西服兜儿里,看向两人。孙秋琳往一边挪了个座位,给江洛空出一个。

    “坐。”她端庄地笑笑,江洛掐灭了烟坐进去。

    方霖生在一旁看得眼红,更对江洛这么理所应当地坐进去很不满意,暗里掐了他一把。

    “啧……”江洛瞪了他一眼。仅此而已。换做平时,方霖生自然是鼻青脸肿的下场。

    今天江洛有要事,没工夫顾及这些。

    江洛很在意江老爷的举动。

    终于,江老爷和孙传芳走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坐在了江洛他们前面。

    鼓板响起,节奏紧促,如同江洛的心跳。

    二胡月琴奏起,好不欢快明丽。

    孙传芳摇晃着脑袋,跟着曲调哼唱,倒是很喜欢昆曲。

    终于,那抹艳红出现在舞台上,渐变色的水袖舒张开,露出了那张用油彩粉饰的容颜。

    是梨园未开的梨花,是雪地里掩埋的红梅。

    江洛握紧拳头,只见花倦尘眼眸流转,扫过江老爷,江夫人,和他,然后未唱一句就下了舞台。

    众人正好奇是为何,伴奏的人就换了曲调。正是那天江洛去听的《桃花扇》。

    听到熟悉的旋律,他脑海里蓦地响起花倦尘那句念词:

    “国仇犹可恕,私仇最难消……”

    他心下一紧,死死地盯住那纤细的身影。

    那样脆弱的一个人……恨,该有多深呢?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那双如水中月的眼睛终是不肯从江家人身上离开,那份怨念,那份恨意,让见过厮杀的江洛也慌张。

    那场火,让花倦尘坠入尘埃。他成了红尘里漂泊的花,而江洛却有了根系壮硕的大树可以依靠。

    那年父亲早出晚归,而江洛一家却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受到革,命同党的照顾,安然无恙。

    江洛看到民国建立时满城的烟火,花倦尘看到厮杀争夺后破败的家宅。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那是一句诅咒。对江老爷入骨的恨意,就在这一句念词里爆发。

    那双顾盼生辉的眼里带着最后的悲悯,看向了江洛,朱唇微启,莺啼似的嗓音回荡着:

    “国仇犹可恕,私仇最难消……”

    国仇犹可恕,私仇最难消。

    私仇,究竟是最难消的。

    还未等到最终的旋律完毕,江洛站起来,用力地鼓掌:

    “好!好!唱的好!”

    江洛反常的举动让在座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就连花倦尘也微微愣了一愣。

    江洛瞄到父亲疑惑的目光,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没想到司令喜欢听戏啊?”江老爷带着笑容,和孙传芳并排走着。

    “是啊是啊,这梨园的花衫还真是不错。”孙传芳点点头,脸上笑意更深了。

    江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孙秋琳说话,暗里却留意着父亲和孙传芳的谈话。

    方霖生为了献殷勤,道:“司令和江叔叔既然喜欢,那方某就让这花衫常来唱戏。他现在还住在我那里呢!”

    本以为这句话会被忽略,谁知道江老爷却说:“是吗?小方有心了!哈哈哈哈……”那浑浊的双眼夹杂着什么样的感情,江洛不敢揣测,却感到一阵寒意,回头望着空荡的舞台,他突然紧张。

    “啊抱歉……我刚刚去盥洗室的时候忘了样东西,大家先走,不必等我了!”江洛打了个哈哈,转身就往回走,众人笑他粗心大意,只有孙秋琳觉得奇怪。

    明明江洛没有去过盥洗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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