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将他拉到跟前，何了然的头撞上了他的肩。

秦枭的身上有着书本的墨水味，何了然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退。秦枭看出他有后退的趋势，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手指穿进他柔软的发间。

古龙水的沉香和蓝莓派的甜腻，构造出此时何了然复杂又诱惑的体香。秦枭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

颈部凉嗖嗖的，浑身似有一股强烈的电流穿过，何了然僵在原地。

“秦枭……麻烦你起来。”何了然抬手想要把他的头挪开，可是秦枭就是不肯动。

高大的男人在何了然面前像一只驯服的小兽，乖巧地靠在他身上。

何了然本来对秦枭是有怒意的，可是真正在他面前，又生不起气来——他本来就不是个爱生气的人。

“对不起。”秦枭喃喃，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最柔嫩的肌肤上，何了然咬紧下嘴唇。

“我不该误会你，可是我真的很在意你。”秦枭把何了然圈在怀里，生怕他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何了然愣住了。那样高傲的人竟然向自己道歉？而且……那个“在意”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何了然在冥冥中已经感觉到了秦枭对自已有些异样的感情。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更不敢挑明。

“你一定很讨厌我吧？不要……不要讨厌我……”秦枭又把他搂紧了几分，几乎要压得何了然断了气。

“秦枭……你先松手……”

何了然站在秦枭面前，抬头看着他。

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何了然可以清晰辨别的色彩。

款款深情，缠绵似水。

“我真的……对你已经不只是喜欢了。”秦枭鼓足了勇气说出藏了很久的话。他每晚想何了然会想到癫狂的地步。

原来爱一个人，竟然这样辛苦。

没有看见他的时候，你会如同入魔一般思念他到抓狂。而见到他，有恨不得用尽一切办法留在身边，似乎他就是你的全世界。

何了然愣住了。

什么？

我没听错吧？

长期的怀疑最终成了现实，却让何了然措手不及。

他想到了秦枭对自己异样的感情，但没想到会这样直白地告诉自己。

有一句抱歉，何了然必须告诉秦枭。

他真的……真的无法喜欢上一个男人。

抬头看了看李家的大门。他喜欢的李惠安还在楼上，这才是何了然打算相付一生的人啊！可是他很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看到秦枭的那一刹那，有如糖果一样的甜蜜，又有小鹿一样的慌张。

而这一切，在他看到李惠安的时候，是根本没有的。

——————

看到何了然有些茫然纠结的样子，秦枭似安慰他一般笑笑：“上次的吻，我向你说声对不起。今天我把那个吻还给你。”

还没等到何了然反应过来，那双温热已经触进了何了然的心扉。

何了然明显感到这个吻与之前不同，上次带着复仇一般都侵略性，而这次却带着柔情蜜意。

何了然想推开，可是四肢都不听使唤了，只能由着秦枭肆意妄为。

秦枭是一株渴望滋润的小草，而何了然便是那甘甜的雨水。

谢谢你，我爱你。

——————

何了然。

何。

了。

然。

他身体和心都只能属于自己，就连这三个字都只能属于自己。

何为占有欲？此之谓占有欲。

“唔……”何了然使出全身力气才把秦枭推开，捂着自己殷红湿润的嘴唇，瞪着秦枭。

秦枭歪着头道：“怎么了？要我换个方式吗？”他上前挑起何了然精致的下巴，又要吻下去，却被何了然挡住了唇。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何了然不敢说得太大声，他害怕吸引来这个公寓里的其他人，此后他的形象将会在李惠安面前扭曲。

“知道啊。我在吻我爱的人。”秦枭笑了，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这样的他，竟然比何了然还要人畜无害。

“你……！”何了然被他堵了一句，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何了然推开他，迈开长腿往前走，他加快了步伐，只想早点离开秦枭。

“何了然！”秦枭在身后叫住了他。何了然还是忍不住停下回头。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一点也不觉得羞涩或是难以开口，他迫切想要得到何了然的答案。

何了然愣住了。自己……自己不可能，也不能够爱上秦枭。因为何了然还有李惠安。

他想告诉秦枭，说服他早点放弃这荒唐的感情和想法，可是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过我吗？”秦枭看到何了然的表情，心情复杂。犹如从高山之巅往下坠落的惊恐和绝望之感，却又那么不真实。他已经降级到了“喜欢过”，而不是奢侈的“爱”。

“抱歉。”何了然鼓足勇气说出两个字后消失在秦枭的视线内。

抱歉。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要你的抱歉啊……你心里为什么不可以有我呢？是不是……你无法排解世俗的眼光？亦或是你早已心里有人？

秦枭站在原地，一点点往下坠，最后跌坐在地上。

——————

何了然踉踉跄跄跑到车前，气喘吁吁。心跳加速，不只是因为疲惫，更是因为心慌。

自己自然是对秦枭有不一样的感觉，可是他真的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秦枭还年轻，若是因此让他的人生有了污点，何了然也会觉得愧疚。

他赶紧上了车，狂奔回酒店。

——————

“记得那晚的灯火吗？那里有我们相拥的身影。我们的爱可能只是仓促的一瞬间，但足以刻骨铭心。我们徘徊在自我和世俗之间，进退失据。”

何了然早该意识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他在人前是一位爱的哲学师，但对于自己，却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