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市场，谁比她嘴巴厉害，谁不是说她大嘴婆，可她一个女人不强势，就被欺负了。我妈妈就是不愿意被人骂，受不了气，强势的人，她对我并不好，或者说她对谁都是一样。”

“但是我爱她，我能理解他。那一次，我跟妈妈说：你嫁给我爸爸吧。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他也是一个单身老汉。妈妈生气得扔了碗筷，把菜推掉，不给我吃饭，叫我去房间不准出来，还打了我。我进去房间以后，她锁了门，嚎啕大哭，比我伤心。”

“我小时候就被她威胁，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自己没爹，或者私生子，要不然就打死。可是她不会真的敢，她比谁都害怕寂寞。”江致平静娓娓道来。

唐云彻底对薛琴玉改观了，却不是就此喜欢她，挺可怜她的，很坚强的一个女人，不比谁差。：“阿姨，挺不容易的。”

江致一笑，把课本合上。：“我回去了，不惹你们一家人吃饭都不安生。”

“嗯。。。”唐云很想留下他的，可想到他说出的话，平静下有多少忧伤，还让老妈冷眼相待，实在不忍心。

江致下楼，唐云也跟着，出了唐云家门口，薛琴玉挑着菜篮子正回来，看见他们两个，呸的一声，过去开门。：“恶心。”

他们两个都听见了，江致快步过去，拿下她的菜篮子，：“妈，我来。”

薛琴玉大力推开门，进去把她在地摊几十块买的假皮包挂起来。：“早回来了不先回家煮饭菜等你妈，就是往狗崽子家里钻，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人家稀罕你喽。”

江致不理会她说什么，径直去淘米煮饭。薛琴玉坐到沙发上，锤着腿，看着江致满屋子跑。锤舒服点了，她去把皮包拿过来，将里面钱都拿出，一张张数，这些就是一天辛苦卖菜的钱。

“快考试了吧。”薛琴玉问。

江致在厨房炒菜，回答：“嗯。”

薛琴玉长舒一口气，：“好好考，明年上个重点大学也不是不可能，前途要抓在自己手上。”

“不上重点大学也有前途。”江致说。

“狗屁！”触了逆鳞，薛琴玉瞬间声音分贝加大几倍。：“考上好大学才学到好技术，吃的好工作好，工资高有前途。难道你想在这里一辈子吗，跟着我卖菜？”

“再怎么样我还是不可能卖菜的，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我已经大了，有思想考虑。”

“你会考虑个屁，你是不是想跟着…”

“妈！”薛琴玉瞪他。江致接着说：“吃饭了。”

薛琴玉：“东西。”

寒假里，冷得人完全不像离开被窝，大中午唐云还在被窝里打游戏，早饭都没吃。江致顶着姜蓉艳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上楼，敲响唐云的房门。“老妈，你烦不烦，我等会再吃，现在还不饿。”

“早饭都没吃呢？”

“江致！”唐云套上一只毛鞋，蹦跳过去打开门，又跳回床上。：“把门锁了，别让我妈进来唠叨。”

“嗯。”江致锁了门，过去看他打游戏。“不饿吗？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

“不用不用，我等会自己去。”

“好。”

“靠，死了！破游戏。”唐云把手机随手扔床上，闭眼睡觉。

“昨晚打游戏到几点？”

“我十点就睡了，一点醒了打到现在，困死了，我先眯一会儿，你随便。”唐云入睡很快，闭着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估计是真的饿了，睡着都感觉有食物送到嘴里。唐云张开嘴，把梦中的食物含进嘴里。

靠什么东西，温热柔软，怎么吞不下去。唐云睁开眼，江致的脸就在眼前，而且他们在干嘛？唐云突然醒了，江致一惊起身转过去，背对他。

握了个草？唐云脑海被几个大字占领，神嘛子情况？两大老爷们亲…亲…亲？：“卧｜槽，小屁孩！”

“对不起，我…抱歉。”

江致给他道歉？那么说是江致主动的？怪不得一脸投入。“呕，恶心死了。”唐云翻身在床沿干呕，没吐出来什么。玛德两个男人，江致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滚。”

江致想回头去看看唐云，又害怕看到他嫌弃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手抓着裤子。：“唐哥，我…”

“玛德滚啊，听不懂啊！”

江致冲出去，门都没有关上。跑出唐云家，姜蓉艳往门口望了望他，上楼去。唐云不在床上，厕所里有声音，姜蓉艳站在卫生间间门口，呆滞的看着唐云一遍又一遍漱口。

“云啊，你咋了？”

听到老妈的声音，唐云呆了一会儿，把口杯里的冷水泼在头上，砭骨冻肌的冷水顺脸颊而下。“没事，妈，让开。”唐云推开她，进了自己房间，大力锁上门。

江致还在浑浑噩噩，对不起几个字打了又消除，会不会唐云已经拉黑了联系，会不会已经和他绝交了。江致从未感受到如现在这般冰冷，仿佛是整个人跌入寒江，而不想挣扎。

一个冬天，他们都没有再见过，偶尔一两次，江致都是在窗户看见的，唐云没有发现他。江致挺高兴，我看见你，你看不见我，你还是那么干净，让我一个人肮脏就好了，对不起，玷污了你。

寒假好像才几天又要开学了，不知道是不是唐云觉得没几天，反正感觉过了年就开学，压力最大的一个学期啊。反复被老妈灌输好好努力，天天向上，唐云叫苦连天。

报到第一天，两个人同时出门，都看见对方，江致寻思怎么开口他们新一年的第一句话，唐云就先走了。

江致揉了揉脸，挤出个笑容。：“没事没事没事，加油加油加油！”

大家都还沉浸在寒假的懒散中，见到的同学没一个有多活跃。

“喂，老唐，想什么呢，喊你多少声了。”张熊昌过来拍唐云的肩道。

“什么都没想，做什么？”唐云说。

“开学了嘛，我理解学渣的苦恼，不如和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今晚xxxKTV，来不来？不来就不是兄弟。”

“嗯。”

“你看看你，不要无精打采的，今晚妹子很多，说不定有你的菜。叫上你舔狗吧，有个小弟跟着多拉风，人多好玩。”

“江致才不是舔狗！”以前碍于兄弟情面，说江致是他舔狗虽然不乐意，从来没有反驳过，现在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抱歉，我有点…”

“激动？”

“算吧，也不是，反正对不起，别叫他舔狗了，行不行。”唐云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