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半句不离神的疯子。”沈羽片刻后如此评价道，鄙夷地别过头去：“你们这些懦弱的孬种。”

奕拽住他手臂的手猛地一紧，像是强行克制住即将喷发出的怒火一般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竭力地做到波澜不惊：“那是爱人如己。”

沈羽不为所动地笑道：“倘若你真能做到你说的那样，也不会把我强行带到这里。你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会在关键时刻保护你们，从而放弃了自救的机会，可怜。”

“你不信？”

沈羽没有任何否认的意味，直白地承认道：“我不信。”

倘若神明真的爱世人，就不再会有人流离失所了，更不会有人为了换取身边亲信的平安而战死沙场。他们再最绝望的时候把命运交给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无声而又虔诚地做着最后的祈祷，渴求光明能将他们带离到别的地方去追寻虚幻的永乐。

氛围一时间便沉寂了下来，空气中尽是二人有些不稳的喘息声，沈羽轻轻闭上眼睛，却感觉到奕伸手要去解他的纽扣，反手压住他的手，睁开眼睛刚好对上了奕的两眼，他的面色如常：“腰上有伤。”

自己的反抗在奕的面前就好像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沈羽便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由着他上，被人压在身下赤着身体上药，纵然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但难免还是让人有些心猿意马，沈羽睁开眼睛去端详被奕的金发遮住半边的面孔，觉得他呼在自己身上的气息莫名地有些灼人。

四周的空气微冷，那呼吸喷洒在身上便尤为明显，每一寸皮肤都好似在被烈火灼烧。他的身体削瘦，微凸的肌肉勾勒出锋利的线条，背后一有对好看的蝴蝶谷，美中不足是皮肤上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

沈羽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开口：“喂，你这个西方人啊。”

奕解开他的绷带，用一只手摁住他不安分的腰，抄起一遍用热水浸润过的湿毛巾，抵在他的伤口边上。

“你有没有听说过东方人的一种隐疾？”沈羽满眼带笑，语气逐渐显得有些轻佻：“断袖之癖。”

奕的动作终于因为这句话而稍稍停顿，旋即将毛巾刻意地贴上伤口，惹得他难耐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呼痛声，打住了话头，这才挪开手。

沈羽的语气更为放肆，待到他松开自己之后便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反身一拽，便将他的整个人拽到自己身前，二人的鼻尖几乎要抵在一起，只分隔开了一寸的距离。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刚好看可以把彼此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映在脑海当中。

沈羽偏头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你留我在这，就是在招惹我。难道不怕哪一天你也染上这癖好？”

“神明说爱人如己，不能对任何人心怀怨恨，不得向任何人寻仇。踏进路德森，你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违反了规矩，你就得被剥夺自由。”

奕按住他的脊背猛地往下一压，重新勒紧了绷带，随后信手拿起了放在沈羽枕边的白色制服，却被沈羽反手拽住袖口。

他挑眉一笑：“你把衣服放我这儿，我还以为你不需要了。”

奕面无表情地与他视线交汇了三秒钟，拽住那件衣服的手骤然松开，那件衣服又重新落到了沈羽的枕边。

“给你吧，我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