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安此时此刻这才幡然醒悟地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的是不愿放过任何猎物的老虎，想要把一切东西都吞吃入腹。

只不过他先前只是在自己面前昏昏欲睡，收起了锐利森冷的爪牙，伪装得像一只温柔的猫咪。

强而有力的钳制让他无从反抗，寒冷的空气和滚烫的双手撕扯着他残存的理智。

许哲安的双眼前似乎只剩下猩红一片，残忍的施虐欲和身上的冰冷湿润感几乎要让他发狂。

他不顾一切的撕扯，想是要撕开什么无形的屏障，但其实那只是一件单薄的衬衣。

欲.火来势汹汹，马上就要把他们两个彻底焚烧成灰了。

这与那个荒谬怪诞的梦境如出一辙。

他在强迫他、企图得到他的妥协，以这种不堪启齿的羞辱方式。

这是从前那个痞气直率的阳光男孩从来不会去做的事。面前这个人有的只是占据理智的怒意。

他的胳膊已经在挣扎之中划到桌角，留下一片淤青，但许哲安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端的怒意。

也许是想到了以往的沈奕，对在乎的东西永远都小心翼翼，虽然是老虎，但仍然懂得细嗅蔷薇。

现在眼前的只是陌生人，顶着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内心栖息了邪恶的灵魂。

这不是情到深处的做.爱，像是单方面的控制与占有。

“操.你.妈的沈奕！”他大片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眼神中仍然透露着鱼死网破的绝望。

沈奕的动作终于停顿下来，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血红的眼一点点挪向许哲安。

许哲安依然在骂他，一字一句声嘶力竭，又毫不留情。

“操.你.妈！去死吧！我许哲安欠你什么了你.他.妈的这么对我？！”

其实这是许哲安第一次说这样难听又露骨的脏话，尽管这些字眼早就在沈奕口中轻飘飘地出现过无数次。

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干净纯粹的人被卸下温和和人尽可欺的外衣，用这样狼狈的面貌说出这样失态的话。

沈奕猛地清醒过来，松开了他，看着身下的人在短暂的爆发后气焰全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朝后瑟瑟地退去。

心底里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沈奕蓦地有些心软。

他又重新收回了一口骇人的獠牙，朝前倾了倾身子，语气极尽温柔，像是在抚慰：

“……对不起……我有点醉了……”

他伸手拨开一缕遮挡住许哲安视线的黑发。

许哲安身体在他的手指触到面部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颤动。

“别怕。”沈奕低声道，弯了弯腰，做了个仰视的姿态，对上许哲安惊怒还没消散的双眼：“对不起，是我不对，好不好？我不强迫你……”

他此刻又像个乞求糖果的孩子，放低姿态求他一个简单的原谅。

“学委。”

“大学霸。”

“……学委弟弟，原谅我的违.纪行为呗，扣多少行规分都行，罚抄校规写检讨都不在话下。”

许哲安的目光终于有了片刻的松动，看着他那双黑色澄澈的眼眸，雪白的内衬衫，以及讨好般的表情，心神一晃。

曾经也有个穿着宽大高中校服的人，两手支着他的课桌，这么对他说过的，做着如出一辙的表情，笑靥如花。

乌黑利落的短发，轮廓深深的眉眼。

这个世界疯狂，没人性、腐败。他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许哲安微眯起迷蒙的眼，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的阳光与青草的味道，凑近了一些，在沈奕的鼻尖游移，试探般轻嗅。

紧接着他俯下身，嘴唇对上了沈奕冰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