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在学习的楼晦被贺尘鸿找上了门。

高大的雌虫站在书馆的门口，那一身军装十分显眼。图书管理员过来询问，可是需要什么帮忙？

贺尘鸿点头：“我来寻人。”说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在看书的雄虫身上。聚精会神做笔记的楼晦根本没有发现贺尘鸿的到来，听到有人喊他才反应过来。

按下自动轮椅的按键，来到书馆门口。

楼晦问：“你怎么来了？”脸上的表情要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他已经考过一科了，再考过一科就算是通过了，九月份的时候就能去大学任教。

贺尘鸿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日光，借着挪回视线：“这外面日头大，咱们往这边站站。这个事情得麻烦你一下。”

麻烦？楼晦重重呼吸了一口气，见眼前的人始终都是好脾气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何可他也不想晒着，就驱动轮椅去了旁边的阴凉处。

楼晖微微抬头，看着贺尘鸿，因为病号服比较宽大，从贺尘鸿的角度看过去，脖颈以下是那瑰丽雄纹的一部分。

虫族帝国的雄虫雄纹都不一样，不知道自己的小雄虫身上是什么雄纹呢？好想用指尖去描绘以下，感受那细细的纹路。

这边，贺尘鸿思路还陷在旖旎中，那边楼晦已经不耐烦地问：“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我还要回去准备资料呢。”

即便是不耐烦，声音也是清脆好听。贺尘鸿半蹲下来，目光与楼晦平视，语气柔软地说：“过两个月，我就要去参加军团对抗。在这之前，还需要一份体检。小雄虫，你得同意签字，或者后天你还得陪我去。”

后天？不是他考试的日子么？楼晖当下就黑了脸，他瞪着贺尘鸿：“后天我考试，我准备了许久，我不去！”

“可是，我的对抗……”

对军事上的事情一窍不通的楼晦直接说了句：“那你就不要去了啊。”

听完这句话，贺尘鸿的眼角红了，半是哭笑地问：“是不是……我怎么样，你都不在乎？”

“小雄虫，你这就过分了！”一个雌虫过来，“对抗那可是关系着虫族帝国军事的实力，不然我们怎么有着和平的日子？”

楼晦别过头，他看着贺尘鸿那红了的眼睛，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可是那天他真的要考试！于是嘟囔着：“少了他，这对抗就不行了？”

那雌虫摇头：“你这小雄虫，唉……”

贺尘鸿低着头：“我到是没什么……大不了同舅舅做生意，也保着你衣食无忧，可是……我是想着你去做老师的事情，得要军人家属的申请……我、我只想给你最好的，我知道、我跟你是有那么些个差距，所以我就想让你过得更好一些……”

这一段话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很恳切。贺尘鸿的军装又惹人眼，不知不觉以及有三三两两的虫围过来了。

一开始搭话的雌虫叹气：“哎呦，真是可怜了。我说你军雌，是惹了你的上司了，强行给你安排了这军事？”

这里外里的嫌弃让楼晦十分不欢喜，他立即回道：“明明是他强行要嫁给我的！我就说我不娶，反正还没有举行婚礼，干脆解除了婚约，你换个雄主，你我皆大欢喜。”

那雌虫连忙道：“可不敢这么说啊，我的小雄虫，你雄虫没什么影响，可他一个雌虫以后就别想嫁人了，这话传出去……哎呀，什么体检啊，造孽啊……”

周围围着的大多都是雌虫，看着贺尘鸿的眼神别提多心疼了。至于楼晦，他们也只是叹气。

这时，贺尘鸿站起来：“你也出来半天了，我送你回去。”手指在那轮椅上一按，轮椅由自动变手动，然后贺尘鸿就推着楼晦回了病房。

接着，他说：“你想借什么书回来？书馆里有什么重要东西么？丢不了，我给你拿回来。”

那体检的事情也没有再提。

楼晦虽然不喜欢贺尘鸿，可他也不是什么坏虫，最起码，品德在哪里，也知道刚刚那雌虫的举动是在为自己解围。

医院的雌虫们不会怎么样自己，可被围着被那眼神看着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他低头摸着轮椅的按键：“就两本生物理论，一本光子学，还有一些手写的资料，在桌子上。”

“好。”

贺尘鸿出了病房，没走不远就遇到之前帮忙说话的雌虫，冲他微微点头。那雌虫比了个ok的手势，就近找了一个卫生间，再出来就是便服，离开了医院。

病房内只有楼晦一只虫了，他的雌父出去采买东西还没有回来。

“咚咚咚”外面传来十一的声音：“阿晦老师，我能进来么？”

“进来吧。”

十一是来交昨天楼晦给他安排的作业，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点小约定。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楼晦心思不在这作业上，看了十一好几眼，让十一都觉得发毛了。

十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说。楼晦就将不久前他与贺尘鸿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问一句，若是悔婚，真得对雌虫影响很大么？

十一看着楼晦，脸上没了笑意，好久才说：“老师是雄虫，自小就受国家保护。在虫族帝国，雄虫地位之高你是难以想象的，即便这个雄虫是个烂虫，只要不是背叛帝国，犯多大事都不会有事。反而雌虫……我们从小就背诵《爱护雄虫基本手册》，将为雄虫生蛋看做光荣的事情。老师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一个雄虫可以取很多雌虫的，不喜欢了就打出去。被打出的雌虫若没有娘家收留就只能当黑户，过得凄惨。我这么努力，就是想不用跟很多雌虫共享一个雄虫。上层社会就好一些，最多也就取了两个。”

楼晦眨眼：“是这样么……”

十一点头，他说：“老师跟那个雌虫是不是有婚约？”

楼晦有些无奈的点头。

十一说：“虫族帝国对军婚保护，这也是为什么好多雌虫宁愿在外，宁愿狂化寿命减少也要去军队了。若有功，至少有个家，没功，那也比外面强。老师，你……不愿意娶那个雌虫？”

楼晦用手绞着被子：“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有喜欢的虫么？”十一接着问道。

楼晦摇头，他雄父过世也就四个月左右，他没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