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六 项少非
小说: 月影 作者:鹅黄 字数:2817 更新时间:2019-09-23 04:00:41
这几天,月影没有在季月面前出现,因为季月没有机会。
自从上次跟踪锦绣布庄掌柜失败,月影跪在季月面前,狠狠地磕了个头请罪,季月听完月影的讲述,停了半晌,仔细问了地点后,就让月影去每日蹲守。
身边的暗卫位置由四无顶替。
季月倚靠在那户人家对过的树梢上,看着他们这几天普通的生活,眼睛都没眨一下,看了几天,也看出了点不同。
这院子东北角处有一口井,按说家里有井,应该都从井里打水才是,可是这家人从来不用这口井,打水也是去远处的公用水井。
要不要回去禀报一下?
犹豫中,月影还是想先去看看再说,也许有什么新发现。
说白了,月影还是对自己跟丢张来贵一事心有郁结。
趁夜,万物皆静之际,月影潜到井边,捡了块石子,扔进去探了一下。
井口不高,里面是口枯井。
突然想到了什么,月影黑亮的眼睛闪了闪,手腕朝井口一撑,身子直接跃下。
等跳到井底,感觉到身后的冷风,月影转身并掏出了火折子,果然,这里有暗道。
暗道潮湿也滑腻,里面有厚重的青苔,月影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走了很久,才走到尽头,出来后是一片枯树林,幽黑的深夜中,各种枯枝交错纵横,像是张开的魔爪,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渗人。
迈了两步,月影停下了脚步。
想了想,转身直接离开。
深夜,季家季月的宅院中,一声声隐忍的咳嗽传出。
铜尺担忧的声音格外小心“少爷,我去喊大夫吧!”
“咳咳•••不用,去给我端碗热汤。”
“可是•••”
“快去•••咳咳•••”
“是。”
月影跃进宅院,就看到离开的铜尺,也听到了屋里咳嗽的声音。
心里一急,就要进屋。
身后一只手伸来,月影只觉后脑一阵风,低头躲过,转身手肘余抵挡,被对方直接抓住手肘,月影另一只手直接握拳,准备朝对方怼去,半路转身接着月光看清那人的样子,赶紧停下拳头。
“师父!”
四无见月影停了手,手中的力道也松懈,但是没有放开他的手肘。
月影不解“师父,主子他?”
四无看也没看屋子,说道“当初怎么学的?没有主子的命令,什么动作都不许有,他让你进去了吗?”
“没有。”
月影直接抱拳“是月影错了。”
四无松开了月影,问道“怎么这时候出现了?”
“关于张掌柜失踪的事情,有些新发现,准备禀报主子。”
这时,铜尺端着热汤回来了,双手隔着袖子捧着青瓷汤碗,生怕热气散出。
“你进去吧。”
“师父?不是说没有主子命令•••”
月影不懂,四无怎么突然又让他进去?
“现在少爷醒着,你又有要事禀报,进去也无妨。”
“是。”说完,月影轻声慢步走进门口,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才轻轻敲了敲门。
“谁?”
“主子,是月影,关于张来贵的事情,有新发现。”
“进来吧。”
月影进了屋子。
外面,四无背着手看着进去的月影,想到了当年自己和秦洪在卡纳草原纵马狂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己也是和秦洪很多年的摸爬滚打才磨合出来,成为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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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府门外,一主一仆站立在门口。
前面的公子哥一件鸦青色长袍,光洁的脸庞,挺拔的鼻子,看似不羁的外表,可那双黑眸中流露出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湛清当先一步走上季府的门前,果断的被季府门前小厮笑脸拦下“这位儿,我们季府虽不是官宦人家,不过这门也不是随便进的,还请您报一下名讳,让我们能进去禀告一下。”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季家仆人的态度让同样做仆人的湛清很是满意,所谓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仆奴,看来这季家的家风还算严谨,就连仆人素质都高。
湛清从怀中掏出一张拜帖,递给门前的小厮“大理寺少卿项少非前来拜访季家少爷季月。”
大理寺卿,门口的小厮打开拜帖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立的人,那人挺身而立,面冠如玉,想必就是那位大理寺少卿了。
“还请您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告。”
没一会,那名小厮就打开了大门,弯着腰,依旧是那副笑脸,“项少爷,里面请,我家少爷已经在偏厅等您了。”
项少非带着湛清跟着奴仆进了大门又穿过回廊,一路上看到这季府里虽没有俗气的彰显财势,但是那一花一木,脚下的石子,回廊的廊柱都低调的显示着府中的华贵,并没有暴发富的俗气,相反,这是一个有钱也有品味的季府。
最后到了一个挂着珍珠翠帘的厅堂,仆人帮忙掀开帘子,躬身说道“项少爷您请,主子就在里面了。”
项少非点了点头,当先掀开帘子,迈步进去。
厅堂里,坐着一个湖蓝色长袍的少年,只一眼,项少非就屏住了呼吸。
那少年脸比最白的羊脂玉还要白,已经是一种病态的无力感,可是他眉眼平和,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没有血色的薄唇紧抿,明明是绝美的相貌,却不悲不喜端坐在那里,一种似谪仙般的超凡姿态。
项少非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神仙了。
“咳咳”就在项少非出神之际,那坐着的少年突然开始咳嗽,并且一声大过一声,像是要把肺腑咳出一样,才让项少非清醒了神志。
旁边一名小厮轻拍那少年的后背,许久,少年脸上聚起不正常的红晕才慢慢消散,在抿了一口茶后,才站起身子缓缓开口“在下季月,失礼了。”
清冷寡淡的声音一出,就让项少非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疏离,这位季家少爷看来是个静心安养,不喜多言的人。
“是我打扰了才是,在下大理寺少卿项少非,特来找季少爷询问一些事情。”项少非虚摆一礼,然后又在季月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旁边。
“项大人前来,是要问我何事?”
“我不久前曾前往季家的锦绣布庄,得到了季夫人的准许,在账目中查到了一些疑问,不过再次前去之时,发现账务已平,布庄的管家也换了人,能在短时间内快刀斩乱麻的理顺这件事,我对此人能力非常赞赏,经询问才知道是季家从未露面的少爷所为,因此才来上门讨教。”
“锦绣布庄是我们季家的产业,自家的产业有了问题,当然要想办法治理,”季月对项少非话里的意思像是没听懂一样,只回答了表面的意思,并且顺便反问了一句”难道为官的项大人也对经商有兴趣?准备辞官为商了吗?”
项少非笑了两声,说道“为商之道,为官之道,看似不通,其则通用,季少爷的手段放在官场也是不逞多让,我确实不是来追究季少爷的商场手段,毕竟您也说了,那是您自己的产业,如何处置都无可厚非。”
项少非抿了一口茶,这茶醇香浓厚,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不知季少爷知不知道余美人?”
季月闻言抬头看向项少非,说道“我虽很少出府,但也并非消息闭塞,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余美人还是略有耳闻的,听说她貌美嫦娥,身姿轻盈,尤善舞,当年一舞倾城,赢得的圣上芳心,并且荣宠至今。”
“没错,余美人是渊蜀州献给圣上的,初见时,余美人就凭借彩绢舞艳绝天下,荣宠不衰。”
所谓彩绢舞就是由几人展开的绢布,自搭成一个台子,上面有一人舞蹈,这样的舞蹈极考验跳舞之人的力度和体态的轻盈,除了在史书上见过前朝的一位长公主曾习得此舞,还从未见人能跳成彩绢舞,也怪不得皇帝那么喜欢这位美人。
“可是,就在前不久,余美人为皇上献上彩绢舞的时候,脚下布匹断裂,摔伤了余美人的腿...”
“彩云锦。”季月开口打断了项少非的话,他知道项少非为何来此了,皇上最心爱的人因为布匹而摔伤,而那布又是季家锦绣山庄独有的彩云锦,所以皇上一怒之下就要求项少非来查这件事,项少非本来查到了布庄有些问题,还没继续追查,就被季月自己清理了。
所以,今日项少非亲自前来,表明来意,是要继续查布庄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