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取个英文名字叫Astroboy，你能叫的出口吗？还每天挂在嘴边？”宋棠双手插在发间，语带调侃地问，这两个反问充分表达了她对东皇中文水平鄙视。

“Astroboy？So lovely！”东皇激动的母语都飚出来了，“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这人的理解能力果真有问题，宋棠被他气的更加精神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正了正神色，“这次任务的尾款收到了吗？”

东皇一副感动到痛哭流涕的表情：“你伤的这么严重，竟然还关心公司的业务收入，我今年一定要把最佳员工的证书发给你。”见宋棠实在是不耐烦，他又换了一个正经点的神情，“别担心，那老家伙要是敢不把尾款打过来，我把他就近扔红海里喂鱼。”

“你不用管这么多了，我给你批了三个月的带薪休假，好好养伤就行。”说完正事，东皇就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以至于宋棠有点恍惚，不太确定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老板，”宋棠犹豫地喊，在东皇扭头的一瞬间，迅速做出了决定：“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啊？”东皇腻着嗓音问，要不是宋棠早就习惯了，估计得被他恶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见宋棠沉默，东皇很快就猜到了原因，挥手让跟进来的两个黑衣保镖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先不要说，”东皇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这次是公司的纰漏，作为补偿，任务奖金就不抽成了，公司这边也会给你补偿，钱下午就会打到……”

“我不缺这点钱。”宋棠叹气，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当然不可能放任他这样一刀一刀扎自己的心，“信息延迟确实是一方面，但任务出现差错也有我的责任，老板……”

在东皇可怜巴巴地注视下，宋棠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想申请离职，或者给我办伤退也行。”

东皇似乎还想说什么，宋棠轻轻摇了摇头，“老板，从我进入公司到现在，已经15年了，这一行吃的虽然不是青春饭，但年轻力壮的确实比较占优势，我现在已经不行了。”

“怎么会，去年业务大赛的时候，你不是还拿了冠军吗？”东皇不死心地问，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那一年初见宋棠，从十四岁到现在的三十岁，人生最好的十五年，其他女孩子化妆打扮谈恋爱的时候，她却和枪械兵刃作伴，无数次在死亡线上横跳……

“你对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我给你长基础工资，给你招十个助理，我……”看着宋棠坚定的目光，东皇后面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那，离职后我可以返聘你做所罗门的特别顾问吗？”最先妥协的果然还是东皇。

宋棠迟疑地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你离开公司后打算去哪里？”东皇好奇地问。

宋棠摇头，不过露出了一个很是温柔地笑容：“我想回家去看看，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家里人还记不记得我。”

看她一脸向往，东皇也不好泼她凉水，无比气闷地站起来要走，就算是这样，还不忘警告一句：“不许换联系方式，你回去之后要把地址发给我，我让东亚区的经理去和你谈返聘的事。”

宋棠无奈地点头，总算送走了这个大麻烦。

那天东皇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可以是被伤了心，可大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谁也不会陪谁过一辈子，宋棠只是愣了一下神，就开始看回国的航班信息了。

估算着自己可以出院的时间，宋棠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直到出院的那天，她接到了一个不认识的护士转交给自己的便签纸。

“这是宁让我交给你的。”这个护士也是那天被东皇吓到过的，言谈间非常客气。

“宁？”宋棠皱眉，很快想起来了那个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的护士，也想到了自己那个至今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她故作轻松地问道：“她人呢？为什么让你转交给我？”

“她在昨天街区的暴乱中中弹身亡了。”护士耸肩，就像是在说“她调休在家”一样轻松，看样子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宋棠眉头皱的更紧了，手紧紧攥住背包的带子，小声问：“昨天下午？”

护士并没有听到她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宋棠深吸气，缓慢地打开这个粉色心形的便签纸，一行清秀的字迹浮现在眼前。

“在ICU里放的歌名字叫《千千阙歌》，是国内一个明星程琛翻唱的。”

程琛……这是宋棠第一次记住这个名字，她虽然同情宁，但除了同情外也做不了什么，只是难过了一会儿，就按照原来的计划上了回国的飞机。

除了十好几年不见的家人外，她现在又多了一个念想，就是把自己从疾风骤雨中拉出来的“程琛”，那是怎样一个人呢？几乎和社会脱节的她不会运用百度微博一类大众应用，只能靠自己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