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皎洁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子洒满一地，宛若镀上一层银装。偶尔南风拂过，吹得烛光一闪一灭。

白无溪咽了咽口水，觉得把持不住了。

“大师兄，你不睡吗？”

秦一皓坐在床边解衣宽带，仅留下一条亵衣松垮垮的挂在那，衣内的肌肤若隐若现。侧着脸微挑眉说着这句话，倒像是某方面的邀请。

尽管身为修真者，偶尔也会闭目养神，睡睡觉。但……

白无溪却怯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秦一皓带他来屋后说要睡觉后，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暧／昧色／情的味道，就连秦一皓在他眼里也成了妖娆诱人。

“师兄？”

白无溪还是磨磨蹭蹭。

秦一皓眸子暗了下，指尖习惯性的摩擦着床沿木板上的纹路，那是他沉思的小动作。

“其实……师兄不必那么在意今晚的事，江语琳脑子傻掉后，有时就疯疯癫癫的。”

“嗯嗯。”白无溪含糊的应道，虽然这话题好突兀，但他也不会傻到去问‘你不怀疑吗’这些蠢问题。

哪怕对方似乎猜到了，但他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况且他也没心思想那些。那个长大后便与他有所疏离的师弟，突然和他同床共枕，心里怪怪，莫名有点……娇涩。

瞥了眼已坐在床上的秦一皓，有些窘迫的钻进床窝里。可能太紧张了，动作僵得伸展不开，险险撞入师弟的怀里。

“小心点。”秦一皓伸手稳住了他的身子。

白无溪脸红得几乎滴血，耳根都烧红了。也这才发现，师弟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很独特，不知道哪里闻到过。

“睡吧，师兄。”

“哦、好。”

说是这样，两个硬邦邦的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还真有点尴尬。白无溪没过多久就开始动来动去。

“睡不着……”白无溪嘟囔道。迷迷糊糊间，鼻尖嗅到丝丝清香，从秦一皓身上传来的。眼皮开始不停的打架，促使他陷入昏睡。

闭眼的瞬间，猝然想起，在先天秘境的木屋里，也有这股味道。

烛光在同一时刻，灭了。夜，也深了。

——————

红色。

漫天飞舞的血色。

秦一皓木讷的站在上空俯视地面。又来了，又是这样……

不远的半空中，一白衣男人捂着胸口，面容疲倦，一张嘴便是一口鲜血溢出。长剑狠狠地刺穿他的心脏，单薄的衣裳已渲染殷红。

血色的碎花再次迷了眼，一片花影。

忽然间，白衣男人回首望向他的方向，苍白的脸上牵强的挂着笑容。长发随风飞舞、纷纷扬扬，不少青丝粘在沾血的嘴角，尽显沧桑憔悴。

心脏处像针扎了一样，麻麻地痛。

那张脸，是——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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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秦一皓猛地睁眼，反倒是床沿的白无溪吓了一跳、叫出了声。

“师兄，你在干嘛。”秦一皓一张口把自己给惊了，声音沙哑暗沉，说不出的虚弱。浑身像是泡了水似的湿答答的，头发都粘贴一起。

白无溪讪讪的将探进师弟衣内的手收回，心虚的问候道：“做噩梦啦？”

“嗯。”秦一皓点了点头。四年来那噩梦不断地重复，日日循环，险险将他逼疯。本以为师兄来了就不会，没想到……

微微低头，就看到敞开的亵衣，露出宽广的胸膛。秦一皓默了一会，沉默的看向白无溪。

白无溪倒没有不好意思，反是理直气壮的瞪回去。不就揩把油嘛，干嘛那么小气。

到底还是没底气，白无溪指了指秦一皓腰间的萧，“我就好奇你什么时候吹箫了，怎么连睡觉都带着。”

“这几年喜欢上了。”秦一皓将萧摘了下来，放在嘴边，“师兄想听吗？”

“……”秦一皓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双眼溢满了柔意。白无溪别扭的偏过头，心脏噗嗤噗嗤的跳着，有种奇怪的感觉缠绕心尖。

白无溪扣了扣衣服上的小洞，“随便你。”

话刚落，萧声即扬。

婉转悠扬、清耳悦心。

丝丝缕缕，扣人心弦。

白无溪撑着脸，歪头欣赏秦一皓垂眸吹奏。

很好听……

就是，跟先天秘境内的木屋传出萧声太类似了。

“好听吗？师兄。”

“……好听，从哪里学来的？”

“上次秘境，偶然听得一段曲子，很喜欢。”

“哦。”白无溪点头，若有所思，“那你身上的味道哪来的。”

“一种香草，不好闻吗？”秦一皓扬了扬衣裳，嗅了嗅。微垂的眸子在那瞬间黯淡下来。

“没有的事。”只是开始怀疑，秘境和师弟的联系了，那个上一世根本从未出现的先天秘境。

袖子下，秦一皓的的手指攥紧了几分。白无溪并不知道，这几年他一直精神不稳，噩梦连连，而香草正是为了缓和紧绷的神经。

“我去给你拿吃的。”

白无溪没多久就坐不住，起身就借口出去了。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了，他现在脑子一团乱糟。

“好……”顿了下，秦一皓忽然问：“师兄今早是不是出去了？”

“是啊，有问题吗。”

“没，最近有点乱，小心点。”

白无溪草草的点头。

不紧不慢的穿上衣服，秦一皓淡淡的看着白无溪离开。

没猜错的话，大师兄身上沾有雨露，应该出去有段时间，不仅熏上烟酒肉菜味，还有微弱的——血腥味。

想到除魔行动，秦一皓心猝然一紧。总觉得此次行动太突然了，而一切也太巧合了，就好像被人安排了一样。

很讨厌。

跌跌撞撞、趔趔趄趄。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惊奇的发现，有时候，天道……不可逆。哪怕当年，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换来的轮回。

也就好像接下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

不问缘由，不问过程，兜兜转转，殊途同归。

依是让人窒息的结局。

“白哥哥。”

白无溪回头。江语琳站在不远，低着头紧张的捏着衣角，憋红了一张脸，就是没有了下文。

白无溪抿唇，静候。

黑暗的角落里，有人挑眼俯视，红衣遮掩。朱唇轻启，无声无息：

‘游戏即将开始，我的傻子白无溪，你准备好了吗？’

笑容渐渐发大，莫亦逆眯了眯眼，轻轻地抚过胸口那消不去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