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不到六点的时候，睡眼朦胧的伏澜被人一把从床被上拖扔到坚硬的地板上，他一个机灵忍不住挣扎，在看清拖扔他的人是诚挚……不对，应该是诚晁，他愣在地上，没敢爬起来。

诚晁脱，光了自己，掀开被子，有些疲惫的躺上床，他没有开灯，伏澜在黑暗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好像是……血腥味。

“滚出去，在七点之前做好早餐放在桌面上，客厅有监控器，今天晚上我会检查，你要是没按我说的做，我就操，烂你的屁，股。”

伏澜被冰冷的地板咯着屁，股，听男人这样一说，身体往后退了一下。

他终于分清了这个身体里两个人格的气场，白天的诚挚虽然病娇但是爱笑，偶尔还有活泼开朗的错觉。夜晚的诚晁明显就是个脾气恶劣的暴躁狂。

他不敢怠慢，男人好像很累，闭上眼睛很快睡着。

伏澜哪儿知道做梦都要做饭，心里无比拒绝，却还是要拖着身体走近厨房。

冰箱里东西很多，伏澜靠着自己的记忆，随便做了个鸡蛋饼，有酸奶和玉米，他煮了两个。

把早餐摆放到桌面上，伏澜抬头观察摄像头的位置，他看了一眼，没敢生出把它拆除的心思。只能坐下等卧室的男人醒来。

等待的时候看到地板上一些濡湿的痕迹，他走过去看，水痕中有一点点猩红，伏澜心脏收紧，一路样水痕的方向走到浴室，破碎的玻璃上面扔着一套黑色雨衣，他正想伸手去摸。听得卧室门口平静的一声。

“早安，宝贝儿。”

伏澜转过头来，看着又“温和”下来的男人，试探的开口。

“诚挚？”

“嗯哼，你蹲那儿干什么？你还做了早餐？头一次知道你还会做早餐呢。”

诚挚穿了一身清爽夏装，坐到桌边享受早餐，伏澜看了一眼地板上的黑色雨衣，没去仔细追究上面湿漉漉的是雨水还是别的液体。

他们一起去学校，坐公交来不及，诚挚打车拉他在手边牵着。伏澜脑海里没有这个世界的地图，并不知道学校在哪里，学校什么规模。

有点操蛋，学校还是他现实高中的模样，五栋独立教学楼竖着放，教学楼在前，六栋宿舍放在后面，运动场在校门左手边，科教楼图书室在校门右边，都是新修的。

这些特征和情景出现，又不能不提醒他这只是一个梦境，因为他清晰的记得，高中毕业之后，从大学四年到现在工作两年，他只回自己的高中去过一次，那一次还是为了考公务员，虽然最后没考上。

陌生的老师在讲台授课，伏澜懵懵懂懂的听着课堂上老师讲授的内容，一直惊讶的问题却是，诚挚居然跟他不是一个班级。

一直在身边的男人突然不在了，伏澜终于呼出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没等他放松的趴在桌面上松一口气。班主任——记忆告诉他戴眼镜的老师是班主任。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向全班同学提问。

“我们班同学有谁认识高三二班的周雨汐同学阿？认识的举手。”

伏澜在想自己要不要举手，他的同学，一个女生把他的手举了起来，他下意识去找同班同学王齐，他们班的学习委员。

终于在靠窗的位置发现了王齐，王齐却并没有举手。

“好，伏澜你跟我到走廊来一下，其余同学自习。”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说完就走出去，伏澜起身出去，站在走廊上，班主任开门见山。

“高三二班的周雨汐昨晚死了，你认识她，这几天有没有跟她见过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你不用害怕，警察还在我们学校，你如果知道什么，我可以带你去跟警察说一下。警察在找杀人凶手。”

死……死……死了？

伏澜下意识去看王齐，那个看起来乖巧成绩很好的温柔男孩正睁着一双看起来无比干净的眼睛盯着他，他汗毛竖起，突然想到书里形容的阎王形象。

“我不知道。”

这不过是他的梦罢了，公平正义不存在，沉冤昭雪不存在，道德仁义也不存在，他对任何事都不想参与，只想做一个旁观者，能蒙混过去就蒙混过去。他的正义心没有那么稳固。

“真的不知道？”

“嗯。”

伏澜低下头，平时他就是比较乖的孩子，班主任没有怀疑。让他回教室自己回了办公室。

坐回教室的伏澜一直抬头看着王齐，此时，王齐在他眼里与杀人犯无异。

不仅是王齐，张绛，傅盛超都有嫌疑。

伏澜内心冲突，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罢了，周雨汐死了，又不是真实的人死了，他不必要怜悯，不必要……愧疚。不必要愧疚自己没能在昨晚拉她一把。

可当诚挚来接他放学，两眼放光兴高采烈的告诉他，今天学校来警车，下来六个警察，调查周雨汐被杀的案子时，伏澜还是忍不住将勾着他肩膀的诚挚的手一把推下去并转过身恶狠狠的把诚挚整个人推远。

“好笑吗？一个女孩儿被凌虐致死，可笑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是杀人凶手！你还在这里炫耀！你有没有心啊！”

伏澜指着诚挚大吼大叫，他激动的神情夸张认真极了，让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认真模样的诚挚觉得惊讶又可爱。

“你是在为周雨汐的死指责我？”

“如果没有你把那些混账聚集到一起，她怎么会死，你的命是命，周雨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所以，你觉得周雨汐的命比我重要，所以你指责我对吗？”

“对！你没有权利这样作践她！”

伏澜恶狠狠的指责，在他眼里，周雨汐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天性里带着弱小的人不应该被人这样摆布，知道别人的柔软却偏偏要用恶毒毁坏践踏，这真是一种无法让他原谅的过错。

诚挚看着第一次这么抗拒的伏澜，沉默一瞬，微微笑了。

他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看来，决定让她消失是正确选择。你保护弱小的心理真可爱啊，可是阿澜你知道吗，她是没办法被原谅的，弱小是没办法被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