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欢就算被掐了下巴，漂亮的脸被掐出红痕，依旧敛着眸子，淡漠迷离的用眼缝描绘着用腿压着他腿的男人。

宿昧生凤眸凝着打量，似在考虑要给眼前人多少斤两的信任。

说到底，宿昧生心里依旧介意。

“王爷可否警觉此时王爷在对窃欢诘问什么？莫非王爷是对我动心了？”

窃欢从知道这个他曾经仰慕的少年英雄要犯上作乱之时，心就已经沉入海底。

或许他注定求而不得，或许也注定他孑然一身。

宿昧生被窃欢一派淡漠的胜者神情激怒，施虐一般的隔着衣裳狠抓了窃欢身下。

窃欢闷着痛哼叫了一声，声音中还染了一点情欲，他知道宿昧生这动作是不带情欲的惩罚，却奈何掩饰不了身心都渴望这个男人的本能。

这就真是下贱了。

“回答本王的问题！”

毫不掩饰的威压，宿昧生凌虐的目光和手下的动作让窃欢身心俱痛。

窃欢却不想作答，忍着痛，曲起腿来，用勾引男人的风流本事，厮磨宿昧生的腿和腰部。窃欢一双水光粼粼的眼睛藏着爱欲和痛苦，瑰丽的悲伤突然在他清冷的脸庞中破碎。

宿昧生被窃欢这样放浪的动作激怒，立刻毫不怜惜的将窃欢身上单薄的衣物撕碎，雪白精瘦的身体并不强壮，却每寸肌肤都泛着莹光。

宿昧生心上有愤怒，身体也被窃欢勾引起了一股燥热，他压抑着暴虐的性子，依旧固执的想要知道答案。

“说！不然本王今晚就让你死在这床上！”

窃欢本就是战火遗孤，除了认识几个字以外，再无活下去的希望，一路无望的漂泊到皇城，被阖清楼里的妈妈调教，还是心性干净之时就已经出台为妓。

他不能逃脱成为卿倌的命运，却也不想失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必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比如爱上从胡契人手中救下他的英雄。

“是。”

说到底，在王爷眼中，他也不过只是个不干不净的贱妓罢了。

“张嘴。”

窃欢听到这二字，心中只想到了宿昧生可能是要他口合，顿时心生排斥，窃欢有些惧怕的抗拒。

“怎么，害怕？”

窃欢从不愿给人口合，只因为他想留一处清白地，为此在阖清楼中也受过无数的苦，后来月娘心软，能跟客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也替窃欢说上一句。

但越是禁制的东西，就越有人想要打破。被人强迫着口合是窃欢这一生最不想回忆也最不想再经历的事情。窃欢难得露出恐慌的神情，那份脆弱惹人心疼，宿昧生心里的怒火却难以压抑。

他努力告诫自己，他身下的不过是个万人骑的妓子，他无需温柔，无需在意他愿不愿意。

但在他强行射在窃欢口中，看到窃欢苍白的脸色，还是有一刻的心软。

后面的几日，宿昧生拉着窃欢走走停停，看似一路游玩，实则用意有二，其一是等待刺杀结果，其二是打探到了商横晏手中三支金刹军的驻地就在顷州。

宿昧生放出去的暗影基本探查清楚了三支旧部的驻地位置，他在是否联络这个节点犹豫了。

如果又要整合这三支金刹军，肯定会多花一些时日，但是谭炽点将的归期应该就在五月初一左右，他无法再用多出一倍的时间来整合。

更何况，根据暗影的汇报，商横晏与他一同在顷州。看来，他真的是被这只狗给咬住了衣袂。

与宿昧生一同走在又高又密的菱荞苇中，窃欢歪歪倒倒，似脚下无力的女儿家，宿昧生无奈，一手牵住他，在前面开路而行。

窃欢看着这只牵住自己的手，风猛烈的吹响他的衣裳，他几乎听不见宿昧生在说话。

突然，从菱荞苇中飞出不下三十个杀手，森寒的刀从两人拉着的手上凌厉的砍下去。

“王爷小心！”

窃欢一把放开宿昧生的手，杀手目标明确的将刀再次砍向窃欢。

宿昧生被窃欢放掉之后才有一刻的失神，这样冷酷的刺客怎么会是一心冲着窃欢去的，眼看那刀就要刺穿窃欢的胸膛，宿昧生心脏骤停的暴呵！

“住手！”

他袖中常年带着袖弩，在七绝如鬼如魅飞身而来，徒手抓住一直只精巧箭弩的同时，一箭钉穿了那个杀手的头颅。

如雨的强弩立刻簌簌擦肩而过，七绝几乎是一心誓死在保护着窃欢，他把他按在地上，告诉他别出声，菱荞苇中有大批的杀手正在靠近。

窃欢被宿昧生与七绝护在身后，他本身不会武功，所以也只能乖乖待在原地。

宿昧生的硬家功夫抵当这样的杀手，虽然不能说一定能一招制敌，但是凭借着过硬的内功，完全也能以一抵十。

七绝用剑杀人，剑锋压制刀鸣，挥刀一斩，斩断了周围大片的菱荞苇，空地上的尸体在慢慢的增多，而两人的体力也在慢慢的被消耗。

七绝脖颈间的图腾滚烫发热，但王爷就在跟前，他并不想暴露自己身上因为窃欢公子的血液而出现的力量，因为他在没有找到原因之前，根本无法解释。

“退！”

宿昧生这次出行，并未带随行暗影，一是他们都有任务在身，二是身边有七绝足矣。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杀手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一队劲弩，三十人近身刺杀，紧追不舍。

宿昧生看了眼下的形式，一把拉起窃欢，抓住窃欢的腰，飞身撤退。

七绝断后，窃欢只听得身后兵器相接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心下一横。突然发力，试图从宿昧生的胳膊中挣脱。

宿昧生愤怒的大吼。

“你不要命了吗？给我安分点！”

窃欢一改往日温润顺从的模样，眼中满是决绝。

“他们要杀的是我，王爷杀了牧歌，中庭大人要我偿命，他以为我是王爷手心里的人，可惜他错了。”

窃欢心死悲切的绝望激得宿昧生心中一痛。

宿昧生根本来不及细想，他只觉得此时他手里抱着的是他的命，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

“你是我宿昧生的人，生死也不可能由他人来定夺，你给我好好待着！”

宿昧生霸道强制的收紧了手上的力度，窃欢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十来人围住的七绝。

突然出手，又快又狠的用爪形的手击打在宿昧生的脖颈上，这是云机堂主教给窃欢保命的一招，暂时能让人全身失力一息，宿昧生手臂酥麻失了力气。

他愤怒的盯着突然偷袭他的窃欢。

窃欢从宿昧生手臂里逃脱，立刻向七绝的方向跑去。

窃欢落单，他本来就是这次刺杀的目标，所以很快成为众箭之矢！

十发弩箭再次射向窃欢的时候，刚刚落地的宿昧生根本来不及抓住他。而离他更远的七绝，身体突然化作一阵黑雾，以比弩箭更快的速度冲向窃欢，并立刻化成人形一把狠狠的抱住窃欢，弩箭穿透了七绝的身体，他惊恐的抱紧窃欢伏在窃欢肩头，身体因为弩箭的冲击力向后扑倒了窃欢。

七绝感受到了疼痛，但是他的力气却没有失去，他用一息的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因为身中数箭而死，相反，他的视野突然染血，五感瞬间变得极度敏锐。

他撑了一只手在窃欢耳边支撑起身体，邪魅一笑。

背后砍过来的刀被七绝反手以看不见的“力”折断，所有人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七绝将断刀掷出，直接穿透了另外两个相距百米的杀手的脖颈。

血腥的屠杀像一场盛大的晚宴一样开场，窃欢错愕的看着七绝大人游刃有余的一一解决掉这些刺杀他的人。

没有一个人例外，七绝就像宰割家畜一样杀掉了他们。

宿昧生也愣住了，眼前的七绝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七绝，一双诡异的血色瞳孔已经昭示了一切。

宿昧生几步踏往窃欢身边，刚要伸手去抓窃欢的手臂，窃欢的身体却突然被远在百米外的七绝幻化的黑雾迅速靠近，拉拽，然后重新凝结成人形拥在怀中，与宿昧生拉开了两米的距离。

“我带你走。”

七绝血色的瞳孔瑰丽而魅惑。

“七绝！不准带走他！这是命令！”

七绝清冷一眼，看过宿昧生，抱了窃欢化作一阵黑雾就消失在宿昧生面前。

窃欢的眼睛仿佛失明，短短一瞬他们已经落在了一处很高的断崖上，而这里还能看到亭台楼阁，让窃欢不至于觉得太过梦幻。

窃欢挣扎着从七绝的怀抱里下来，双腿发软差点没能站稳。努力的站定，有点惊吓的皱着眉头看着七绝。赤血瞳孔的七绝无比魅人，看得窃欢心惊不已。

“你是妖怪？”

“我不是妖。”

“那你是什么东西？”

“骨魔。”

魔？

窃欢眼睛盯着七绝，七绝双目直视着他，他的身体从腿开始，留骨雾化，转眼之间，七绝就成为一副被黑色浓雾包裹的白骨。

窃欢恐惧的软倒在地。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七绝恢复人形，对窃欢伸出一只手，想拉他起来。窃欢畏惧试探的伸手过去，握到一直温热的手，幸好不是鬼怪志上冷冰冰的体温。

“那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窃欢担心宿昧生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