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风在人间望着天上的那道虹光。

她端着一杯茶，靠在邬山边儿的一棵树上。

胥江独在魔界，也望着天上那道虹光。

他负着手站在殿上，和身后的鹤浊肆交换了一个眼神。

鹤浊肆点点头，他走出殿堂，去招呼外面乌压压的魔界教众。

魔界部众已汇聚于此，一切都等胥江独一声令下。

君倾站在大殿的窗边，她也抬头望着那道虹光。她的骨哨微微颤抖，然后突然悄无声息地裂开，摔到地上。

玄笙在邬山寺里，刚刚打完水，正擦着额头的汗。

她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就看到了那道虹光。

怀生在身后招呼了几声玄笙都没有听到。

她的目光里，年幼和稚嫩逐渐消失，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却在悄然生长。

年幼的小丫头身上突然就散发出无可比拟的白色光华来。

那光晃的怀生睁不开眼，待的他重能视物的时候，才看到面前的水灵灵的小姑娘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样子。

她变得更美却也更冷，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的虹光，然后双手一翻就飞上天去。

天上。

胥晏殊此刻正面对着佛祖，他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太荒残魂的力量在胥晏殊的周身环绕缠绵。

他直视着佛陀的目光。

对面莲花宝座上的佛陀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只是虚抬起一只手来举过头顶，又朝胥晏殊按下去。

佛陀的神力在胥晏殊的头顶凝聚成一个金色的巨掌，巨掌毫不留情地朝他压下去。

胥晏殊不听佛陀的教诲，已不再是正。既不听话，便不必再留在三界之中了。

胥晏殊双手合十，也举过头顶，他的身体疾速地旋转，整个人变成一枚锥子来对抗头顶的巨大压力。

铺天盖地的金色向他席卷而来，想要吞噬他，想要蚕食他。在那无边无际的金色之中，只有一点点的红色在顽强地抵抗着。

胥晏殊的眼角突然就流出眼泪来。

这时候没人能看到他的样子了，于是他流出眼泪来。

玄女没死。她是没死。

他不傻，他知道佛陀没有骗自己。

可是这样天庭就值得原谅了吗？

他们做过的那么多事就可以被原谅了吗？

他还不知道师父怎么就变成一介凡人了。

红色的锥子带来飓风，试图在天地之间开出一条路来，可惜他的红色和他召来的飓风都只有被金色压制的份儿。

胥晏殊紧闭双眼，他的眼前还是玄女的样子。

不，好像不止是玄女了，她身后模模糊糊的，那是君倾，是胥江独，胥风未，是救他命的白衣小姑娘，还有——孙悟空。

师父所敬重的孙悟空也曾像这样一般大闹过天宫。

他是怎么做的呢？他也是如此地和众神对抗吗？

他又是为了怎样的理由呢？

只是为了解救众生为了追求自由吗？

胥晏殊又无端地想起紫霞仙子来。

紫霞仙子对他说她在等一个人，她在执念那个人，她想见他，有话想对他说。

可是他早已不是她爱的那个样子了，她想要问的问题，还想问吗？

君倾怎么样了呢？

她还好吗？

她收到自己向她报平安的哨声了吗？

他们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