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玉成。」

「嗯。」他应到，听着楼舒城依然平淡的语气，泪水突然就模糊了视线，心里边的莫名的觉得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哪怕只能私底下喜欢方艾兴，偷偷地躲着看他一眼，都不会委屈。

「别作践自己。」

「楼将军说笑了，哪有什么作践，戏子，不就是这个命吗。」

后半句话声音很轻，就像是对自己说的，以前方艾兴也说过这话，那会他刚送走一个穿着洋裙子的大家小姐，一身西装特别的好看。

遇见他从别人家里出来，便带着他到了茶馆，一边听着下面说书人说书，一边喝着茶。

「玉成，别作践自己，不值得。」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来着，他说，「方少爷，戏子，就是这个命，没什么作践的。」

现在，他也用这句话来回答楼舒城的话，从小班主就告诉他们，训练的时候别觉得是作践了他们，想要进这个门，就得吃这个苦，苦过了，哭过了，学得好，以后有人捧着，学得不好，以后有的是人来作践他们。

但班主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作践不作践，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捧着你，你就是个宝，厌弃了，连根草都不如。

拾玉成一开始还闹腾过，被班主抽了一顿结实的板子就老实了，周围的人都差不多，也就看开了，反正怎么都是活着，这个世界本来就乱，总得让自己开心点。

可是这会楼舒城也觉得他是在作践自己，拾玉成看着不远处，在头顶的灯光下，拉得极长的花丛影子，又把自己的棱角收起来，垂着眼眸，放低了声音。

「对不起，我不该和您顶嘴的。」

楼舒城定定地看了他几分钟，转身离开，留着拾玉成一个人站在那里，孤零零的，赵宪明隔着老远看着都觉得可怜。

良久，拾玉成伸手摸着还有些发麻脸，一阵风吹过来，突然打了个颤，搂着自己的肩膀，觉得有些冷。

这会更想念方艾兴了，只要和他说几句话都好，不至于那么难受。

又想到方艾兴此刻应该在家陪着妻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到底，还是该放下了，那些不该有的喜欢和心思。

拾玉成没有回屋里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楼舒城应该是生气了吧，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找他，拾玉成想，心里却松了口气，说不出为什么。

刚走过中内最繁华的街道，转身走进一条胡同，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勒着脖子拖进了一辆车。

「拾先生，久仰。」山田正一看着坐在拾玉成，示意抓着他的人松开。

「咳咳。」

拾玉成动了动有些疼的手臂，看着这辆车上的几个人，都不认识。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朋友，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

没去看山田正一那张脸，拾玉成脑海里想着他是不是的罪过什么人，所以招来了报复。

可是看对方的架势，又不像是报复，虽然也没安好心，但是应该不会随随便便的要他的小命。

「拾先生不用这么警惕，鄙人山田正一，只是想和先生交个朋友而已。」山田正一见他不说话，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

听到山田正一这个名字时，拾玉成有些发愣，日本人。

「山田先生。」顿了顿，又接着开口，「不知山田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山田正一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噎了一下，才接着开口，「拾先生真是爽快人，我也不转弯抹角了，就是希望拾先生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忙在这纸上盖个章就可以了。」山田正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到时候必有重谢。」

拾玉成打开看了两眼，是一个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懂，但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他们想要的事楼舒城的印章。

「楼舒城的章子？」

「拾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山田正一猛然靠近他，拾玉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几乎被他压在身下，整个人都被罩在山田正一的影子里。

「想必拾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慢慢地低下头，两人靠得极进，只要再贴近一份，就亲上了。

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拾玉成脑子里一瞬间空白，楼舒城怎么可能让他接触私人印章，而且他也不认识。

「山田先生可能要失望了，楼舒城刚把我赶出来。」拾玉成低下头，尽量忽视山田正一的压迫感，却突然被他抬起了下巴，嘴唇上碰到了什么，冷冷地看着山田正一比刚刚更近的脸，觉得恶心。

「拾先生，你对于楼舒城来说是特别的，过几天他就会来找你了。」说着手已经解开了他的扣子，什么意思很明显。

拾玉成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动作，这会周围都是山田正一的人，就算要杀了他，也没人会知道是谁做的。

虽然觉得恶心，但是拾玉成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山田先生，你这么做，就不怕楼舒城发现？」

「放心，拾先生，不会留下痕迹的。」

就像之前和楼舒城说的一样，他这辈子就是这么个命了，伺候谁都一样，只是心里开心与不开心而已。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但是拾玉成还是有点想哭，看着车顶，不去管山田正一，心里计算着大概还要多虑才会结束。

慢吞吞地走回园子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车子，周围还站了几个军人守着，赵宪明正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走动，见到他，跟见了祖宗一样。

「成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

「有事？」拾玉成这会并不想知道楼舒城地消息，脑子里有些乱，刚刚在车上被折腾得全身都疼，这会只想回去洗个澡睡觉。

「将军派我过来接您。」赵宪明见他这幅不咸不淡的模样，简直快哭了，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刚刚楼舒城没看见拾玉成，又从管家哪里知道人早就走了，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会拾玉成也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赵宪明觉得，他比楼府的管家还要累。

「不去，刚伺候完人，没体力和他折腾。」拾玉成再怎么心大，还是记着楼舒城那一巴掌。

说完，拾玉成也不再看他，直接进了门，无视那些躲着的人，直接回房拿了衣服洗澡，留下石化的赵宪明。

赵宪明简直要被雷劈的外焦里嫩的，拾玉成说他刚伺候完人，这人肯定不是楼舒城，而是其他人，这要怎么回去和楼舒城说？

哀嚎一声，赵宪明几乎可以看见等会回去之后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