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着鸟鸣声而至，鹤卿披散着长发半眯着眼，推开小屋的木门，随即而至的是一阵氤氲的茶香，脑中顿时清醒了许多。

凤栖正坐在树下的石桌前自弈，面前还有一壶清茶，正是这清茶散发出的阵阵清香。

鹤卿走到凤栖面前，端起了桌上唯一的杯子，喝完了那杯茶。

“茶凉了。”凤栖的眼只顾着棋盘上的黑白云子，完全无视了鹤卿的存在。

鹤卿站了许久看着凤栖不理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吗，凤栖好像不太高兴。”

“身体好些了马？我给你倒杯热茶。”

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凤栖……”鹤卿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凤栖，对方还是未搭理他。

鹤卿在凤栖身边蹲下身子，抓着他的衣带，在手中绕着圈，许久见凤栖还未动，又扯了扯自己有些乱的长发，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凤栖，头发，今天还没有帮我束发……”

起身回屋，简单的动作，凤栖做起来却是潇洒十足，小院里只留下了鹤卿一人。

坐在他坐过的位置，这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鹤卿趴在桌上，对着刚才凤栖自弈的半局棋发呆，手指拨弄着棋子，不留意间棋子滚落在地上，鹤卿这才回过神来，准备将地上的棋子捡起来。

却有只手比自己的动作快，抢先一步捡了那颗白玉棋子。

黑色的衣角，鹤卿顺着衣角望去，是小林俊朗的脸。

若是说凤栖身上多的是洒脱不羁，小林的身上更多的是硬朗，一个像水，时时刻刻想被他包围着，一个像山，让人想要依靠。

正欲起身，却被小林一把拉住，险些跌倒，鹤卿想要抽出被握在掌心的手，却不料被小林握的更紧。

“鹤卿，跟我一起走吧。”一双眼睛漆黑明亮，此时的小林正被这一双眼注视着。却听到身后重重的关门声，鹤卿一惊，立刻从小林怀中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整理着刚才被弄乱的衣衫和长发。

“那个，我去看看凤栖……”

“好……”

看着鹤卿的背影，小林手中的白玉棋子被捏的粉碎，扬在风中成灰。

打从睁开眼看到鹤卿的那一刻起，小林便为之沉迷。

我是谁，从哪里来，我怎么会在这里。不过是托词，他又怎么能不记得自己呢？被家族追杀重伤被鹤卿所救，初见他时，他干净清澈的眼，让他忘记了所有，他好想一直同这样一个神仙一般的人呆在一起，一生一世只爱他一人，只待他一人好。

哪怕倾尽所有。

凤栖再看到鹤卿已经到了下午，鹤卿正学着凤栖平日里的样子在厨房里做饭，看着他的长发依旧凌乱的披散着，花着脸，卷着袖子，手里抓着一条活奔乱跳的鱼，平日里凤栖哪里有让鹤卿做过这些事情，可想而知，“战场”极其惨烈，盘子碗碎了一地，见凤栖来了，大声叫道：“凤栖快点帮我，这鱼好不听话。”

凤栖长叹了口气，之前对他的恼，全都烟消云散。他们闹矛盾的时候，鹤卿总能把自己折腾的极其惨烈，极其狼狈。对于这样子的鹤卿，凤栖永远没有理由对他生气。

凤栖接过鹤卿手中的鱼，丢在一旁，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一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一双唇贴了上去。不似平日那样绵软，有些干，有些用力，有些疯狂，鹤卿的一双大眼缓缓闭上，凤栖轻咬了鹤卿的舌头，被这一咬鹤卿瞪大了眼，凤栖低声道：“不许闭眼，我要你看着我。”

“鹤卿……”

“恩……”

“以后，你眼里也都只有我一人……好不好……”

“恩……”

一吻天荒。

此刻的鹤卿眼神柔软的似最甜蜜的糖，能融化整个世界。

凤栖下山，鹤卿一如既往在菜地里拔菜苗，蹲在太阳地里发呆。

“鹤卿，我们去钓鱼吧。”

“不想去……”

“我陪你去摘果子。”

“不想去……”

“我陪你……”

“小林，我想一个人待会……”语气中充满了无限失落，每次凤栖外出时，鹤卿就像是丢了魂一般，什么事都不想做，一心只想着凤栖快点回来。

傍晚时分，听到脚步声，见凤栖回来，鹤卿两眼放光，扑到凤栖跟前，接下他手中的米袋，笑靥如花。

原来他还可以这样笑，小林从未见过这般露着幸福笑容的鹤卿，在他的眼中，凤栖就是他的全世界，无可替代。

是时候该离开了。

小林不再是当日鹤卿好心捡回家的小林，第一次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从未忘记过这个身份，本以为鹤卿会因为自己的欺骗而生气，等来的却是鹤卿的一声长叹，此刻的小林倒希望鹤卿能对自己生气。

为了不属于自己，并无法获得的感情，耽误了太长时间，小林辞行前，再一次问起：“鹤卿，你可愿同我一起离开？”

鹤卿未答，只是给他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小林策马扬鞭，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出了山林，他再也不是鹤卿的小林，从此陌路。心中的惦记，永远只能成为一份惦记，告别这如水般的少年，对他的爱慕之情永远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