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微薄，城市开始亮起通明的灯火。

每一条街的人群都是散了又来，拥挤不堪。每一条路上有车水马龙，人行道上还有压马路的青涩情侣、散步的夫妻。

十指相扣，会意微笑。

这样的夜，会放大人的寂寞。

即使在狂欢，即使身边有很多人相伴，却也只会更加凸显出心里的冷清和孤独。

热闹气氛一旦消散，强烈的空虚感就会扑面而来，侵袭人的灵魂。

荣珺站在窗前，神色冷凝。

这热闹从未属于过他。

忽听得一声嘤咛，他转过头看向蜷成一团，睡颜恬淡的娇俏女子已经缓缓睁开了眼。

“荣珺？”刚刚睡醒的她有点迷糊，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很性感的慵懒。

荣珺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捞起，紧紧固定在自己怀里。

真的很想，很想宠爱这个小女人，一生一世，肆无忌惮，不顾一切。

“衣服我已经让秘书小姐送到你家了，她说夏荧火执意付给她钱，还让她给你带了句话。”荣珺边说边给她顺了顺凌乱的长发，她柔顺的长发带给他指间绸缎般丝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他曾听人说过，发质柔软的人通常脾气也会很温顺。

程子芫从他怀中挣脱，问他：“什么话？”

“赵祺生婚礼那天她会来找你，请你务必要带她去。”荣珺压下心头的失落。

“只是这样啊……”程子芫垂眸，她不明白为什么夏荧火还不肯放弃，“荣珺，你说我该不该带她去？”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子芫放下了对荣珺的戒心，也渐渐对荣珺有了依赖？

大概是那个醉酒的夜晚吧，他一夜未眠，在寒风中守护着她。

他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士兵，给她无声的关怀和最好的陪伴。

荣珺的眼里盛满笑意，他把她的不知所措尽收眼底，甜在心里。

见她微有愠色，他赶紧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低沉着声音说道：“不如你先跟你姐姐打个招呼，你姐姐性子软和，你跟她好好商量，她应该会同意的。”

“我不敢和我姐姐说……”程子芫咬紧了下唇。

荣珺倚着办公桌，双手环抱在胸前，皱了皱眉头，“你既不想你姐姐生气，又不想夏荧火失望，就只有这个法子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

“对她坦白，有些时候有些话不需要弯弯绕，我想你姐姐更希望你能够对她坦白。”荣珺揽过她，摘下自己的眼镜架在程子芫的鼻梁上，说道，“是不是看不清我了？就这样吧，模糊着，不把这个世界看得太清楚。”

他凉凉的指腹抚着被她咬得泛红的樱唇，惹得她一阵战栗。

“芫芫……”

他反身将她压倒在办公桌上，眼里闪着情动的光，他的唇靠近她的唇，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被荣珺如此突然的动作搞得有点懵的程子芫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了他，他没有防备，被推得退后两步。

程子芫把眼镜还给他，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看清楚些，免得让某些大灰狼乘虚而入。”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大力关上，荣珺愀然。

他长臂一挥，办公桌上的电脑和文件全都掉落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他开门去追她。

“芫芫，芫芫，你在哪儿？”

听到他的呼喊，程子芫趁他还没有看向她这边，躲进一个拐角，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等到声音渐渐远了，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她才走出来，踩着沉重地步伐，满怀心事的离开了。

阴暗处，荣珺背靠着墙壁，静静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她要走，他成全她。

只是他要她，谁来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