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给我道谢，孩子是江映寒的，也是我自己的。”

小柳看着莲生莺婉动人的一张脸，听着他细声细语礼节有度的话，突然就明白了江映寒为何会对他偏爱有加。

之前在栏子里，身边的小子嬷嬷也都夸他生的好看，现在看来，好看的人永远都存在，以色留人终究会色衰爱弛，以德服人才能静水流深。

也许这莲生不一定就像自己想的那般肤浅，若是跟他直言说不想把孩子让出，搞不好他会答应。

是啊，江映寒不是说这莲哥儿是苏杭有名的才子吗？翩翩公子，饱读诗书，一定知道君子成人之美的道理。

他不敢奢求让莲生把江映寒还给他，只想求他不要来跟自己抢儿子，他是小奴是家畜，没那么高的肚量，那么大的格局把亲生儿子拱手于人。

他也不想与莲哥儿争什么，凉亭里江映寒的话，一字一句他都听进去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取代莲哥儿在男人心中的位子，他晓得的。

他这一生啊，其实很少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前在管事的吩咐下养了只鸡，以为那鸡是自己的，等到鸡仔长大被厨子拿去炖了肉，才知道鸡是人家的，他不过是个帮着喂把米的小仆。

后来跟了江映寒，以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姻缘是自己的，结果凉亭一幕，让他亲眼目睹了情郎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一生一世的誓言也不属于自己了。

以前总以为只要乖乖听话，悉心服侍就能走到那人心里，临了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被扯过来挡去流言蜚语的靶子，按在身下泄欲生子的工具。

如今，他终于有一样东西完全属于自己，那就是他肚里怀着的娃娃，说他气量狭小也好，说他短视也罢，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做一个替代品。

拉住莲生伸过来的一双手，直接忽视掉江映寒冰冷的目光，小柳干脆地说道：“莲公子，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我不能把孩子让给你。”

“你不愿把孩子给我？”

这答案也算意料之中，莲生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身边的江映寒。

江映寒则皱起了眉，森冷地看了看卧在炕头的小柳，“是吗？这就是你想了一晚的答案？”

“江映寒，你应该知道，我是隐痣哥儿，莲公子的身子不好，不代表我的身子就好，是，我是粗人，常年在奴才栏子里干活，可能比莲哥儿更耐折腾些，但这绝不代表我怀孩子就不吃力、不操心。”

小柳定定地望向江映寒，这一次他没有发火，而是心平气和地说话：“隐痣哥儿比显痣哥儿难孕，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这一胎落下，下一胎能不能怀上都全看天意。”

“你们两个是人中龙凤、世间绝配，我不想再掺合其中，所以，这孩子应该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把他让给你。”

“小柳，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你的孩子，除了你，还多一个人来疼爱，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莲生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再说，孩子还没落地，你怎知道是男是女？若是男娃还好，若是个女娃，或是个哥儿，少不得还得辛苦你再给寒哥哥生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