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失踪的第十二天，顾城还是没有找到他。他虽然着急寻找海若的下落，但也不能不管公司，再加上要收购整个孟氏，他已经是火烧眉毛，精神不佳了。

电视里传来海洋纪录片的声音，顾城记得那是海若最喜欢看的节目之一。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上次骆炎跟顾城提过人鱼的事情。

骆炎说过有个M国的林教授专门研究生物基因工程的，还发表过关于人鱼的论文，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

于是顾城又打听了一些关于M国林教授的事情，找了点关系，把林教授从M国请到了Z国来。

骆炎一听顾城把人给搞来了，也不管顾城愿不愿意，直接就赖在顾家不走了。说是怎么着也要见一见这位教授，膜拜一下。

林教授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着面前的顾城，说道:“顾总费了这么大功夫找到我，应该不是想和我讨论学术研究这么简单的吧。”

“我调查了一些事，我想你对这件事应该会感兴趣，”说话间，顾城递过来一张照片，盯着林教授说道:“你祖父林子峰和这位劳德伯爵曾经是挚友吧，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去参加挚友的葬礼呢?”

那张照片，正是摆在他办公桌上的照片。林宥闻没想到顾城连这张照片都搞了出来，他脸上的冷静有了一点裂缝。

林宥闻眯起眼睛，反问道:“你想查海涅洛娃女神号的事情?”

“不。我知道，你对人鱼有些研究。我之前有幸见过传说中的人鱼之泪，我相信你听过传言，这颗宝石来自劳德伯爵……”

“胡说！它是属于人鱼的！没有人有资格拥有它，任何人都没有。”显然，林宥闻情绪有些激动。

顾城有些惊讶，林宥闻的反应并不再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不会有人真正在意那颗宝石，究竟来自谁，又属于谁。

林宥闻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冷静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海涅洛娃女神号出事的那天，我祖父是所剩不多的幸存者中唯一一个意识清醒的人。他不是没有去参加葬礼，而是在那遇见了一个人后落荒而逃了。”

“什么人?”

“海涅洛娃，”林宥闻透过镜片紧盯着顾城，接着说道:“那条人鱼。那天的景象使我祖父毕生难忘，他更不会忘记那条出现在大海中操纵海浪的人鱼，那张脸以及那头海蓝色的长发。”

“你说的那条人鱼海涅洛娃，为什么会出现在劳德伯爵的葬礼上?”

“我不知道。但是我祖父自从那次后，精神就开始不太正常了。总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时不时地还会浑身抽搐，嘴里念叨着那条人鱼的名字。”

顾城终于从林宥闻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从最初的不可思议和震惊中缓了过来，他开始慢慢接受这一切。

通过顾城对海若的描述，林宥闻推测海若就是人鱼，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海涅洛娃和艾博斯特·劳德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发现，林宥闻无疑是兴奋的。因为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真的有可能看到人鱼，还是海涅洛娃的孩子，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惊喜。

顾城的薄唇轻启，带着些愠怒说道:“可是，你的学生带走了他。”

“顾清?”林宥闻一下子反应过来，说道:“那孩子对人鱼的兴趣好像不是很大吧。而且他怎么会知道呢?”

林宥闻记得，之前每次提到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时，顾清都是不耐烦的样子。他又怎么会知道海若就是人鱼呢?

“无论如何，他是你的学生，你也逃不了关系。”顾城威胁着他，说道:“这件事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你们这些喜欢搞生物研究的。我相信你也清楚，如果海若的身份曝光出来将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你也不要想着借此机会闻名于世，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顾城当然看得出来，林宥闻厚厚的镜片下暗藏的野心。

早些年他虽然成为学术界争论的对象，但那并不算成功。但如果可以研究人鱼的基因，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顾城不希望海若成为他们研究的对象。

“顾总，你要知道。这可是人鱼，传说中的人鱼啊！人类如果能够获得他们的基因，那么早晚有一天也可以拥有操纵海浪的能力！他们一辈子能存活甚至数百年之久，谁不想得到永生呢！”

顾城看着几近癫狂的林宥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说道:“我只要他活着，快乐的活着！哪怕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哪怕他要回到属于他的大海！林宥闻，你知道顾氏的能力，如果你想让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如果你想整个林家都毁在你手上，那么你可以试试。”

林宥闻有些害怕地抖了抖手，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却被管家维尔特打断了。

“少爷。有一封匿名信寄过来了。”维尔特递过来了一个白色信封，上面没有寄信人也没有地址。

顾城皱着眉看了看那信封，这才松开林宥闻的衣领接过来信封。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张写着字的纸。

顾城攥着那张照片，紧盯着照片上的人。

那是海若。在一个透明的水缸里，银色的长发如海藻般飘散开来，一条银色的鱼尾修长完美，鳞片漂亮而有光泽。他闭着双眼 ，安静又美好，像极了童话中的人鱼。

那封信上写道:亲爱的哥哥，相信你看到这张照片一定很惊讶吧！看看，你最爱的那个家伙竟然是人鱼。哈哈哈！你说，我会怎么做呢？传说中的人鱼，可真是个很棒的研究课题呢！

顾城又晃了晃信封，里面掉出来两片泛着银色光芒的鳞片。顾城将它们握在手心中，眼中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