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看短信的男人气压降下，开足空调的车有慎人的阴冷，男人半瞌眼，让人羡慕的睫毛之下是一双含有怒气的眼。冷光如出了剑鞘的宝剑，一眼能斩杀一众人。

顾洵左手大拇指带着翡翠扳指，他滑动扳指，沉默的看保镖新发的消息和几张抓拍的照片。

照片里肖以琛脸色难看，挫败的驼着背，手中的化验单已经捏到变形，他眼睛无神，像是迷失方向的旅人。

肖以琛不一定会打掉孩子。顾洵表面稳如泰山，只是加快滑动扳指的动作出卖了他的一缕慌乱，他内心有一处是焦急。

商场如战场，他是生意上呼风唤雨的强者，堪比久经沙场的大将军，遇事早养成了面色沉稳、不露山水，哪怕在紧张也能压制下。

可是他出差第一天肖以琛就知道肚子里孩子的存在，结果是如何，这个赌注太大。

顾洵想看肖以琛做的决定，他翻到肖以琛的电话，看着少年的青春洋溢的照片，唇抿成一条线按黑了屏幕。

孩子以后还能在怀，以他顾洵的基因让肖以琛再怀上孩子是如振落叶。赌局开始了，若是肖以琛真狠心到敢打掉他们的孩子，顾洵隐隐约约有了杀气，他会让肖以琛后悔今日的愚蠢之举！

时间慢的像刑场上判官的那句斩，折磨着两个人。

一个小时后顾洵收到了保镖新发来的照片，一张是肖以琛坐在大厅看着B超片子，一张是他站在一间小门前，门的旁边的粉色框子里圈写着人流两字。

肖以琛裹着衣服站在门口，他头上戴的是顾洵买的绒帽，顾洵喜欢他戴这顶帽子，看着很萌，可站在人流室门前的他倒显讽刺。

人流室门口从不缺人，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躺在说软话的男友怀里，一人前来的女孩红着眼紧盯手机，她可能正在等待一通拉她出深渊的电话，坐最远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女士，她抽泣着抱怨老公养不起二胎，好残忍的打掉他们的孩子。

离肖以琛最近的是一对闺蜜，长发女孩安慰着一脸麻木的女孩，女孩高高隆出的肚子看的肖以琛脸色更白。

肖以琛拿了片子脑袋一抽的来到这里，他在人流室看到了绝望，去倒白开水的白小路还不知道肖以琛偷偷跑到了这里。

后面有人用手机对准肖以琛照了照片，而肖以琛没发现。

倏然，门开了，经过一场生死搏斗的女孩扶着门边走出来，她捂住平坦的肚子，再好的妆容也不能拯救白如墙色的脸，穿了粉色大衣的身影看着弱小凄惨，好像下一秒就能昏过去。

“狗男人。”女孩眼角流下一滴泪，他看肖以琛的眼神就像在看菜板上的猪肉，一眼就认定肖以琛是陪女朋友前来打胎的渣男。

女孩咬破的唇干的蜕皮，她指着肖以琛不加掩饰的用厌恶的语气说：“孩子是一条命！你要了她的身子，在床上说着甜言蜜语，她信任你爱你，满心欢喜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不负责！”

“狗渣男好好想想吧！很痛，你知道钳子夹出孩子有多痛吗？开膛破肚，痛不欲生！如果如果你还爱她......请你认真考虑考虑，别让她做人流了......如果你爱她......”

女孩崩溃的大哭，妆容被眼泪冲花，她在看肖以琛，也可能是透过肖以琛看的另一个给过她承诺和欺骗的男人。

“下一个......”

护士冷冰冰的声音通报了下一个的进入，他们见惯了这种场合，看女孩的眼中没有同情。

肖以琛的手掌护住肚子，穿了羽绒服他也能摸到肚子的凸处，那是有他和顾先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