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毅突然一伸手，云衍的冰剑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态度奇怪，但好歹还是暂时留下了云衍这条命。

鹊山水牢是专为修仙者设立的，水牢建立在地下，极其阴冷黑暗，周边都是带有强烈腐蚀的水，这里静到极致，没有任何花鸟虫鱼、风吹草动的声音。

修仙者一进入水牢，灵力一接触水面就会被反弹封制，根本就不能强行冲出。

云衍进入了这个水牢就像是入了地狱，黑暗在悄无声息的吞噬他，吞噬他的皮肉和灵魂。

云衍是怕黑的，极其怕黑，他仰面躺在台上呵呵直笑。

“我做错了吗？哪儿错了？”

“我为什么不明白？云衍，你明白吗？”

“他们说师傅是个坏人。咳！噗——”

云衍又吐出一口血，他活了许多年，死过许多次，可是没有一次有这么难受无助。内心错乱身受重伤灵力被毁的他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据说鸡精不在夜里活动，它们憎恨黑暗，从来不在黑暗中摸索。就算身在黑夜，它们也渴望着黎明的晨光。

这次云衍等不到晨光，因为他也许犯了一个错，被自己囚在地狱。

他不愿意醒，不愿意再去思考憧憬，活着似乎变得无聊，以至于他一觉睡到了肇英用药催他才醒。

云衍看着肇英端的饭语气平淡到毫无波澜，他说：“我不信。他说他叫长斐。”

现在已经离出事那天过去了三天，肇英也亲自去看过那个邪修不见了，地上留下许多痕迹，其中还有写错了的纸，那上面写的是邪法和一些破除结界的方法。还叉掉了许多字，一看就是有人在潜心研究破结界。

肇英没法劝，见到一向活泼乐观的云衍变成这个模样也不忍心，他想了一会儿道：“走!我带你去看看！看完回来好好认错戴罪立功！”

云衍重伤，情况越来越坏，勉强跟着肇英走到后山时已经筋疲力尽。

这时的后山跟他相处三天的后山已经不同了，这里没有了之前给他的感觉，洞穴前没有他坐过的青草，洞穴上更没有灵药，洞穴里也不是层层典籍，也没有灵气环绕，取而代之的是血腥满地，洞内全是鸟类的尸体，洞口原本是结界的地方满是陈旧血液，就像是有人饮血后随意吐了一口，喷在结界上。唯一一张蒲团上恶臭难闻，一股难以言喻的黑气缠绕着整个洞穴。

气息是阴冷的、黑暗的、腐败的。

肇英道：“也许是障眼法，在你上山某个时间就中招了。他再编一个合适的身份让你信任他，打着教你的幌子每日诱你来此替他取鹤丹破阵。这样的手段可以说是极其恶劣了。”

任何人在经历了如此美好的事情之后知道真相也无法接受真相吧。邪修的障眼法肯定让云衍看到了他意象中美好的东西。

云衍过了半晌，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怎样，只是呆呆的抬头，“我会被处死吗？”

肇英不忍，点头后又摇头，最后晦涩道：“你先回去，这件事你完全没意识，错不在你，我回去请师傅从轻发落。”

云衍回水牢之后蹲下身彻底失了魂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心里抽抽的疼，他没有恨也没有怨，整个人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空寂。

他会死，犯了大错一定会死，就死在他揣满梦想的灵鹊仙山。但云衍不后悔来这里，只是觉得自己运道差，被老天爷玩弄了一下，老天给了他希望又给他失望。

他现在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