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海风吹过，给人带来了几分清醒。

游轮上灯光闪烁，一下又一下的打落在几人身上。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手里的枪不时转两下，让人感到他那若有若无的不耐。

“所以楚二少决定好了吗？这游戏到底是谁和谁来玩？”那人轻笑两声，看着眼前的三人倒是有了些好奇。

一个是楚氏正掌手的当家人楚淮舟，而另外两个……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正在思考者另外两人该要怎么称呼才好。

“我来。”在人目光朝着后边两人打量去的时候，楚淮舟突然出声，直直打断了人的思路，“还请魏少放过他们。”

“啧。”原本站在主位上的魏云有些出乎意料的打量了眼前的楚淮舟一眼，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楚淮舟会这么说。

他本以为楚淮舟会选择后边两个人来参与，而自己选择明哲保身，这样的话才真正会有翻身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又变得更加有趣了些。

“不愧是楚二少，有胆量。”魏云朝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让原本挡在人前边的下属朝着边上退了一步。

一位下属上前，恭敬的朝着楚淮舟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人到桌台边上。

“不过，”魏云话音一转，朝着从自己身边略过的楚淮舟开口道：“楚二少边上的这两位还要再来一个。”

“什么意思？”楚淮舟脚步一顿，冷冷的朝着边上的魏云看去，“他们只不过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魏少什么时候对这个也有了兴趣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魏云耸了耸肩，手上的枪在人不经意间拉开了保险丝，“既然楚二少都说了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那是生是死不也无所谓吗？”

“那怎么——”楚淮舟刚一开口就被魏云抵在自己肩上的枪硬生生止了住。

魏云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身后被人困着双手的两人，一个面上畏畏缩缩，一个面无表情，“楚二少，请选吧。”

楚淮舟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低了低眸，不经意间朝着另一头被绑住的两人看去。

“怎么，楚二少是要出尔反尔吗？”魏云轻笑两声，手中的枪方向一转，直直对准另一头的方向，“不选的话，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不。”楚淮舟话语一转，侧过身挡在那把枪前边，微微抬头瞥了眼原本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的沈书程。

再拖延一会，一会就好了。

“淮舟，救救我，我不想死——”原本在原地发着抖的尹博突然开了口，一副几近落泪的样子看着眼前的的楚淮舟。

他和楚淮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有那个把握会让楚淮舟选择他活下去，至于边上的这个人……

“我来吧。”还没等人话音落下，楚淮舟就听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沈书程有些漠然的向前走了一步，边上的保镖并没有阻拦他，反而是在魏云的指示下给他松了绑，以便人能够更好的上前和几人谈判。

在和楚淮舟对视的那一瞬间有些悲哀，但那情绪只不过在眼底停留了短短的一瞬间，随即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到迫不得已，有谁会不想活下去呢？

只不过他和尹傅比起来，永远是一文不值的那个永远是他罢了。与其让自己亲耳听到那人的答案，还不如自己主动上前，至少，至少他还是可以有选择的。

只是他选择保护的那个人选着了另一个人活下去而已。

“很好啊很好……”魏云兴奋的点了点头，转过身企图在楚淮舟眼底看到任何一点的情绪，但是他却失望了。

因为楚淮舟眼底并没有丝毫的波动，反而闪过的厌恶毫不遮掩，任谁看了都丝毫不怀疑他对于沈书程的感情。

那是厌恶的，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爱意的表情 。

“游戏很简单，不过是最经典的俄罗斯转盘，这个游戏的规则我想两位都不陌生吧。”魏云甩了甩手，将一把左轮手枪放到两人面前，示意两人可以开始。

俄罗斯转盘，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游戏那么简单的，因为它所下的赌注就是命。

六发子弹五发空枪，你永远不知道轮到你的时候到底是活下去的机会还是死亡的道路。

在这种场合下玩这种游戏，对于在场的几人来说，都是最好不过了。

二选一，不管是那个死了，对于魏云来说都是赚到的。只可惜来玩这个游戏的另一方是个没什么价值的沈书程，要是换作另一个人，那才叫真正的精彩。

冷冷的看了对边站着的楚淮舟一眼，沈书程毫不犹豫的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他有些紧张，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拉开了保险栓，直接扣下了拉环。

比起那个人死的话，他更宁愿自己去死。

“嘭”的一声，第一枪，空枪。

沈书程眯了眯眼，把手里的枪递给了对边的楚淮舟。

如此几轮，只剩下第五发和第六发子弹，而这两枪就决定了这两个人势必要选择死去一个人。

沈书程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伸手接过了楚淮舟递过来的枪。在两人交接的一瞬间，沈书程似乎感觉到了楚淮舟的一丝战栗，但又瞬间消失。

怎么可能呢，楚淮舟怎么可能为了他沈书程担心。他担心的永远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沈书程闭了眼，丝毫不带停顿的，把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随即扣动了拉环。

他预料中的自己的死亡并没有出现，因为第五枪，空枪。

沈书程有些出乎意料，但他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也没有选择把枪递给对边的楚淮舟，而是一直抵在自己太阳穴处。

“你说过，只要其中有一个人输了，不管是谁都可以对吧。”沈书程低了低眸，下意识还想要再去看一看那个人的身影，但还是硬生生被自己止住了。

“不错。”魏云有些玩味的打量了人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原来楚淮舟身边还有个这么忠于他的人存在。

“那就我吧，我选择认输。”沈书程眸子淡淡的，在下一秒拉开了保险栓，闭上眼睛手指扣动了拉环。

“不要——！！！”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就在刚才闭眼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楚淮舟的身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沈书程在楚淮舟的心里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地位了。

他想，或许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