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至自從那日後便稱抱病再也沒有去過早朝，言帝也不理睬，翻來覆去好些天，腦海中想起的只有那人混身是血的向自己伸出手，「墨至，救我，我好疼」。

林墨至從睡夢中驚醒，嚇得一身冷汗，看著皓月掛於半空，搖頭抹汗，冷汗沾濕衣襟，想必又是一夜無眠。

只能喚來隨身小廝，穿衣打扮後向皇宮內院走去，他與那御林軍首領本是相識，寒暄幾句後便放行，林墨至也沒有通報。

聽聞前些天養心殿住了一位大人物，林墨至心想那人大概就是他，偶爾路上遇到幾個巡邏的士兵皆是躲過。

養心殿內空無一人，只有那裡邊的微弱的呼吸聲提醒著裡邊有人，林墨至想也沒想便知那人是羽徹，拉開簾子時到也被嚇了一跳，眼前這個瘦骨伶仃，眼眶凹凸下陷，左耳抱著滲血紗布的可憐蟲，還真的是從前那個高傲到骨子的人嗎。

林墨至摸著那人枯如柴桿的手，眼眶一陣通紅，想將這人直接打包逃出時，門外從來一陣慌慌張張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宮女鬼鬼祟祟的進入了殿內。

見勢不妙的林墨至立刻滾入了床底，屏住呼吸觀察宮女的一舉一動。

躲在雕花木床底的林墨至完全不曉得她在香里點了什麼香。

正在遲疑間，就聞到了一股股芳香撲鼻的膩人氣味，林墨至只得掩住了口鼻。

隨後見著無人，那個宮女這才離去。

林墨至若有所思，但也來不及多想，見那宮女離去，趕忙快步走到床邊，心痛的端詳起了心心念念的那人。

「……」林墨至久久說不出話來，眼眶漸漸濕潤。

林墨至很想直接帶林徹一走了之，可一想到會連累到林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於心不忍，只能先行離去，之後再做打算。

那個先前進去的宮女，鬼鬼祟祟地偷摸離開了養心殿，來到一個廢殿的枯井旁，將剛放入房中點燃的東西拋下，雙手合十喃喃自語著什麼，很是心神不寧的模樣。

……

而羽朝則因為那人此次的發瘋後，又看著那人憔悴昏迷不醒的樣子，明明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只能日夜不睡的陪著那人，連處理奏摺都在養心殿的偏殿里，卻又怕自己再次傷害到他。

只好自己一個人靜靜地枯坐整夜，眼眶通紅，雙手拉扯著低垂的鬢髮，縮在角落裡哭得得像個無助的孩子。他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傷害他。他明明想對那個人好的，哪怕是這個萬人之上的皇位，只要他說，只要哥哥想。

那麼他的這條性命拱手相讓也在所不辭。但他從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於是只能借著孤獨的月光，把自己緊緊抱成一團，多麼希望那個人還能像小時候一樣會輕柔的將自己抱起來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可是這一切都被自己毀了，自己就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我明明想對你好的，可你為何不相信我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