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想不到林愛卿竟與朕的哥哥關係如此之好」這句話從言帝那不冷不熱的口中說出，不由令林墨至抱住羽徹之手緊了緊道：「陛下多慮了」。

「是嗎？」羽朝不由挑眉冷笑，眼底的溢出的怒氣一覽無餘，坐壁觀上裝鷓鴣的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林墨至不語只是將那懷中人重新抱入床鋪，細心替他粘好被角，雙膝下跪，「如若言帝無事，請允許微臣告退」，語氣不卑不亢，答非所問，一雙充滿血絲泛紅的眼眶微眯，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暴風雨。

「哼」言帝也沒有理他，只是高傲的走過他身側，也沒有絲毫叫他起來的意思，他也只能一直這樣跪著。

很快，那太醫院的人一趕來，見這場面嚇得差點腳下一軟，許久才找到自己舌頭大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輕車熟路懸絲把脈，臉色陣青陣白，想開口的話實在咽在幹枯的喉嚨發不出響，只是告了句無礙匆匆告辭前去抓藥。

待他出來後，那原先跪到在地得林墨至和那血肉模糊的月娘皆被趕了出來，不同的是一個是走一個是拖。

「不知剛李大人查脈是可是有什麼…」倆個都是七竅玲瓏心之人，交談起來到也容易，只是那李大人聽他一問，臉上差得跟刷牆的白粉。

「命不久矣」這是這簡單的四個字彷彿決定了那人的一生，林墨至聽聞那句，整個人如果墜入萬年冰淵一樣寒冷刺骨。

羽朝聽聞那太醫說無礙倒也鬆了口氣，望著那蒼白得透著青筋還沾染藥汁的臉，目光溫柔得像看待這世界最美好之物。

那夜，據說言帝一晚皆留宿於養心殿，月家被滿門抄斬，無一生口，滿天火光燒了一天一夜。

林墨至也是一夜不眠，在這偌大空無一人的將軍府來回跺步。

睡眠中的羽徹感覺喉嚨被火燒炙熱，耳朵被活生生撕扯的痛，下半身私密處的不適感，眼睛發黑，其實沒有半分力氣，想睜開眼，眼皮沉重如千斤頂，沉浸在一個無邊無際，深不見底的黑暗裡，裡邊隱隱有一個衣裝簍爛的孩子躲在御花園內哭泣。

他記得是那是一個被父皇酒醉後強行生下的孩子，那日他剛從學堂下課時遇上他問他叫什麼，那人也只是傻傻的說，「我沒有名字，不過他們都叫我小雜種」。

那日自己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著了魔，帶他回來自己的宮殿，還給他起了個名---朝，意為朝陽。

從那之後，自己也對了一個小尾巴，總是在自己放學的地方等他，問他「你想讀書識字嗎？」他搖頭，「不，我想學武功，這樣以後就可以保護太子哥哥」。

只是這樣的感情卻不知在什麼時候變了質，看著那個面目猙獰的人，不感相信，這真的是小時候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小尾巴嗎？

雲露翻肚白，一日之計在於晨，街道口的小販早早起來占攤位，例行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林墨至今日生稱抱病有恙，言帝對他依舊不理，今日的朝堂上呈現一片凝重之氣，誰也不敢打破之個氣氛，生怕引火燒身，毫無疑問是昨晚的月家滅門之事。

羽徹第二日醒來，見這不知何時來了個模樣清秀的太監，只是那太監眼神實在令他感到厭惡。

想張口說話，咿呀咿呀半天都發不出半個音節，一個恐怖的念頭席捲而來，他啞了。

那小太監見他張口閉口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心想大概是餓了或者渴了，只認為十分窩心的將羽徹扶到那吃食邊，他自己也毫不客氣的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見羽徹這個半啞半廢的人眼神更是鄙夷不屑。

昨日他是剛被送入宮的，隨後被一人帶到這裡照顧這人，與他同行的幾位皆是用可憐的眼神看他，嚇他以為要伺候的是哪位得寵脾氣不好的貴人，不曾想是個故人，還是個有仇的，見他落得如此下場心情自是大好。

「怎麼，想喝茶不會自己倒，還真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太子爺，啊呸！」

見那人不理睬他，六兒心中火氣也不知怎麼的蹭蹭蹭往上長，心想，反正他現在也是個階下囚，只要自己不弄死他，又有誰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只是一腳踢翻他的凳子，又不解氣的踢到床頭邊。

羽徹不知道那人在說什麼，不過從那張扭曲的面孔也差得八九不離十，那人在罵他，被踢的地方如同骨頭散架，對於這個殘破的身體無疑雪上加霜，喜的是自己剛被推到的這裡有個觸手可及的花瓶，在那六兒罵罵咧咧的走來一指粘著他下巴，向他吐口水。

「砰！！！」

同時那人也成為一個血人倒下，羽徹卻沒有感覺絲毫的愧疚，恐懼，只有興奮。

越以為聽到聲音最先趕來的會是門外的太監，卻不曾想是那唯一對自己真心好之人，不知為何，羽徹一時不敢面對那人的眼神，只能像個無助的孩子撿起一塊鋒利的碎片就要向自己脆弱的喉嚨割去。

林墨至眼疾手快的抓住那雙想要自盡的手，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太監和羽徹身上的痕跡，心疼不已，看著他半口半張的嘴，實在說不出話來，昨日已從李太醫那裡聽說過了，可親眼目睹又是另一種無法想像的心痛，恨不得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才好。

一米九多的男人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羽徹，如果你願意和我走的就點頭，不願就搖頭」就算是不願意，我也會把你打暈帶走的。

羽徹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會離開這裡的一天，欣喜的想馬上點頭，可一想到哪林家上下幾十口人難道就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人首分隔兩地嗎？

「不用擔心，府里人已經全部送走了」，林墨至好像知道羽徹所以得擔心一樣，果然最了解他的人還是他，羽徹見他這樣說，低頭不語，林墨至大喜過望知道那人是選擇跟自己離開，也不著急，將帶來的一件嶄新御林軍服飾給羽徹穿上後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