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堯幽幽看著典煜，慢吞吞咀嚼著這兩個字，「典——煜——」

少卿，司堯抬起自己清亮的眸子看向典煜，「我知道你。」

與司堯對上眼神的一瞬，典煜莫名感覺自己的心，彷彿漏跳了一拍。

司堯的雙眸彷彿有魔力，一旦對上了，就再難讓人挪開。

典煜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怎麼樣的，只知道司堯被自己看得有些彆扭地將頭側向一旁，「你演的電影，我看過。」

典煜頓了下，略尷尬地一笑，「讓鬼神大人見笑了。」

典煜作為一隻修行的狼妖，不老實在深山裡吃齋打坐，而是跑到繁華喧鬧的人間來做藝人，在其他妖怪看來，是一件很不正經的事。

妖族大多還是活在舊時代的老古板，在他們看來，作藝人，哪怕做得再有名堂，都是個逗人取樂的戲子，無異於街頭賣藝出洋相。

其他門路的神仙鬼怪，見了典煜無不陰陽怪氣地譏諷。

但典煜莫名相信，眼前這個鬼神，沒有在譏諷自己，也不是客套，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演電影這件事不錯。

司堯抬眼看著典煜，淡聲道， 「無須多禮，我叫司堯。另外，多謝你渡自身的修為給我。」

典煜無所謂地笑笑，「小事，不必在意。」

突然之間，兩人陷入沉默。

司堯環視房間，這裡處處都能感覺到典煜的氣息。

他以不易被對方察覺的方式，深吸一口氣。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司堯心跳如擂鼓。

他悄然攥緊身下的床單，纖細的指關節呈現出白色。

來不及反應，司堯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如鋼絲般，將自己纏緊，身體隨著陣陣發冷。

一些不屬於司堯的記憶片段，在其腦海快速閃過。

每一幀畫面，都如刀割般，凌遲著司堯的感受。

這些，那個怨靈生前的記憶。

不好，要被怨靈奪走意識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司堯立馬調動自己的法力封存意識，卻終究晚了一步。

「司堯！」

失去意識前，司堯好像聽到那個人叫了自己一聲，想答一聲，卻無論如何也出不了聲。

眼前，畫面快速閃過，絕望、寒冷、恥辱像被冰水浸濕的棉被，緊緊包裹著司堯，令其透不過氣。

「你渡不了我的，沒有人能幫我——」

一個清冷的女聲傳到司堯耳中，但無論司堯想怎麼睜眼，都無法從眼前快速閃過的畫面中捕捉到什麼。

儘管司堯的視界一片模糊，他還是順著聲音的主人去努力定位，「不，我可以幫你的，珍珠——」

被叫出名字的一瞬，怨靈驟然發出駭人的驚叫，那叫聲，似嚎似哭，充滿絕望。

眼前的畫面驟然停止。

司堯感覺到身下一軟，再睜眼，就發現自己已經坐在空蕩盪的電影院中。

偌大的影院黑黢黢的，巨大的IMAX熒幕上，一雙男女糾纏於白色的床單。

這香艷的畫面沒有聲音，呈現出黑白色，與影院內鮮紅絨面座椅，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