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經歷了這麼多事，旱稟早就累得眼皮子直打架了，被譚舟陌拖進卧房後，幾乎沾床就睡，整張臉都埋在了枕頭裡，身體四仰八叉，睡相慘不忍睹。

譚舟陌就站在床側，默默看著睡著的旱稟，身體一動不動。

他的手僵硬地動了動，本意是想握劍，隨後卻又不自覺地摸了摸嘴唇，沉默半晌，少年又低聲喃語了一句：「為什麼。」

某位睡得正香的炮灰翻了個身，歪著頭倚在枕頭上，淌了一攤哈喇子。

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複雜，少年沒再說什麼，只是轉身脫了髒兮兮的外衣，披上一件幹凈的中衣後，譚舟陌看了眼腿上滲血的白布，眉頭微皺。

在死人荒里受的傷到現在都還沒好，旱稟雖然先前替他上過藥，只是現在，這傷口又裂開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舟陌哥哥，我，我是紙幽。」門外傳來的軟糯女聲略顯膽怯，少女的纖纖身姿在門外尤其顯眼。

譚舟陌看著房門，視線冰冷。

少女抓緊了裙角，看著禁閉的房門，委屈地道：「舟陌哥哥，我聽師兄們說，你和旱稟師兄在寒河被蘭煞魚圍攻了，身上傷得很重。我正巧帶了些膏藥，來給你…你們看看傷勢。」

握著藥瓶的手心滿是汗，少女每一句話都小心翼翼的，那清澈的嗓音好似百靈鳥一般，婉轉動聽。

「不用。」譚舟陌眼底流露出一絲戾色，語氣疏離冰冷。

紙幽站在門口，咬了咬唇，眼角通紅，難過地道：「舟陌哥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少年冷漠道：「滾。」

紙幽腳步沒動，她心下一狠，將門猛地一把推開，大聲道：「舟陌哥哥，就讓紙幽幫你上傷吧，你……」

看著屋內情形後，少女聲音戛然而止。

少年斜躺在床上，身上只簡簡單單地披著一件黑色中衣，披著的黑髮有些許凌亂，那雙漆黑成墨的眸子暗沉無比。

在少年的旁邊，躺著一個人。

從背影來看，那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的衣服好似被生生撕扯了一般，破破爛爛的，頭髮也是亂糟糟的，此時正躺在少年的右側，不時傳來輕微的打呼聲。

少女看著這一場面，愣了很久才緩過神來，聲線微微顫抖：「舟陌哥哥……我，我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種特殊癖好……」

譚舟陌微微皺眉，不言。

少女臉色慘白慘白的，扶著旁邊門柱，黯然失神地道：「對不起……是，是紙幽打擾了……」

說完，紙幽顫著手將藥箱慢慢放下後，轉身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淡淡瞥了眼離去的身影，譚舟陌沒有多理會，他從袖子里拿出那三枚丹藥，手指在上邊細細摩挲，眸色很深。

片刻後，少年手上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淺白色的錦囊，他將上邊系著的纖繩慢慢解開，把這幾顆丹藥放了進去。

不知想到了什麼，少年看了眼旁邊睡得正香的旱稟，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猶豫。

手中的劍閃起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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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可以把這個人也裝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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