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說書的酒樓叫做雲樓，雲樓有九層高，越往上的客人越是達官貴人，但他只在一樓說書，受眾多是些能在一樓消費的起的普通百姓，有時也會有貴人在二樓雅座賞光。

下午正是人流量較多的時候，一樓的座位幾乎滿了。沈舟在樓里給他預留的巴掌大的地方準備好，便是醒木一敲，搖頭晃腦地繼續昨天講的故事。

認真聽故事內容的並不多，大多人是湊個熱鬧，跟著叫好。不多時，沈舟便收到了好些打賞。

故事告一段落，沈舟喝著樓里給他配的粗茶潤口，便見茶博士堆笑著走上前來，低聲與他道：「沈先生，那邊有個客人請你過去一趟。」

沈舟順著茶博士指的方向看去，是昨晚白衛凜坐的位置，而桌邊的人，也正是白衛凜。

沈舟笑著道：「好說。」

便搖著扇子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白衛凜找他做什麼，但畢竟是剛死了軍師，想來是心情不好，來此散心的。沈舟覺得自己應該上前寬慰幾句，畢竟白衛凜出手的確闊綽。

沈舟在白衛凜對面坐下，直接忽略自己昨晚曾將人坑進過地窖，笑道：「白將軍，小人給您請安咯。」

白衛凜淡淡看他一眼，親自斟了杯酒推到沈舟面前，然後十分自覺地在袖中一掏，摸出一錠銀子來。

「先生再陪我喝一杯酒吧。」

「好嘞！」沈舟毫不客氣地、美滋滋地收下銀子，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還是昨晚那個味道，入口香醇，回味無窮。

沈舟方才來雲樓的路上已經聽說了「常隼遇刺身亡」的消息，想來昨晚當真有第四波人從暗中出手。他默默打量白衛凜，見他神情有幾分憂鬱，像是在為常隼傷心。

「白將軍似乎有心事？」沈舟明知故問。

「確實有些棘手的事情，已經在在處理了，只不過......」白衛凜欲言又止，終是輕輕嘆了氣，「沒什麼。先生今日的故事很精彩，昨晚留下的懸念也解開了，只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著實凄慘了些。」

沈祝驚喜地挑挑眉，滿座客人大多是湊熱鬧，聽個氣氛，認真聽他講的什麼的人沒幾個，沒想到白衛凜真是個乖寶寶，竟然認真聽了的。

接著昨日才子佳人後院相會的故事，今日故事的男主人公考中了功名，迎娶了女主人公，但是男主人公心中多是對國家的抱負，鞠躬盡瘁身染重病撒手而去，女主人公為他守了一輩子的寡。

沈舟叩著扇子笑笑：「是啊，她男人心中只有國，自然是顧不上家的。」

白衛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還好，我沒有。」

沈舟疑惑：「沒有什麼？」

白衛凜認真地道：「沒有妻子，無人可負。」

沈舟摸摸鼻子，啞然。他在遊戲外交過幾十任女朋友，從來是只走腎不走心。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個渣男。這個話題他實在沒資格討論，便乖乖閉上了嘴巴。

白衛凜忽然起身道：「我該走了，多謝沈先生陪我喝酒聊天。」

這才半下午，白衛凜走得似乎早了些。沈祝也不知怎麼想的，脫口而出道：「將軍晚上還來聽麼？」

「不來了，這應該是最後一次。」白衛凜道，似乎是怕沈舟誤會，又解釋了一句，「我很喜歡先生的故事，只是未來會很忙，恐是沒時間。」

「哦。」沈舟有些失望，白衛凜要是天天來，他就能賺他個昏天黑地。

白衛凜離開後，二樓雅座一道探究的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