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昂迷茫地看著海涅樂呵呵地把對面扔過來的金色卡片往自己懷裡揣，又小心翼翼地向那個俊美的金髮男人看了一眼，附在海涅耳邊小聲問道：「這是什麼？」

海涅捏了捏顧昂的臉頰肉，估計抬高音量說給對面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伊尹聽：「你的零花錢。」

「可這不是……」

對面扔過來的嗎？

顧昂內心的疑問被對方惡狠狠的目光堵回了嘴裡，只得一手揣進兜里摸索著那張卡片表面的凹凸起伏的數字。

7、0、4、2……

5？

5！！？？

前幾個數字還能說是巧合，摸清楚第五個數字後顧昂瞬間炸了。

70425打頭的難道不是星際銀行的卡號嗎？

這裡隨隨便便就扔銀行卡的嗎？

顧昂「咕咚」一咽口水，把那張不明來歷的銀行卡攥在手裡從兜里掏了出來。

他記得星際銀行的銀行卡有一處能用微腦掃描的晶元……

【本卡持有人：伊尹

卡號：70425××××××××××

餘額：100，000

……】

等等？一後面幾個零？

顧昂冷靜下來定睛再數了一次。

五個零，十萬聯盟幣，摺合人民幣就是……一百萬！

一百萬！

顧昂瞪大雙眼，他說不清現在的心情到底是開心還是驚悚，在這邊呆的時間越長就越發覺得自己的金錢觀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一百萬人民幣存款用來當零花錢？開什麼玩笑！這是一塊兩塊錢的事嗎？這可是一百萬軟妹幣啊！一天花一萬都要三個月才能花得完啊！

「你叫……顧昂對吧？」

顧昂還沒有從極度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面對對方的提問也只是愣愣地「嗯」了一聲。不過那個應該是叫伊尹的金髮碧眼的男人倒是不介意，反而懶洋洋地撩了一把頭髮，露出藏在一頭柔軟金髮後尖尖的耳朵。那明顯不是普通人類的耳朵，耳廓略微有些透明，頂端細長，透過光線能清楚的看見遍布耳廓的淺綠色的毛細血管。

這地方連人魚這種傳說物種都有，再來個什麼其他物種譬如說吸血鬼什麼顧昂也絲毫不會意外了。

好歹也在網上衝浪了兩三個月，這邊人類之間基本的禮儀問候以及個中禁忌顧昂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勵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限度的顧昂深諳此道。譬如說：亞人種的種族。這就好比自己原來世界的年紀問題，有人對此不甚在意，有人卻避之不及，其實比起其他更加私密的話題這說不上有多麼敏感但貿然唐突發問總歸是不禮貌的。

綠色的毛細血管，尖耳朵。顧昂在心裡努力思索著自己前不久看過的亞人種大百科全書，雖然自己的記憶力還到不了過目不忘的程度，但一些奇特的種類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印象。冥思苦想半天也沒得出什麼準確的結論，一看對面的文汋是沒那個閑心搭理他，顧昂只得把求助對象放在了身旁的海涅身上。

「海涅，那位先生……伊尹先生對吧？他是什麼……」

「精靈！我是精靈！！精靈你看不出來嗎！你原來住在什麼沒有開化過的地方啊！」

顧昂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壓得足夠低，沒想到還是被對方聽了去。

精靈？

手裡這張硌人的卡片給他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幾乎不亞於當初去威爾帶著去買神經接駁裝置時給他帶來的震撼。所以顧昂第一時間壓根就沒想到是那種被稱為大地之子的幻想生物，只是在莫名其妙地納悶就算確實長得好看也沒人四處給別人說自己長得像個精靈的啊，再說了……精靈般精雕細刻的容顏不一般是別人給的評價嗎？怎麼會有這樣評價自己的？自戀就算了，自戀到這種地步的他還真是沒見過。

看樣子文汋和海涅都讀懂了顧昂一臉滿不在乎下的新奇腦迴路，文汋只是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而海涅已經憋笑憋得肩膀發抖了。

這就讓顧昂更加疑惑不解了。

這是什麼好笑的事嗎？

面對一臉希冀伊尹，顧昂露出了頗為難辦的苦惱表情，半晌才十分艱難地從嘴裡擠了幾個字：「您……真好看……」

「嗯？」伊尹笑容像是被南北兩極的極寒封凍在了嘴角，一動還會「唰唰唰」地往下掉冰碴。

「我日……日子過得挺不錯就不用你誇了……」迫不及待要破口而出的髒話被海涅帶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堵回了老家，伊尹頓時泄了氣，趴在桌子上桌子上有氣無力地揚了揚自己身後那對從一開始就被顧昂當做空氣的淺綠色透明翅膀，眼神幽怨無比，「我真的是精靈。」

這下顧昂再反應不過來就真的是他腦子有問題了。

尖耳朵，透明翅膀，這麼明顯的標誌他要是還給認成蜻蜓、蟬之類的昆蟲類亞人種的話，那他可真得自戳雙目，以此為自己看過的那麼多幻想類小說、漫畫和動漫謝罪。

「精靈？」顧昂驚嘆出聲，抓著海涅的手臂一陣激動直搖，「我的媽呀這裡真的會有的精靈？不會還有什麼光魔法風魔法吧？」

「打住！你再說下去就真的是小說了。」對面的精靈比了個停的手勢，再也不想指望對面那個面部表情管理失效的死人魚，自己兢兢業業、面面俱到、事無巨細地向顧昂解釋起來。

「所以說，伊先生你在你原來宇宙的時候是能使用我說的那個叫魔法的東西的是嗎？」

面對顧昂求知慾滿滿的晶亮眼睛伊尹頓時覺得自己剛才所受的全部委屈都值了。

「應該差不多，不過我老家那邊叫術。」

「難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女精靈肯定也有很多咯？」

「那當然！精靈一族可是擁有著上天眷顧的美貌！」

「那也太厲害了！那你怎麼吃飯嗎？？」

「不然吃什麼？」

「我還以為精靈都是喝露水的呢！」

明明一開始鬧得最僵的是這倆人，現在最熱鬧的竟然也成了這倆人。不過到頭來還是自己賺了，顧昂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伊尹的身份不是嗎？

海涅心中底氣十足，但當接觸到文汋平靜淡漠的目光時心卻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他倆性格的相似並不只是說說而已，很容易就能讀懂對方表情中傳達出來的信息，這也是為什麼海涅不願意同文汋過多交流的原因。一個聰明人已經足夠難纏，要是再同自己性格相似相處起來簡直是麻煩至極。

文汋看著海涅逐漸冷淡下來的眼神，低低地哼笑一聲，慢悠悠地垂下眼瞼，在顧昂面前讓海涅撕破臉皮他當然求之不得，不過他深信對方的定力不會讓他在心愛之前面前露出一點破綻。最好讓顧昂自己來問清楚，自己扒開那張笑臉看清下面藏著怎麼樣的自私與殘忍。

「要不是裡面都坐著我請來的人我還以為這是什麼明星見面會。」

姍姍來遲的唐睿一推開門就給會議室里熱烈的交談聲嚇了一跳，他甚至還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退出去看看自己有沒有走錯房間。

哦——伊尹不要命地和海涅打了賭，看海涅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伊尹肯定輸得鍋幹碗凈，至於顧昂和伊尹嘛……他對這種狀態已經見怪不怪了。

還沒來得及落座，唐睿調侃完就發覺會議室里好像少了什麼，「瑞因斯呢？怎麼又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