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沒拒絕，更沒回答，自顧往前行。雲衍知道仙君這是默認了，心裡一喜跟上仙君的腳步。

這次仙君的態度似乎比之前緩和了一些。雲衍歪著頭在仙君後面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砰！」仙君不知幾時停步轉身，雲衍被撞的往後揚，順手一把抓住仙君的衣領。

仙君被拽的傾身，雲衍慌亂抬頭時發現他們離的極近，仙君的發都垂到雲衍的鎖骨，雙臉只隔了兩寸，連呼吸都灑在對方面龐上，雲衍一眼就投進了藍潭中，潭中漣漪陣陣，瀲灧絕色。

一股酥酥麻麻的奇異感覺從心底爬上來，雲衍咽了咽喉結，掩飾不了自己的心跳，呼吸短促到雙頰因為缺氧發紅。

這個姿勢——像是他要對仙君做點什麼。雲衍受驚一般將仙君的衣領放開，慌張低頭雙手攪著濕潤的衣袖，唇諾諾幾下，吐出一些蜜釀的甜味。

「對、對不起。」聲線壓的極低，像是在顫抖。

仙君的視線停留在那水潤的紅唇上，手臂欲抬又克制的放下，直腰的動作緩慢，整理衣袍後仙姿依舊，他抬手掐決，打開了南禺邊境的一處結界。

仙君袖裡的信件還在發燙，他也斟酌不定他所做的事情是對是錯？現在只是如海上浮萍一般拽著一根繩子，意圖順藤摸瓜。

幾千年來他都獨自在南禺，沒想到接近真相時還會有人陪著他。只是……可惜。

仙君拉過雲衍時看著他左手紅繩，紅繩上有著奇妙仙力，由姻緣樹下的蜘蛛仙用情絲編織。情絲根根蜿蜒，盤入心底，滲透入五臟六腑。

雲衍是只小妖精，一身仙緣的小妖精。仙君占卜過，雲衍天生仙格，就算沒有他的幫助，這輩子也依舊會待在這仙界，極盡尊寵。與其他自己一廂情願，毀了雲衍的前途，不如就此放手。

仙君帶雲衍進了結界。

界面結界與其他地方的結界是不同的，靠大量法力和法器支撐，虛無縹緲又堅不可摧。

雲衍從南禺跨入魔界時指尖掠過結界上的神力，神力團成絲線，若有若無纏繞，引得身體內的丹跳躍興奮，感受極其奇妙。

雲衍從來沒有來過魔界，真正看到這片土地時有些失望。「仙君，這裡是打過仗嗎？」

這片土地荒到極致，滿地赤色殺伐和未腐兵器鎧甲。也許在這裡發生過一場大戰，無數生靈的血潑在了這裡。

仙君垂睫說：「沒有。」

「沒有？」雲衍好奇，這裡明明就全是古戰爭留下的痕跡，怎麼就沒有人打仗？

「這裡以前是魔界，魔界自幾萬年前破落之後魔族俘虜在此地絞殺，後來的這三萬年裡，這個地方就成了仙界執罰場，用來堆積屍體和格殺戰俘。」

仙界現在表面光鮮，自從這個魔界執罰場誕生之後，仙界所有種族岌岌自危，許多異族的境地便如同魔族一般無二。

這個天帝容不下任何異類生靈，暴虐殘酷到了極致。天道創萬物，對萬物有情，可天族戰火無情。

一陣猩風吹來，雲衍聽著莫名一抖，下意識的貼向仙君，「這、這不就是說這裡是亂葬崗？」

「害怕？」仙君離雲衍遠了一些，徑直往屍骸深處走。故意斥道：「你可以原路回去。」

原路回去？雲衍看著仙君的身影越來越遠，自言自語道：「我不，我就要跟著你。」

鶴紋靴踩在腐朽的人骨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雲衍提著袍子下擺，行走時小心翼翼，怕玷污了先人遺骨。

仙君已經走進屍骸最深處，這裡屍骨堆積成山，陰寒的骨上開出一朵朵純潔的白色小花，花瓣嬌嫩，散發出奇異芳香，花莖上幾片肥厚花葉，極其嬌憨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