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堯出現在拍攝現場，並一直默默站在圍觀者前排這事兒，典煜很高興。

但典煜拿得清分寸，知道有些事兒不該拿出來掛在臉上，所以並未表現出過多的情緒。

拍攝完成後，臨近午飯時間。

工作人員們各自收拾東西，張羅著收工去哪搓一頓。

典煜看張麗娜不在現場，不動聲色地快步跟上打算離開司堯。

在路過司堯身旁時，假裝若無其事地碰到對方的肩膀。

緊接著，典煜恰到好處地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

話沒說完，典煜看著司堯的臉，輕微皺眉，作出思考的樣子，幾秒後微笑著不確定道，「你是——原著作者司堯，對麼？」

典煜這一些列微表情小動作，真可謂將影帝身份坐實。

看著典煜大搖大擺在自己眼前演戲，司堯只好配合對方演出，輕微點頭，「嗯。」

典煜笑得爽朗而不失分寸，「我看了你的《刺客凌珣》，寫得很好。」

司堯面無表情淡聲道，「過獎。」

典煜笑笑，「凌珣他背負著亡國之恨，最後又愛上了敵國士子，是個冷血又富情義的人，這個角色內心很複雜。」

司堯：「是。」

典煜臉皮抽了幾下，心想司堯真是個極好的話題終結者選手，絲毫不給搭話的人留餘地。

典煜不失風度地輕笑，「現在正好到午飯時間，不知道司堯老師肯否賞臉，咱們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聊聊凌珣這個角色。」

司堯蒙著霧氣的眸子悄然躲開典煜的目光，「剖析角色，導演比我懂。」

典煜不依不饒，「那不如我們——」

典煜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張麗娜的大嗓門，「典煜，還不快去換裝，下午兩點的電影發布會忘了嗎？」

司堯抬起眸子淡然掃過典煜的臉，沒說什麼，徑直從其身旁走過。

典煜深深吸氣，回頭對上張麗娜狡黠的笑臉。

張麗娜看出典煜想開口，直接抬手攔下，「欸，你私下怎麼玩兒，姐我不管，但要是從背地裡扯到明面兒上，就別怪我多事了。」

典煜剛想反駁，就對上張麗娜洞悉一切的姨母笑。

於是典煜不再辯駁什麼，只好悻悻翻了個白眼，「行行行，就我張姐最知道，我這就去換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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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公寓，司堯就躲進了自己的大浴缸。

多年來的習慣，令司堯習慣了在家時浴缸到床兩點一線的生活。

雖說典煜白給的修為，令身上的惡寒減輕不少。

但司堯還是將水溫調到最高，只露一個腦袋在外面。

浴室內的蒸汽，將司堯的頭髮打濕。

司堯濕漉漉的碎發沾在鬢角，與其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司堯深吸一口氣，往浴缸里滑了滑，閉上眼睛。

可一閉上眼睛，典煜的臉就會浮現在其眼前。

「你若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願意了——」

典煜說這句話時的眼神，以及輕微開合的嘴唇，每一個細節，都牢牢印在司堯腦中。

千年前的舊事，隱約浮現。

那些叫人臉紅耳赤的片段，就算過去千年，司堯回想起來，依然會覺得喉嚨發緊，臉皮發燙。

司堯緩緩睜開眼，一雙蒙著霧氣的黑眸中，波光流轉。

後來，司堯不止一次問自己，如果自己當時嘴硬，沒有應了他，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事實證明，哪有什麼如果，就算再來一千次一萬次，結果依然一樣。

自己，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安慰罷了。

不然，兩人也不會又產生瓜葛，結下仙契。

這麼想著，司堯將手從浴缸中抽出。

司堯怔怔看著自己沾滿水珠的手，最終輕嘆一聲。

罷了，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