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冬是被人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從被子里一骨碌爬起來，半天才把眼神對準焦距，看了半天，發現噪音的來源是那兩個已經醒了的夜場女人。

她們睡了一晚妝也花了，頭髮也亂了，臉都沒洗就在和張龍撕扯，佟野不見蹤影。

「我跟你講，我這麼大老遠跟來的，你一分錢都不給我，就讓我回去？還是個大老爺們呢，要臉不要？」女人歇斯底里。

原來是在要過夜錢啊。

許天冬茫然，這才回憶起，這兩個女人是張龍用過夜的借口騙出來的。

「你們醉成那個樣子，我們什麼都沒做好不好？什麼都沒做給什麼錢？」張龍很崩潰，這兩個女人昨天晚上在夜店帶著妝看起來很美艷，現在妝花了，一個個眼圈死黑死黑的，還一臉皺紋，他想到昨天差點和她們有了親密關係就有點崩潰。

「呦，那可是你們的事，難道你買了東西擺在家裡不用，就不用給商家錢了嗎？」女人不依不饒，張龍完全不是對手，吵了一會兒就有點急了。

許天冬怕張龍衝動下了手，只得勸架：「姐姐們，你們別急，昨天你們談的多少，我們給就是了。」

許天冬話音剛落，剛才還跟鬥雞似得女人馬上就換了一張笑臉，湊過來貼在許天冬身上，手指在他胸脯上畫著圈。

「還是這個小弟弟懂事，姐姐疼你。」

許天冬不著痕跡地推開女子的手：「姐姐，你說吧，多少錢？」

女子兩個人要了五百塊，樂滋滋地走了，張龍氣呼呼地指著她們兩個人的背影。

「氣死老子了，一分錢沒掙倒賠了五百進去。」

「呵呵。」許天冬笑了笑，沒接茬，他不是很願意搭理這個張龍，除了嘴碎就是辦事老出岔子，雖然昨天晚上的事不能全怪他，但是辦事出岔這不是第一次了。

「你冷笑什麼？別以為老大護著你，你就可以囂張啊。」張龍也看許天冬不順眼，在他看來，許天冬除了長得像個女人，討佟野的喜歡，沒有其他特長，比自己差遠了。

「哦。」許天冬只回答他一個哦字，張龍更是火冒三丈，他剛要說什麼，佟野從裡間走了出來，張龍立馬蔫了，轉頭扯了一塊抹布去擦自己旁邊的桌子，嘴裡嘀嘀咕咕的，雖然聽不清說的是什麼，但是可以確定不是什麼好話。

「你醒了，昨天睡得怎麼樣？」

「還好吧。」許天冬沒有說自己失眠的事情，「我今天想回家一趟，處理些事情。」

「我陪你去買點東西吧？」佟野說。

「算了，我自己買吧。」許天冬說著，抓起自己的大衣就出了門。

雪後的天格外冷，這裡地方偏僻，不好打車，公交站也要走好久，許天冬拿起手機想叫個滴滴快車，就聽到一陣摩托聲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停在他面前。

「誒，天冬，你去哪裡啊？」

許天冬聽著聲音有點耳熟，抬頭一看，這騎機車的人正是程堯，程堯已經脫掉了警服，穿著一身便裝，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扣著一個巨大的帽子，只露出一張英氣勃勃的臉。

「你又來吃面？」許天冬問。

「是啊，你今天休假？」

「嗯，家裡有事。」

「那我不吃了，你去哪裡啊？公交站嗎？稍你一程。」程堯拍拍自己的機車後座。

許天冬確實懶得走過去，於是點頭道：「多謝。」

許天冬上了程堯的機車，很快被送到了公交站，許天冬看了看站牌，準備先去市區的商場買些東西再回家。

程堯卻不走，而是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許天冬也沒什麼不自在，任由他看著，最後反而是程堯憋不住了。

「明天有時間嗎？」

「不知道，看家裡情況吧。」

「那……」程堯撓撓自己的鼻樑，「你知道嗎？我會看手相。」

「啊……我不迷信。」許天冬說。

「來我給你看看。」程堯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樣，拽過了他的手，又捏又揉看了半天。

「我發現——」

「嗯？」

「明天會有人約你出去玩。」

「啊？」

「有空嗎？明天出去玩啊？」

「啊？」

「你去不去啊，我算命一向都很準的。」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