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將近正午，肖海龍當然不可能設宴款待展昭，不過展昭既然主動跟著他們回來，他也就沒理由給他戴上手銬，但是一踏進警局他便將展昭請到了審訊室里。

咣當一聲，肖海龍手拎著一根警棍，獨自一人走了進來，反手把審訊室的鐵門緊緊關死。

展昭坐在審訊椅中，抬頭掃了一眼屋頂上那幾個突然黯淡無光的監控器，輕聲笑道，「肖隊長，您這又是什麼意思？怎麼不按流程辦事？」

「流程？」肖海龍不屑地撇了撇嘴，「自從三年前老子複員調來這北城，審訊犯人我從來都是這樣，在這裡……」肖海龍突然用警棍狠敲了一下桌沿，橫眉怒目，大聲道，「老子的話就是流程！」

「呵呵……」展昭當然不會被他嚇到，依舊一臉雲淡風輕，冷笑了一聲，坐在那裡不緊不慢道，「肖隊長不會又搞錯了吧？！我不是犯人，我只是在協助警方調查，而且……」

展昭猛地抬眼看向肖海龍，眸中寒光四射，「有可能……你就是那個兇手！」

「胡說！」肖海龍渾身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就像被人擊中了軟肋，臉色變得煞白，「你，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展昭眉梢一挑，回眸點了點頭，掰著手指道，「這證據應該有很多，比如物證：第一現場和第二現場的車痕、腳印，汽車裡的指紋、鞋印，方向盤上的汗液、掌紋，座椅上的毛髮，死者身上的牙印、指紋，甚至是他指甲里的纖維……當然還有人證：交通事故中的女人，丟失的孩子，廢車處理廠看門的老人，甚至還有今早幫你調換監控視頻的人……」

展昭一邊說著一邊端詳著肖海龍，肖海龍雖然一直不出聲，腦子卻在隨著展昭所說，不斷閃現著他昨夜發瘋後的情景。

那時候他情緒激動，就像不是自己，雖然意識清醒，但身體里卻似乎涌動著無數毒蟻，不斷地叫囂著讓他去發泄。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咬死老周，反正咬死老周之後，他極度恐慌，他急追上那輛汽車，威脅女人不要亂說……

他將剛剛擄來的孩子打暈仍進了車裡，本想立即發動汽車離開，可忽然想起這車是老周的，於是他又立刻下車把老周的屍體搬上後座，接著無意中又看到了這間廢舊汽車處理廠，便想也不想把車開了進來。

看門的老頭迷迷糊糊起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被他從背後一掌打暈，他也搞不清那夜他怎麼了？他無比焦躁，狂暴嗜血，可他的身體里卻又充滿無比強大的能量，幸好他還有一點理智，不然他會連那個孩子也一併殺死。

他還記得他搬動汽車時全程都帶著手套，現場的車痕、腳印他也已經掃平，但他沒想到汽車和屍體會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他當時只想著快點把它們掩藏起來，根本忘了清除痕跡。

肖海龍的冷汗順著臉頰慢慢流淌下來，展昭那裡卻忽然話鋒一轉，「肖隊長，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死老周？老周應該和你很熟，你為什麼要用那種方式……」

展昭張嘴比劃了一下，皺眉道，「你為什麼要咬死他呢？！」這是最令展昭費解的地方，如果真想殺人這是最愚蠢的方法。

「我，我不知道……」肖海龍越發慌亂起來，突然用警棍一指展昭，吼道，「那，那根本就不是我！」

「可是你都記得，對不對？」展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行兇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對不對？」

「不，不是的……我，我根本就不想殺他，我只想和他要一份檔案，他不肯給我，我，我不知道……我怎麼會？……」

展昭言辭鑿鑿，肖海龍的心理防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可就在此時，外面忽然響起急促地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