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今天的飯好吃嗎？」

「好吃，謝謝幹爸爸。」

「真乖，來，給幹爸爸一個吻別。」

小朋友濕乎乎的小嘴在嚴祈的嘴上親了一下，還發出「啵」的一聲。

「幹爸爸要是找不到合適的Beta，等你長大了，就收留幹爸吧。」

范禹笑問：「你不是發誓不和Alpha在一起？」

「別的Alpha當然不行，可是球球不一樣，他這麼乖，長大了也是個好Alpha，不會像別的Alpha那樣持強凌弱。」

「你太絕對了，肯定還會有好的Alpha的。」

「從小到大，我就沒遇見好的Alpha。就拿邱榮禮來說，我開始的時候是覺得他挺好的，結果呢，和豬一樣蠢。」

「你別這麼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那又怎麼樣？你們在一起四年了，你是什麼人他不知道？要是換成我，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會做出背叛愛情的事。我最近才在網上看見一個段子，最適合他了。」

「什麼段子？」

「殭屍打開了他的腦袋，失望地走了，屎殼螂卻是非常高興。」

范禹笑了出來：「你怎麼這麼損？」

小朋友撓了撓腦袋：「爸爸，你為什麼笑？」

「你幹爸爸剛才講了一個笑話。」

「我沒聽懂。」

嚴祈說：「我來給你講，殭屍是吃腦子的……」

「你別說了。」范禹攔住他，對兒子說，「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小朋友不高興地撅起嘴：「我現在就想知道。」

嚴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等你爸爸不在旁邊的時候，我偷偷告訴你。」

范禹很無語：「我聽見了！嚴祈，你不要教壞了你的幹兒子。」

「我怎麼會教壞他呢？我是在告訴他要離沒腦子的人遠一點，免得像你一樣流血又流淚。」

小朋友揪著范禹的衣服往裡面看：「爸爸哪裡流血了？」

「你爸爸生你的時候流了好多血，差點沒活過來。」

小朋友眼淚汪汪地抱著爸爸：「爸爸，我不要你死。」

范禹心疼地摟住兒子，連連親他的小臉：「爸爸會陪著球球長大的，乖，不哭。」

嚴祈忽略掉范禹丟過來的白眼，對孩子說：「你一定要保護爸爸，不能讓別人欺負了他，特別是今天看到的壞阿姨和壞叔叔，絕對不能讓他們靠近你爸爸，否則你爸爸又要挨罵了。」

范枉秋認真地點著頭：「我一定保護爸爸。」

「球球真棒。」

范禹卻是不贊同嚴祈的說法：「你不能這麼教孩子，那是他的姑姑和父親。」

「你還想讓他去認祖歸宗？你不怕他們留下孩子不還給你？」

「不會的，他已經有了Omega，也會再有孩子，不會想要球球的。」

「那如果球球找到他們，他們卻不認球球，你說球球會不會傷心？」

這個結果的可能性更大，范禹一想到兒子會被拒之門外，心上就像被人捅了一刀。

「總是要去認親的，但是要等到他成年之後。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讓他不要埋怨他的父親，他們父子分離，都是我的錯。」

嚴祈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我是白勸了，大概在我的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你想通的那一天了。」

范禹一笑：「有什麼想通想不通的，結果已經擺在眼前，就這樣吧。」

嚴祈停下車：「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明天去收拾東西，一定要把每一分錢都算清楚，不能讓他們佔了你的便宜。如果球球不能繼續上幼兒園，你也就別著急找工作，在家陪他半年，等他正式上學了，你再重新工作。」

范禹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球球，和幹爸爸再見。」

「幹爸爸再見，幹爸爸晚安。」

「球球再見，球球晚安，明天去幼兒園要乖呦。」

「我一直都很乖的。」

「我知道，球球是幼兒園裡最乖最聰明的孩子。」

小朋友蹦蹦跳跳地拉著爸爸的手，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說：「爸爸，你不要把我送給今天的壞叔叔。」

「你為什麼覺得爸爸會把你送給他？」

「因為那個壞叔叔今天一直看著我，他要是很喜歡我，要你把我送給他，爸爸一定不要同意。」

范禹蹲下來：「球球，那個叔叔有很漂亮的汽車，還有很大的房子，如果他能對你好，就像爸爸和幹爸爸對你這麼好，爸爸可以同意讓你和他一起住。」

小朋友抱住范禹的脖子：「我不要漂亮的汽車和大房子，我就要爸爸。如果爸爸想和壞叔叔住在一起，只要壞叔叔對爸爸好，我是可以同意的。」

「爸爸不會和壞叔叔住在一起。」

「可是壞叔叔除了看我，也在看爸爸，他喜歡我，也喜歡你。」

「他不是喜歡爸爸才看我的，他是不會喜歡我的，他討厭爸爸。」

「那我也討厭壞叔叔。」

「球球，叔叔不喜歡爸爸，是因為爸爸做錯了事。叔叔沒有做錯事，你不可以討厭他。」

「壞叔叔不喜歡爸爸就是做了錯事，我就是討厭他。」

范禹覺得和兒子是講不清楚了：「你不要叫他壞叔叔，他叫邱榮禮，那個阿姨也不是壞阿姨，是叔叔的姐姐。」

「就是壞阿姨和壞叔叔，他們罵爸爸，就是壞。」范枉秋握緊小拳頭，表情很堅決。

范禹怕他生出更多的抵觸情緒，沒有繼續說，捏了捏他的小臉：「謝謝球球。」

心裡很暖烘烘的，兒子這麼為自己著想，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走進院子，看見很多鄰居都圍在自己家門口。

房東說：「小范，你家樓上的水管爆了，你快進去看看家裡是不是淹了。」

「球球，你站在這裡不要動。」范禹打開門，屋裡正在下小雨。

「爸爸，下雨了。」小朋友很興奮。

房東遞過來一把鑰匙：「旁邊還有一個空房間，你們搬過去住吧。」

「謝謝。」范禹衝進屋裡，拿了雨披和雨鞋出來，給球球穿上，「爸爸要收拾東西，你自己玩，好不好？」

「好。」小朋友跑進房間踩水玩。

床上的被褥已經全濕了，范禹打開櫃子，見裡面的東西都是幹的，鬆了一口氣。

「我來幫你吧。」一個鄰居跑了進來。

「謝謝。」范禹沒時間多客氣，用雨披把被褥裹上遞給他。

又收拾了一些衣服和用品，抱上裝貴重物品的盒子，帶著球球出來，鎖上門，進了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

從鄰居手裡拿過被褥：「今天又麻煩你了。」

「別客氣。」鄰居笑著擺了擺手，「我幫你把別的東西也搬過來。」

「不用了，都是濕的，搬過來也沒有地方放。時間不早了，球球明天還要上學。」

「那好吧，明天我幫你搬。」

范禹沒有答應，只是笑了笑，關上門。

把被褥鋪好，給兒子洗了澡換上睡衣，為他蓋好被子，囑咐他快點睡覺，自己才去洗澡。

洗了澡出來，小朋友卻是趴在床上，擺弄著盒子里的東西。

范禹在兒子撅起來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怎麼不睡覺？」

「爸爸，這是你的戒指嗎？」

「是爸爸的。」范禹拿過戒指盒，把兒子重新塞回被子里，「再不睡覺明天就起不來了。」

「爸爸，為什麼是兩個戒指？是給我的嗎？」

「你要是喜歡就給你。」

「我不喜歡，難看。」

范禹輕笑，邱榮禮千挑萬選的戒指，卻被自己的兒子嫌棄了。

小朋友又嘟囔了幾句就睡著了。

范禹拿起盒子最下面的一張紙，那是自己的驗孕報告。

終於拿到了定做好的結婚戒指，又得知自己懷孕，一整個白天，自己都在暢想著未來甜蜜的家庭生活。可是到了晚上，這段不知被多少人羨慕的感情就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