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三日，其實司歸心底清楚，景恆要去的是忘涯。

此處到忘涯便需足足一日，期間雖無太多挫難，可一日內想要摘取忘涯的苩果，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並不阻攔，然而待景恆走遠了才眉色微凝，他扣下小明堂座上龍頭出的暗珠，座椅後圖案顯出一副斗轉星移的模樣，隨後是一處暗格，他靈力微動那暗格移動，露出一個通道。

順著通道過去，裡面卻亮如白晝，若細細看便能見著隱藏在周遭的夜明珠。

數十步內透過三處分叉到達密室外。

司歸久立小明堂密室外，卻聽得一聲嘆息，蒼老的聲音如穿過千萬年光景，便是這一瞬，他聽見耄耋老人的話語。

「我不幫幫不了的人，也不施捨流浪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不救。

景恆走時司歸併未攔住他，儘管他知道景恆此去九死一生，可早些年小明堂下的老人算過一卦，妖界十二城，三年內必遭一難，彼時生靈塗炭。

天界發難，許就是這一難。

司歸扣了扣密室，恭恭敬敬道：「阿叔。」

對方又是一身幹咳，卻聽見老人慢慢的說：「莫要進來。」

「司歸不敢。」

老人聞言，又似嘆息，隨即道：「我已知你來意。」

「阿叔的卜卦天上天下無人能及，司歸不敢隱瞞阿叔，只想問一句那如何幫景恆渡過此劫難。」

「劫？」

老人似覺好笑，隨即笑了笑，若勘破前塵似道：「若你是指眼下沖桎，那自不必擔心，若是別的劫且不說你救不救的了，你能助他此劫，可你能助他此生?」

「可景恆是為妖界。」

他話語間驟然激動，隨即又覺失禮而緘默，「為君者，不顯山露水，司歸，阿叔知道自司衍走後你就裝的冷漠無情，可骨子裡的善良是掩蓋不住的，你此生做不了君，卻也是妖界獨一的守臣，你想救景恆，可你知道那景恆是什麼人？」

「天界的神。」

司歸道。

「非也。」

老人說罷，又道：「他什麼都不是，源生五界，命格卻非五界，沒人能讓他死，他自己也不行。」

「阿叔是說景恆此行能保住性命？」

老人不言。

那便是天命。

司歸心知不該再多問，便行禮退了出去，只是臨至玄關卻聽得一聲龍吟，司歸心頭一出觸，隨即衝過去，巨龍被釘死在這密室內，碩大的龍眼眼眸發白，血淚流出，龍鬚若垂死之柳，龍身如癱死一般。

「天道有命，應龍一族，皆殞。」

「阿叔！」

悲愴之聲令天地皆泣，密室的夜明珠驟然皸裂，隨著龍身如被灼燒的灰燼飛滅，司歸跪在地上，天地間自此只他一個應龍。

天道不公，強大如應龍如今也之他一人。

唯獨景恆。

司歸心死，眼眸亦發暗，然而一想到景恆他心頭如生出許多希望，司歸從不質疑老人的卜卦，景恆命不在天道，那他便能破天命！

思及此處，他便更加明確景恆絕不能死，然而他出不了這妖界。

他靈力幻出一隻靈鳥，心法默念那靈鳥便活了。

他將景恆的事情以秘法鎖入靈鳥以傳信，隨即傳向鬼界琥珀。

鬼界將營。

容婉傷勢已好，卻聽著那震天的練兵聲發出一聲讚歎。

「不虧是琥珀將軍的部下，果然當得起巾幗之師一稱。」

琥珀聞言，面上不掩驕傲之意思，只道：「五界人皆言女子嬌弱，可偏我鬼界女子不同，你可知何為風骨?」

她頗有些自豪的看著容婉。

「我鬼界女子，便是風骨！」

她說著，卻見一隻靈鳥自虛空中翩翩而來，容婉輕瞥，隨即見到琥珀緊鎖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