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展昭在心中低呼了一聲，身體頹然地靠在了背後的牆壁之上，腦中抑制不住地浮現出白玉堂的臉龐。

半年多了，展昭清清楚楚記得，從夏初他與白玉堂分手，到今天總共是一百九十五天。

這一百九十五天里，展昭無時無刻不在發瘋似得想他，想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想他的一呼一吸，一嗔一怒，甚至想他曾經留在自己身體上的每一點溫度。

很多時候，展昭都在盼望，盼望著自己能夠再失憶一次，那樣他就不需要再想他，也不需要再內疚，更不需要像只縮頭烏龜一樣，甘願躲在那人跡罕至的療養院中。

可更多的時候，展昭是在憎恨，憎恨自己的無情與懦弱，他明明已經品嚐過失憶的痛苦與無助，卻仍舊主動答應沈仲元將白玉堂的記憶抹去，他明明就已經下決心不再與白玉堂有任何瓜葛，卻仍舊希望那人會在某一天突然想起自己。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很自私的，就像白玉堂曾經罵他的那樣，他從未問過白玉堂想怎樣，就已擅自替他決定；他從未想過白玉堂究竟怎麼想，就已經替他想；雖然他的目的一直都是想要保護他，但他卻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在了白玉堂的頭上。

「憑什麼？嘿嘿……」肖海龍緊隨而至的獻媚般的笑聲將展昭從失意中喚醒，展昭長吁一口，再次屏息聆聽起來。

「白少，別人不知，我還能不知嘛，就憑你們白家和上面的關係，這點事情在您白少的眼裡，那就是個屁！……」

「呵呵，說的不錯！」白玉堂似乎很喜歡肖海龍的恭維，「你這點事在我這裡確實不算什麼，但是……」白玉堂頓了好長時間，才又道，「我總不能無緣無故便幫你吧？！」

肖海龍急道：「白少，只要你肯幫我，我肖海龍就是您的人了，以後甘願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倒不用，」白玉堂緩緩道，「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如果告訴我實話，我便答應幫你這次，保你一命。」

「什麼事？」肖海龍話音裡帶著戒備。

白玉堂道，「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殺人？或者說你為什麼要殺周科長？而且是在凌晨。」

「我，我也不知道……」肖海龍又開始吞吞吐吐，但躲在門外的展昭卻從他腦海中忽然讀到一條新的信息，「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那封文件拿到，聽明白了嗎？不然你死定了！」

「胡說，」房間里傳來白玉堂的輕聲怒喝，「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從周科長那裡拿什麼東西，他不給你，所以你才急了眼殺了他？」

「你，你怎麼知道？」肖海龍好像很吃驚，「你，你難道和，和他們是一夥的？……」

白玉堂急問，「他們？他們是誰？」

「他，他們是，是……」肖海龍支支吾吾，似乎很怕他口中的人。

「肖海龍，你他媽就別在這胡編亂造了……」柳青忽然出聲打斷了肖海龍的話，「你這種人就是個人渣、神經病！白少怎麼會幫你呢？所以我奉勸你還是快點逃吧，否則我可要報警領賞了……你們幾個快點把他打發走，再讓他回來，你們就別來上班了……」

「柳青，你他娘的怎麼翻臉不認人啊？我，我，唔……好啊，你們敢打我！……」

一陣扭打聲和嘈雜的腳步聲從門內傳來，展昭連忙閃身，疾步下樓，可剛走兩階便聽到樓下傳來一個男人的驚呼，「展昭？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