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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史

    Part 267

    小說: 宋史 作者:Tuotuo 字數:9518 更新時間:2019-11-21 10:57:33

    神宗即位,轉四方館使、知保州,治狀為河北第一。逾六年,即請老,還為秘書監致仕。元豐三年,祀明堂,大臣言幾知音,詔詣太常定雅樂。幾曰:「古樂備四清聲,沿五季亂離廢,請增之。」樂成,予一子官。

    幾得謝二十年,放曠嵩、少間,遇唐末異人靖長官者得養生訣,故益老不衰。間與人語邊事,謂張耒曰:「比見詔書禁邊吏夜飲。此曹一旦有急,將使輸其肝腦,此平日禁其為樂,為今役者不亦難乎?夫椎牛釃酒,豐犒而休養之,非欲以醉飽為德,所以增士氣也。」耒敬識其語。再加通議大夫,卒,年八十一。

    幾篤於風義,推父遺恩官從兄,已得任子,必先兄弟子之孤者。其議樂律最善,以為:「律主於人聲,不以尺度求合。古今異時,聲亦隨變,猶以古冠服加於今人,安得而稱。儒者泥古,致詳於形名度數間,而不知清濁輕重之用,故求於器雖合,而考於聲則不諧。」嘗游佛寺,聞鐘聲,曰:「聲澌而悲,主者且不利。」是夕,主僧死。在保州,聞角聲,曰:「宮微而商離,至秋,守臣憂之。」及期,幾遇疾。然所學頗雜鄭、衛雲。

    劉濤,字德潤,徐州彭城人,後唐天成中,舉進士,釋褐為鳳翔掌書記,拜右拾遺,賜緋。時太常丞史在德上章,詞理鄙俗,仍犯廟諱。濤上言請正其罪,雖不允,時論是之。出為山南東道節度判官,召為左補闕,遷起居舍人。

    晉天福初,改司勳員外郎、史館修撰,遷工部郎中,賜金紫。曆度支、職方二郎中,掌左藏庫。時少帝奢侈,常以銀易金,廣其器皿。李崧判三司,令上庫金之數。及崧以元簿較之,少數千鎰。崧責曰:「帑庫通式,一曰不受虛數,毫釐則有重典。」濤曰:「帑司常有報不盡數,以備宣索。」崧令有司劾濤,濤事迫,以情告樞密使桑維翰,乃止罰一月奉。漢初,宰相蘇禹珪薦為中書舍人。

    周廣順中,坐令子監察禦史頊代草誥命,左遷少府少監,分司西京;頊亦貶複州司戶。顯德初,就改太常少卿,俄拜右諫議大夫。四年,再知貢舉。樞密使王朴嘗薦童子劉譜于濤,濤不納,樸銜之。時世宗南征在迎鑾,濤引新及第人赴行在。朴時留守上都,飛章言濤取士不精。世宗命翰林學士李昉覆試,黜者七人。濤坐責授太子右贊善大夫。恭帝即位,遷右詹事。濤性剛毅不撓,素與宰相范質不協,常鬱鬱不得志,遂退居洛陽之清化裏,杜門以書史自娛。

    太祖素知濤履行,開寶二年召赴闕,以老病求退,授秘書監致仕。年七十二卒。

    清泰初,中書舍人盧導受詔主文,將鎖宿,濤力薦薛居正,以為文章器業必至台輔,導取之,後果為相。世稱其知人。

    頊子晟,晟子訥、譚,並進士及第。晟至屯田員外郎,訥為殿中侍御史。

    邊光範、字子儀,並州陽曲人。性謙退和雅,有吏材。父仁嗣,忠武軍節度副使。光范,後唐天成二年,起家榆次令,召為殿中丞,賜緋。長興四年,改太常丞。丁內艱。晉天福初,服闋,授檢校戶部員外郎、北京留守判官兼侍御史。二年,拜太府少卿。上書曰:「臣聞唐太宗有言:'朕居深宮之中,視聽不能及遠,所委者惟都督、刺史。'則知此官實系治亂,必須得人。今則刺史或因緣世祿,或貢奉家財,或微立軍功,或但循官序。實恐撫民無術,禦吏無方,以此牧民,而民受其賜鮮矣。望選能吏以蘇民瘼,用致升平。」奏入,留中不出。俄為冊秦王李從嚴副使。張從恩以外戚為河南尹,奏授判官。遷秘書監兼禦史中丞,入拜大理少卿。

    少帝尹京,改衛尉少卿,充開封府判官,又改光祿少卿,廣晉府判官,賜金紫。少帝即位,拜右諫議大夫,權知開封府事,遷給事中。會蝗災,遣使亳州括借軍糧,稱為平允。時與契丹失歡,河朔連兵,命光範出使修好。會契丹複南入,光范行至趙州,召還。開運元年,權知鄭州,拜左散騎常侍。二年,入為樞密直學士。少帝以光范藩邸舊僚,待遇尤厚。因游宴,見光范位翰林學士下,即日拜尚書禮部侍郎、知制誥,充翰林學士,仍直樞密院。

    漢初,改檢校刑部尚書、衛尉卿。上言:「伏見朝廷除刺史,不限年月,或未及期年,又聞除代。往來跋涉,豈暇撫懷。望慎選良牧,立定年限,以責輯綏之效。」疏入,不報。乾佑二年,連使宋州虞城、汝州襄城,按視民田之傷稼者。是冬,為吳越加恩使。

    周廣順初,出知陳州,遷秘書監,俄召拜禦史中丞,賜襲衣、銀器、繒彩、鞍勒馬,複為禮部侍郎。時禮部侍郎于貢部或掌或否,光範拜官,將及秋試,乃言於執政曰:「單門偶進,何言名第。若他曹公事,光範不敢辭;若處文衡,校閱名賢,品藻優劣,非下走所能。」執政曰:「公晉末為翰林、樞密直學士,勿避事也。」及期,光節辭疾不出,乃以翰林學士承旨徐台符掌之,時論多其自知。

    世宗即位,改刑部侍郎、權知開封府,俄遷戶部。顯德三年,命往大名檢民田。五年,遣使普均租稅,光范詣宋州。時韓通掌禁兵,領宋師修汴堤,訪郡民,皆言光范均平之狀,乃具以聞,世宗嘉之。

    宋初,征澤、潞,命光範為前軍轉運,計度鄭、洛、汝、孟、懷芻糧。秋,拜太常卿。時張昭為吏部尚書,朝議以其耆老,令光範簽判選事。

    建隆四年,襄州節度慕容延釗征湖南,以光范權知州事,路當沖會,餉饋無闕。是冬郊祀,召還。會延釗卒,複知襄州。大軍數萬由陝路討蜀,出漢上,光範複當供億,人不知勞。嘗舉本鎮判官李楫為殿中侍御史,後坐事除籍,光范左遷太子賓客,仍知襄州。

    五年,兼橋道使,朝廷遣使督治道,常六七輩,一使所調發民皆數百人,吏緣為奸,多私取民課,所發不充數,而道益不修。光范計其工,以州卒代民,官給器用,役不淹久,人以無擾。詔書褒美。開寶四年,複判吏部銓曹。禦史中丞劉溫叟卒,以光范判禦史台事,數月,真拜中丞。六年,以疾解銓曹任。卒,年七十三。

    光範性至孝,謙退和易,雅有吏幹。母病疽,光範嘗吮之。景德中,錄其孫易從同學究出身。

    劉載,字德輿,涿州范陽人。唐盧龍節度濟之六世孫。父昭,下蔡令。載,後唐清泰中舉進士。晉初,解褐校書郎,遷著作佐郎,賜緋,拜左拾遺、集賢殿直學士。漢初,為殿中侍御史,丁內艱,服闋,複拜舊官。判西京留台,改倉部員外郎。嘗著五論,曰《為君》、《為相》、《為將》、《去讒》、《納諫》,頗為文士所稱。

    周世宗初,擢知制誥。顯德三年,拜右諫議大夫,與右拾遺鄭起、尚書博士李甯同校道書。遷給事中,使許州定田租。俄賜金紫,為魏王符彥卿加恩國信使。

    宋初,浚五丈河,自陳橋達曹州之西境,命護其役。建隆四年,貝州節度使張光翰來朝,遣載權知州事。光翰歸鎮,載還,知貢舉。乾德初,掌建安榷貨務。六年,就為江南國主生辰使,召還,令知鎮州。

    開寶四年,坐與何繼筠不協,改山南東道行軍司馬。十年不召,嘗受詔權點檢州事。太平興國初,複入為給事中。三年,出知襄州,六年,代還。告老,改工部侍郎致仕,乃賜一子出身。八年,卒,年七十一。

    載尤好學,博通史傳,善屬文。嘗受詔撰明憲皇后諡冊文,又作《吊戰國賦》萬余言行於世。雅信釋典,敦尚名節。

    子宗言,至比部郎中。宗望,景德二年進士及第。大中祥符四年,其孫介以載文集來獻,以為試將作主簿。

    程羽,字沖遠,深州陸澤人。少好學,能屬文。晉天福中,擢進士第,授陽穀主簿。曆虞鄉、醴泉、新都令,皆有政績。開寶中,選為兩使判官,入對,太祖詢以時事,敷奏稱旨,擢著作郎,出知興州。逾年,改知興元府。囗囗囗囗。八年,詔歸闕,以本官領開封府判官。

    羽性淳厚,蒞事恪謹。時太宗尹京,頗以長者待之。及即位,拜給事中,知開封府。未幾,出知成都府,為政寬簡,蜀人便之。入朝,拜禮部侍郎。上欲優以清職。故事,端明殿設學士二員,居翰林學士上,專備顧問,馮道、趙鳳始居是職,累朝因之。及是,即殿名以羽為文明殿學士,位在樞密副使下,且即泰甯坊營第以賜之。

    太平興國五年,典試貢士,禦試得人居多。六年,以老疾求解職,拜兵部侍郎,未幾致仕,仍給全奉。雍熙元年,卒,年七十二。贈禮部尚書。

    子希振,以蔭至尚書虞部員外郎。大中祥符元年卒。其子適,賜同學究出身。從孫琳,別傳。

    論曰:五季為國,不四、三傳輒易姓,其臣子視事君猶傭者焉,主易則他役,習以為常。故唐方滅即北面于晉,漢甫稱禪已相率下拜于周矣。君子傷之,此《雜臣傳》所繇立也。李谷、邊歸讜、竇貞固、李濤輩,或在廟堂,或侍帷幄,世主之所寵任,社稷之所倚賴,而更事異姓,不能以名節生死,倫義廢矣。且穀以籌策自名,乃不能料藝祖有容人之量,及受李筠饋遺,懼其見殺,遂以憂死,又何繆耶?嗚呼,魏范粲、齊顏見遠,宜見褒于前史也。

    列傳第二十二

    ○張昭竇儀弟儼偁呂余慶劉熙古子蒙正蒙叟石熙載子中立李穆弟肅

    張昭,字潛夫,本名昭遠,避漢祖諱,止稱昭。自言漢常山王耳之後,世居濮州範縣。祖楚平,壽張令。楚平生直,即昭父也。初,楚平赴調長安,值巢寇亂,不知所終。直幼避地河朔,既寇,以父失所在,時盜賊蜂起,道路榛梗,乃自秦抵蜀,徒行丐食,求父所在,積十年不能得。乃發哀行服,躬耕海濱。青州王師範開學館,延置儒士,再以書幣招直,署賓職。師範降梁,直脫難北歸,以《周易》、《春秋》教授,學者自遠而至,時號逍遙先生。

    昭始十歲,能誦古樂府、詠史詩百餘篇;未冠,遍讀《九經》,盡通其義。處儕類中,緩步闊視,以為馬、鄭不己若也。後至贊皇,遇程生者,專史學,以為專究經旨,不通今古,率多拘滯,繁而寡要;若極談王霸,經緯治亂,非史不可。因出班、範《漢書》十餘義商榷,乃授昭《荀紀》、《國志》等,後又盡得十三史,五七年間,能馳騁上下數千百年事。又注《十代興亡論》。處亂世,躬耕負米以養親。

    後唐莊宗入魏,河朔遊士,多自效軍門,昭因至魏,攜文數十軸謁興唐尹張憲。憲家富文籍,每與昭燕語,講論經史要事,恨相見之晚,即署府推官。同光初,奏授真秩,加監察禦史裏行。憲為北京留守,昭亦從至晉陽。莊宗及難,聞鄴中兵士推戴明宗,憲部將符彥超合戍將應之。昭謂憲曰:「得無奉表勸進為自安之計乎?」憲曰:「我本書生,見知主上,位至保厘,乃布衣之極。苟靦顏求生,何面目見主於地下?」昭曰:「此古人之志也,公能行之,死且不朽矣。」相泣而去,憲遂死之,時論重昭能成憲之節。

    時有害昭者,昭曰:「明誠所至,期不再生,主辱臣亡,死而無悔。」眾執以送彥超,彥超曰:「推官正人,無得害之。」又逼昭為榜安撫軍民。事寧,以昭為北京留守推官,加殿中侍御史、內供奉官,賜緋。天成三年,改安義軍節度掌書記。

    時以武皇、莊宗實錄未修,詔正國軍節度盧質、西川節度副使何瓚、秘書監韓彥輝纘錄事蹟。瓚上言:「昭有史材,嘗私撰《同光實錄》十二卷,又聞其欲撰《三祖志》,並藏昭宗朝賜武皇制詔九十餘篇,請以昭所撰送史館。」拜昭為左補闕、史館修撰,委之撰錄。昭以懿祖、獻祖、太祖並不踐帝位,仍補為《紀年錄》二十卷,又撰《莊宗實錄》三十卷上之。優詔褒美,遷都官員外郎。

    時皇子競尚奢侈,昭疏諫曰:

    帝王之子,長於深宮,安于逸樂,紛華之玩,絲竹之音,日接於耳目,不與驕期而驕自至。儻非天資英敏,識本清明,以此蕩心,焉能無惑。苟不豫為教道,何以置之盤牙?臣見先帝時,皇子、皇弟盡喜無稽玩物之言,厭聞致治經邦之論,入則務飾姬薑,出則廣增僕馬;親賓滿坐,食客盈門,箴規者少,諧謔者多。以此而欲托以主治,不亦難乎?臣請諸皇子各置師傅,陛下令皇子屈身師事之,講論道德。使一日之中,止記一事,一歲之內,所記漸多。每月終,令師傅具錄聞奏。或皇子上謁之時,陛下更令侍臣面問,十中得五,為益良多,博識安危之理,深知成敗之由。

    臣又聞古之人君,即位而封太子、拜諸王,究其所由,蓋有深旨。使庶不亂嫡,疏不間親,禮秩有常,邪慝不作。近代人君,失於此道,以至邦家構患,釁隙萌生。昔隋祖聰明,煬帝亦傾楊勇;太宗齊聖,魏王終覆承乾。臣每讀古書,深悲其事。願于聖代,杜此厲階。其于卜貳封宗,在臣未敢輕議。臣請諸皇子于恩澤賜與之間,婚姻省侍之際,依嫡庶而為禮秩,據親疏而定節文,示以等威,絕其徼幸,保宗之道,莫大於斯。

    明宗覽疏而不用。

    四年,上《武王以來功臣列傳》三十卷,以本官知制誥。明宗好畋獵,昭疏諫曰:

    太祖初鎮太原,每年打鹿於北鄙;先帝在位,暇日射雁於近郊。此蓋軍務之余,畋遊自適。自先帝因圖啟祚,向明禦宇,則宜易彼諸侯之事,肅乎萬乘之儀。而猶因習舊風,失其威重,驅逐原獸,殆無虛日。

    臣愚以為事有可畏者四焉。洛都舊制,宮城與禁苑相連,人君宴遊,不離苑囿,禦馬來往,輦路坦夷,不涉荒郊,何憂蹶失。今則驅馳驂服,涉曆榛蕪,此後節氣嚴凝,徑途凍滑,萬一有銜橛之變,陛下縱自輕,奈宗廟社稷何?所可畏者一也。又陛下新有四海,宜以德服萬邦。今則江、嶺未平,淮夷尚梗,彼初聞陛下革先朝之失政,還太古之淳風,禦物以慈,節財以儉,有典有則,不矜不驕,彼必有三苗率服之心,七旬來格之意。如聞陛下暫游近甸,彼即以為複好畋遊。所可畏者二也。臣又聞「作法於涼,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弊將如何?」且打鹿射雁之事新,敗軌傾輈之轍在,常宜取鑒,不可因循。所可畏者三也。臣又聞「作事可法,貽厥孫謀。」若陛下以齊聖廣淵之機,聰明神武之量,其可以宴遊蒐狩之事,少累聖明,所謂「城中好廣眉,城外加半額」,為法之弊,靡不由茲。所可畏者四也。

    伏望陛下居高慮遠,慎始圖終,思創業之艱難,知守成之不易,念老氏馳騁之戒,樹文王忠厚之基,約三驅之舊章,定四時之遊幸。始出有節,後不敢違。

    疏奏,明宗嘉納之。

    長興二年,丁內艱,賻絹布五十匹,米麥五十石。昭性至孝,明宗聞其居喪哀毀,複賜以錢幣。服除,改職方員外郎、知制誥,充史館修撰。上言乞複本朝故事,置觀察使察民疾苦,禦史彈事,諫官月給諫紙。並從之。又奏請勸農耕及置常平倉等數事。

    明宗方務聽納,昭複上疏曰:「臣聞'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者,先儒之丕訓;'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者,前經之至戒。究觀列辟,莫不以驕矜怠惰,有虧盛德。恭惟太宗貞觀之初,玄宗開元之際,焦勞庶政,以致太平。及國富兵消,年高志逸,乃忽守約之道,或貽執簡之譏。陛下以慈儉化天下,以禮法檢臣鄰,絀奸邪之党,延正直之論,務遵純儉,以節浮費,信賞必罰,至公無私。其創業垂統之基,如貞觀、開元之始,然陛下有始有終,無荒無怠。臣又伏念保邦之道,有八審焉,願為陛下陳之:夫委任審於材器,聽受審於忠邪,出令審於煩苛,興師審於德力,賞罰審於喜怒,毀譽審於愛憎,議論審於賢愚,嬖寵審於奸佞。推是八審,以決萬機,庶可以臻至治。」明宗覽之稱善。

    清泰初,改駕部郎中、知制誥,撰皇后冊文,遷中書舍人,賜金紫。二年,加判史館兼點閱三館書籍,校正添補。預修《明宗實錄》,成三十卷以獻。三年,遷禮部侍郎,改禦史中丞。

    晉天福初,從幸汴州。昭請創宮闕名額及振舉朝綱、條疏百司廨舍。二年,改戶部侍郎,宰相桑維翰薦為翰林學士。內署故事,以先後入為次,不系官序。特詔昭立位次承旨崔棁。晉祖嘗幸內署,與昭語及並、魏舊事,甚重之,錫賚頗厚。直以昭故,授著作佐郎致仕,至是卒。歸西洛,賻賜加等。五年,服闋,召為戶部侍郎。以唐史未成,詔與呂琦、崔棁等續成之,別置史院,命昭兼判院事。昭又撰《唐朝君臣正論》二十五卷上之。改兵部侍郎。八年,遷吏部,判東銓,兼史館修撰、判館事。開運二年秋,《唐書》成二百卷,加金紫階,進爵邑。三年,拜尚書右丞,判流內銓,權知貢舉。

    漢初,複為吏部侍郎。時追尊六廟,定諡號、樂章、舞曲,命昭權判太常卿事,月餘即真。乾佑二年,加檢校禮部尚書。少帝年十九,猶有童心,昵比群小。昭上言請聽政之暇,數召儒臣講論經義。

    周廣順初,拜戶部尚書。子秉陽,為陽翟主簿,抵罪,昭自以失教,奉表引咎,左遷太子賓客。歲餘,復舊官。嘗奏請興制舉,設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經學優深可為師法、詳閑吏治達於教化三科,職官、士流、黃衣、草澤並許應詔。諸州依貢舉體式,量試策論三道,共以三千字以上為准,考其文理俱優,解送尚書吏部,其登朝之官亦聽自舉。從之。

    顯德元年,遷兵部尚書。世宗以昭舊德,甚重焉。二年,表求致仕,優詔不允,促其入謁。嘗詔撰《制旨兵法》十卷,又撰《周祖實錄》三十卷,及梁郢王均帝、後唐閔帝廢帝、漢隱帝五朝實錄;梁二主年祀浸遠,事皆遺失,遂不克修,餘三帝實錄,皆藏史閣。

    世宗好拔奇俊,有自布衣及下位上書言事者,多不次進用。昭疏諫曰:「昔唐初,劉洎、馬周起於徒步,太宗擢用為相;其後,柳璨、朱朴方居下僚,昭宗亦加大用。此四士者,受知於明主;然太宗用之而國興,昭宗用之而國亡,士之難知如此。臣願陛下存舊法而用人,當以此四士為鑒戒。」世宗善之。詔令詳定《經典釋文》、《九經文字》、《制科條式》,及問六璽所出,並議《三禮圖》祭玉及鼎釜等。昭援引經據,時稱其該博。恭帝即位,封舒國公。

    宋初,拜吏部尚書。乾德元年郊祀,昭為鹵簿使,奏複宮闕、廟門、郊壇夜警晨嚴之制。禮畢,進封鄭國公,與翰林承旨陶穀同掌選。穀嘗誣奏事,引昭為證,昭免冠抗論。太祖不說,遂三拜章告老,以本官致仕,改封陳國公。開寶五年,卒,年七十九。

    昭博通學術,書無不覽,兼善天文、風角、太一、蔔相、兵法、釋老之說,藏書數萬卷。尤好纂述,自唐、晉至宋,專筆削典章之任。嶺南平,擒劉鋹,將獻俘,莫能知其禮。時昭已致政,太祖遣近臣就其家問之,昭方臥病,口占以授使者。著《嘉善集》五十卷、《名臣事蹟》五卷。

    子秉圖進士及第,秉謙至尚書郎。

    竇儀,字可象。薊州漁陽人。曾祖遜,玉田令。祖思恭,媯州司馬。父禹鈞,與兄禹錫皆以詞學名。禹鈞,唐天佑末起家幽州掾,曆沂、鄧、安、同、鄭、華、宋、澶州支使判官。周初,為戶部郎中,賜金紫。顯德中,遷太常少卿、右諫議大夫致仕。

    儀十五能屬文,晉天福中舉進士。侍衛軍帥景延廣領夔州節度,表為記室。延廣後曆滑、陝、孟、鄆四鎮,儀並為從事。

    開運中,楊光遠以青州叛,時契丹南侵,博州刺史周儒以城降,光遠與儒遣人引契丹輕騎于馬家渡渡河。時延廣掌衛兵,顏衎知州事,即遣儀入奏。儀謂執政曰:「昨與衎論事勢,有所預慮,所以乘驛晝夜不息而來。國家若不以良將重兵控博州渡,必恐儒引契丹逾東岸與光遠兵合,則河南危矣。」俄而儒果導契丹渡河,增置壘柵。少帝軍河上,即遣李守貞等率兵萬人,水陸並進,守汶陽,據要害。契丹果大至,擊走之。漢初,召為左補闕、禮部員外郎。

    周廣順初,改倉部員外郎、知制誥。未幾,召為翰林學士。周祖幸南禦莊宴射,坐中賜金紫。曆駕部郎中、給事中,並充職。

    劉溫叟知貢舉,所取士有覆落者,加儀禮部侍郎,權知貢舉。儀上言:「請依晉天福五年制,廢明經、童子科。進士省卷,令納五軸以上,不得有神道碑誌之類;帖經對義,有三通為合格;卻複盡試。其落第者,分為五等:以詞理紕繆之甚者為第五等,殿五舉;其次為第四等,殿三舉;以次稍可者為第三、第二、第一等,並許次年赴舉。其學究,請並《周易》、《尚書》為一科,各對墨義三十道;《毛詩》依舊為一科,亦對墨義六十道。及第後,並減為七選集。諸科舉人,第一場十否,殿五舉;第二、第三場十否,殿三舉;二場內有九否,殿一舉。解試之官坐其罪。進士請解,加試論一首,以五百言以上為准。」奏可。

    俄以父病,上表解官。世宗親加慰撫,手封金丹,俾賜其父。父卒,歸葬洛陽。詔賜錢三十萬,米麥三百斛。終喪,召拜端明殿學士。從征淮南,判行在三司,世宗以其餉饋不繼,將罪之,宰相范質救解得免。淮南平,判河南府兼知西京留守事。恭帝即位,遷兵部侍郎,充職。俄使南唐,既至,將宣詔,會雨雪,李景請於廡下拜受,儀曰:「儀獲將國命,不敢失舊禮。儻以沾服失容,請俟他日。」景即拜命於庭。

    建隆元年秋,遷工部尚書,罷學士,兼判大理寺。奉詔重定《刑統》,為三十卷。會翰林學士王著以酒失貶官,太祖謂宰相曰:「深嚴之地,當得宿儒處之。」範質等對曰:」竇儀清介重厚,然已自翰林遷端明矣。」太祖曰:「非斯人不可處禁中,卿當諭以朕意,勉令就職。」即日再入翰林為學士。

    乾德二年,範質等三相並罷。越三日,始命趙普平章事。制書既下,太祖問翰林學士曰:「質等已罷,普敕何官當署?」承旨陶谷時任尚書,乃建議相位不可以久虛,今尚書乃南省六官之長,可以署敕。儀曰:「谷所陳非承平之制,皇弟開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太祖曰:「儀言是也。」即命太宗署敕賜之。俄加禮部尚書。

    時禦史台議,欲以左右僕射合為表首,太常禮院以東宮三師為表首。儀援典故,以僕射合為表首者六,而謂三師無所據。朝議是之。四年秋,知貢舉。是冬卒,年五十三,贈右僕射。

    儀學問優博,風度峻整。弟儼、侃、偁、僖,皆相繼登科。馮道與禹鈞有舊,嘗贈詩,有「靈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之句,縉紳多諷誦之,當時號為竇氏五龍。

    初,周祖平兗州,議將盡誅脅從者。儀白馮道、範質,同請于周祖,皆得全活。顯德中,太祖克滁州,世宗遣儀籍其府庫。太祖複令親吏取藏中絹給麾下,儀曰:「太尉初下城,雖傾藏以給軍士,誰敢言者。今既著籍,乃公帑物也,非詔不可取。」後太祖屢對大臣稱儀有執守,欲相之。趙普忌儀剛直,乃引薛居正參知政事。及儀卒,太祖憫然謂左右曰:「天何奪我竇儀之速耶!」蓋惜其未大用也。

    侃,漢乾佑初及第,至起居郎。僖,周廣順初及第,至左補闕。

    子絺、、誥,俱登進士第,絺至都官員外郎,至秘書丞。

    儼字望之,幼能屬文。既冠,舉晉天福六年進士,辟滑州從事。府罷,授著作佐郎、集賢校理,出為天平軍掌書記,以母憂去職。服除,拜左拾遺。開運中,諸鎮恣用酷刑,儼上疏曰:「案名例律,死刑二,絞、斬之謂也。絞者筋骨相連,斬者頭頸異處,大辟之目,不出兩端。淫刑之興,近聞數等,蓋緣外地不守通規,或以長釘貫人手足,或以短刀臠人肌膚,遷延信宿,不令就死。冤聲上達,和氣有傷,望加禁止。」上從之。

    儼仕漢為史館修撰。周廣順初,遷右補闕,與賈緯、王伸同修晉高祖少帝、漢祖三朝實錄。改主客員外郎、知制誥。時儀自閣下入翰林,兄弟同日拜命,分居兩制,時人榮之。俄加金部郎中,拜中書舍人。

    顯德元年,加集賢殿學士,判院事。父憂去職,服闋,復舊官。時世宗方切於治道,儼上疏曰:「歷代致理,六綱為首:一曰明禮,禮不明則彝倫不敘。二曰崇樂,樂不崇則二儀不和。三曰熙政,政不熙則群務不整。四曰正刑,刑不正則巨奸不懾。五曰勸農,農不勸則資澤不流。六曰經武,武不經則軍功不盛。故禮有紀,若人之衣冠;樂有章,若人之喉舌;政有統,若人之情性;刑有制,若人之呼吸;農為本,若人之飲食;武為用,若人之手足。斯六者,不可斯須而去身也。陛下思服帝猷,寤寐獻納,亟下方正之詔,廓開藝能之路。士有一技,必得自效。故小臣不揆,輒陳禮、樂、刑、政、勸農、經武之言。」世宗多見聽納。

    南征還。詔儼考正雅樂,俄權知貢舉。未幾,拜翰林學士,判太常寺。儼校鐘磬筦龠之數,辨清濁上下之節,複舉律呂旋相為宮之法,迄今遵用。

    會詔中外臣僚,有所聞見,並許上章論議。儼疏曰:「設官分職,授政任功,欲為政之有倫,在位官之無曠。今朝廷多士,省寺華資,無事有員,十乃六七,止于計月待奉,計年待遷。其中廉幹之人,不無愧恥之意。如非曆試,何展公才。請改兩畿諸縣令及外州府五千戶以上縣令為縣大夫,升為從五品下。畿大夫見府尹如赤令之儀,其諸州府縣大夫見本部長如賓從之禮。郎中、員外郎、起居、補闕、拾遺、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禦史、光祿少卿以下四品,太常丞以下五品等,並得衣朱紫。滿日,准在朝一任,約舊官遷二等。自拾遺、監察除授回日,即為起居、侍御史、中行員外郎。若前官不是三署,即罷後一年方得求仕。如此,則士大夫足以陳力,賢不肖無以駕肩,各系否臧,明行黜陟,利民益國,斯實良規。」又以為:「家國之方,守穀帛而已,二者不出國而出於民。其道在天,其利在地,得其理者蕃阜,失其理者耗嗇。民之顓蒙,宜有勸教。請于《齊民要術》及《四時纂要》、《韋氏月錄》中,采其關於田蠶園囿之事,集為一卷,鏤板頒行,使之流布。」疏奏不報。

    宋初,就轉禮部侍郎,代儀知貢舉。當是時,祀事樂章、宗廟諡號多儼撰定,議者服其該博。車駕征澤、潞,以疾不從。卒,年四十二。

    儼性夷曠,好賢樂善,優遊策府凡十餘年。所撰《周正樂》成一百二十卷,詔藏于史閣;其《通禮》未及編纂而卒。有文集七十卷。儼與儀尤為才俊,對景覽古,皆形諷詠,更迭倡和至三百篇,多以道義相敦勵,並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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