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錄
  • 簡介
  • 收藏

    宋史

    Part 291

    小說: 宋史 作者:Tuotuo 字數:9665 更新時間:2019-11-21 10:57:33

    堯咨字嘉謨,舉進士第一,授將作監丞、通判濟州,召為秘書省著作郎、直史館、判三司度支勾院,始合三部勾院兼總之。擢右正言、知制誥。崇政殿試進士,堯咨為考官,三司使劉師道屬弟幾道以試卷為識驗,坐貶單州團練副使。複著作郎、知光州。尋複右正言、知制誥,知荊南。改起居舍人,同判吏部流內銓。舊格,選人用舉者數遷官,而寒士無以進,堯咨進其可擢者,帝特遷之。改右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以龍圖閣直學士、尚書工部郎中知永興軍。長安地斥鹵,無甘泉,堯咨疏龍首渠注城中,民利之。然豪侈不循法度,敞武庫,建視草堂,開三門,築甬道,出入列禁兵自衛。用刑慘急,數有仗死者。嘗以氣淩轉運使樂黃目,黃目不能堪,求解去,遂徙堯咨知河南府。既而有發堯咨守長安不法者,帝不欲窮治,止削職徙鄧州,才數月,複知制誥。

    堯咨性剛戾,數被挫,忽忽不自樂。堯叟進見,帝問之,對曰:「堯咨豈知上恩所以保佑者,自謂遭讒以至此爾!」帝賜詔條其事切責,乃皇恐稱謝。還,判登聞檢院,複龍圖閣直學士。坐失舉,降兵部員外郎。喪母,起復工部郎中、龍圖閣直學士、會靈觀副使。邊臣飛奏唃廝囉立文法召蕃部欲侵邊,以為陝西緣邊安撫使。再遷右諫議大夫、知秦州,徙同州,以尚書工部侍郎權知開封府。入為翰林學士,以先朝初榜甲科,特詔班舊學士蔡齊之上。

    換宿州觀察使、知天雄軍,位丞郎上。堯咨內不平,上章固辭,皇太后特以只日召見,敦諭之,不得已,拜命。自契丹修好,城壁器械久不治,堯咨葺完之。然須索煩擾,多暴怒,列軍士持大梃侍前,吏民語不中意,立至困僕。以安國軍節度觀察留後知鄆州。建請浚新河,自魚山至下杷以導積水。拜武信軍節度使、知河陽,徙澶州,又徙天雄軍。所居棟摧,大星霣於庭,散為白氣。已而卒,贈太尉,諡曰康肅。

    堯咨于兄弟中最為少文,然以氣節自任。工隸書。善射,嘗以錢為的,一發貫其中。兄弟同時貴顯,時推為盛族。子述古,太子賓客致仕;博古,篤學能文,為館閣校勘,早卒。

    從子漸字鴻漸,少以文學知名於蜀。淳化中,與其父堯封皆以進士試廷中,太宗擢漸第,輒辭不就,願擢其父,許之。至咸平初,漸始仕,為天水縣尉。時學者罕通揚雄《太玄經》,漸獨好之,著書十五篇,號《演玄》,奏之。召試學士院,授儀州軍事推官。舉賢良方正科,不中,複調隴西防禦推官,坐法免歸,不復有仕進意,蜀中學者多從之遊。堯咨不學,漸心薄之。堯咨後貴顯,與漸益不同,因言漸罪戾之人,聚徒太盛,不宜久留遠方。即召漸至京師,授潁州長史。丁謂等知其無他,得改鳳州團練推官,遷耀州節度推官。卒,有文集十五卷,自號金龜子。

    宋庠,字公序,安州安陸人,後徙開封之雍丘。父杞,嘗為九江掾,與其妻鐘禱于廬阜。鐘夢道士授以書曰:「以遺爾子。」視之,《小戴禮》也,已而庠生。他日見許真君像,即夢中見者。

    庠天聖初舉進士,開封試、禮部皆第一,擢大理評事、同判襄州。召試,遷太子中允、直史館,曆三司戶部判官,同修起居注,再遷左正言。郭皇后廢,庠與禦史伏閣爭論,坐罰金。久之,知制誥。時親策賢良、茂才等科,而命與武舉人雜視。庠言:「非所以待天下士,宜如本朝故事,命有司設次具飲膳,斥武舉人令別試。」詔從之。

    兼史館修撰、知審刑院。密州豪王澥私釀酒,鄰人往捕之,澥紿奴曰:「盜也。」盡使殺其父子四人。州論奴以法,澥獨不死。宰相陳堯佐右澥,庠力爭,卒抵澥死。改權判吏部流內銓,遷尚書刑部員外郎。仁宗欲以為右諫議大夫、同知樞密院事,中書言故事無自知制誥除執政者,乃詔為翰林學士。帝遇庠厚,行且大用矣。

    庠初名郊,李淑恐其先己,以奇中之,言曰:「宋,受命之號;郊,交也。合姓名言之為不祥。」帝弗為意,他日以諭之,因改名庠。寶元中,以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庠為相儒雅,練習故事,自執政,遇事輒分別是非。嘗從容論及唐入閣儀,庠退而上奏曰:

    入閣,乃有唐只日於紫宸殿受常朝之儀也。唐有大內,又有大明宮,宮在大內之東北,世謂之東內,高宗以後,天子多在。大明宮之正南門曰丹鳳門,門內第一殿曰含元殿,大朝會則禦之;第二殿曰宣政殿,謂之正衙,朔望大冊拜則禦之;第三殿曰紫宸殿,謂之上閣,亦曰內衙,只日常朝則禦之。天子坐朝,須立伏於正衙殿,或乘輿止禦紫宸,即喚仗自宣政殿兩門入,是謂東、西上閣門也。

    以本朝宮殿視之:宣德門,唐丹鳳門也;大慶殿,唐含元殿也;文德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今欲求入閣本意,施於儀典,須先立仗文德庭,如天子止禦紫宸,即喚仗自東、西閣門入,如此則差與舊儀合。但今之諸殿,比于唐制南北不相對爾。又按唐自中葉以還,雙日及非時大臣奏事,別開延英殿,若今假日禦崇政、延和是也。乃知唐制每遇坐朝日,即為入閣,其後正衙立仗因而遂廢,甚非禮也。

    庠與宰相呂夷簡論數不同,凡庠與善者,夷簡皆指為朋黨,如鄭戩、葉清臣等悉出之,乃以庠知揚州。未幾,以資政殿學士徙鄆州,進給事中。參知政事范仲淹去位,帝問宰相章得象,誰可代仲淹者,得象薦宋祁。帝雅意在庠,複召為參知政事。慶曆七年春旱,用漢災異策免三公故事,罷宰相賈昌朝,輔臣皆削一官,以庠為右諫議大夫。帝嘗召二府對資政殿,出手詔策以時事,庠曰:「兩漢對策,本延岩穴草萊之士,今備位政府而比諸生,非所以尊朝廷,請至中書合議條奏。」時陳執中為相,不學少文,故夏竦為帝畫此謀,意欲困執中也。論者以庠為知體。

    明年,除尚書工部侍郎,充樞密使。皇祐中,拜兵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享明堂,遷工部尚書。嘗請複群臣家廟,曰:「慶曆元年赦書,許文武官立家廟,而有司終不能推述先典,因循顧望,使王公薦享,下同委巷,衣冠昭穆,雜用家人,緣偷襲弊,甚可嗟也。請下有司論定施行。」而議者不一,卒不果複。

    三年,祁子與越國夫人曹氏客張彥方遊。而彥方偽造敕牒,為人補官,論死。諫官包拯奏庠不戢子弟,又言庠在政府無所建明,庠亦請去。乃以刑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河南府,後徙許州,又徙河陽,再遷兵部尚書。入覲,詔綴中書門下班,出入視其儀物。以檢校太尉、同平章事充樞密使,封莒國公。數言:「國家當慎固根本,畿輔宿兵常盈四十萬,羨則出補更戍,祖宗初謀也,不苟輕改。」既而與副使程戡不協,戡罷,而禦史言庠昏惰,乃以河陽三城節度、同平章事判鄭州,徙相州。以疾召還。

    英宗即位,移鎮武寧軍,改封鄭國公。庠在相州,即上章請老,至是請猶未已。帝以大臣故,未忍遽從,乃出判亳州。庠前後所至,以慎靜為治,及再登用,遂沉浮自安。晚愛信幼子,多與小人遊,不謹。禦史呂晦請敕庠不得以二子隨,帝曰:「庠老矣,奈何不使其子從之。」至亳,請老益堅,以司空致仕。卒,贈太尉兼侍中,諡元獻。帝為篆其墓碑曰「忠規德範之碑」。

    庠自應舉時,與祁俱以文學名擅天下,儉約不好聲色,讀書至老不倦。善正訛謬,嘗校定《國語》,撰《補音》三卷。又輯《紀年通譜》,區別正閏,為十二卷。《掖垣叢志》三卷,《尊號錄》一卷,別集四十卷。天資忠厚,嘗曰:「逆詐恃明,殘人矜才,吾終身不為也。」沈邈嘗為京東轉運使,數以事侵庠。及庠在洛,邈子監曲院,因出借縣人負物,杖之,道死實以他疾。而邈子為府屬所惡,欲痛治之以法,庠獨不肯,曰:「是安足罪也!」人以此益稱其長者。弟祁。

    祁字子京,與兄庠同時舉進士,禮部奏祁第一,庠第三。章獻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擢庠第一,而置祁第十。人呼曰「二宋」,以大小別之。釋褐複州軍事推官。孫奭薦之,改大理寺丞、國子監直講。召試,授直史館,再遷太常博士、同知禮儀院。有司言太常舊樂數增損,其聲不和。詔祁同按試。李照定新樂,胡瑗鑄鐘磬,祁皆典之,事見《樂志》。預修《廣業記》成,遷尚書工部員外郎、同修起居注、權三司度支判官。方陝西用兵,調費日蹙,上疏曰:

    兵以食為本,食以貨為資,聖人一天下之具也。今左藏無積年之鏹,太倉無三歲之粟,尚方冶銅匱而不發。承平如此,已自凋困,良由取之既殫、用之無度也。朝廷大有三冗,小有三費,以困天下之財。財窮用褊,而欲興師遠事,誠無謀矣。能去三冗、節三費,專備西北之屯,可曠然高枕矣。

    何謂三冗?天下有定官無限員,一冗也;天下廂軍不任戰而耗衣食,二冗也;僧道日益多而無定數,三冗也。三冗不去,不可為國。請斷自今,僧道已受戒具者姑如舊,其他悉罷還為民,可得耕夫織婦五十余萬人,一冗去矣。天下廂軍不擇孱小尪弱而悉刺之,才圖供役,本不知兵,又且月支廩糧,歲費庫帛,數口之家,不能自庇,多去而為盜賊,雖廣募之,無益也。其已在籍者請勿論,其他悉驅之南畝,又得力耕者數十萬,二冗去矣。國家郡縣,素有定官,譬以十人為額,常以十二加之,即遷代、罪謫,隨取之而有。今一官未闕,群起而逐之,州縣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舊,吏何得不苟進,官何得不濫除?請詔三班審官院內諸司、流內銓明立限員,以為定法。其門蔭、流外、貢舉等科,實置選限,稍務擇人,俟有闕官,計員補吏,三冗去矣。

    何謂三費?一曰道場齋醮,無有虛日,且百司供億,至不可貲計。彼皆以祝帝壽、奉先烈、祈民福為名,臣愚以為此主者為欺盜之計爾。陛下事天地、宗廟、社稷、百神,犧牲玉帛,使有司端委奉之、歲時薦之,足以竦明德、介多福矣,何必希屑屑之報哉?則一費節矣。二曰京師寺觀,或多設徒卒,添置官府,衣糧率三倍他處。居大屋高廡,不徭不役,坐蠹齊民,其尤者也。而又自募民財,營建祠廟,雖曰不費官帑,然國與民一也,舍國取民,其傷一焉,請罷去之,則二費節矣。三曰使相節度,不隸藩要。夫節相之建,或當邊鎮,或臨師屯,公用之設,勞眾而饗賓也。今大臣罷黜,率叨恩除,坐靡邦用,莫此為甚。請自今地非邊要、州無師屯者,不得建節度;已帶節度,不得留近藩及京師,則三費節矣。

    臣又聞之,人不率則不從,身不先則不信。陛下能躬服至儉,風示四方,衣服起居,無逾舊規,後宮錦繡珠玉,不得妄費,則天下回應,民業日豐,人心不搖,師役可舉,風行電照,飲馬西河。蠢爾戎首,在吾掌中矣!

    徙判鹽鐵勾院,同修禮書。次當知制誥,而庠方參知政事,乃以為天章閣待制,判太常禮院、國子監,改判太常寺。庠罷,祁亦出知壽州,徙陳州。還,知制誥、權同判流內銓,以龍圖閣直學士知杭州,留為翰林學士。提舉諸司庫務,數厘正弊事,增置勾當公事官,其屬言利害者,皆使先稟度可否,而後議于三司,遂著為令。徙知審官院兼侍讀學士。庠複知政事,罷祁翰林學士,改龍圖學士、史館修撰,修《唐書》。累遷右諫議大夫,充群牧使。庠為樞密使,祁複為翰林學士。

    景祐中,詔求直言,祁奏:「人主不斷是名亂。《春秋》書:'殞霜,不殺菽。'天威暫廢,不能殺小草,猶人主不斷,不能制臣下。」又謂:「與賢人謀而與不肖者斷,重選大臣而輕任之,大事不圖而小事急,是謂三患。」其意主于強君威,別邪正,急先務,皆切中時病。

    會進溫成皇后為貴妃。故事,命妃皆發冊,妃辭則罷冊禮。然告在有司,必俟旨而後進。又凡制詞,既授閣門宣讀,學士院受而書之,送中書,結三少銜,官告院用印,乃進內。祁適當制,不俟旨,寫誥不送中書,徑取官告院印用之,亟封以進。後方愛幸,覬行冊禮,得告大怒,擲於地。祁坐是出知許州。甫數月,複召為侍讀學士、史館修撰。祀明堂,遷給事中兼龍圖閣學士。坐其子從張彥方遊,出知亳州。兼集賢殿修撰。

    歲余,徙知成德軍,遷尚書禮部侍郎。請弛河東、陝西馬禁,又請複唐馱幕之制。居三月,徙定州,又上言:

    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鎮、定,以其扼賊沖,為國門戶也。且契丹搖尾五十年,狼態猘心,不能無動。今垂涎定、鎮,二軍不戰,則薄深、趙、邢、洺,直搗其虛,血吻婪進,無所顧藉。臣竊慮欲兵之強,莫如多穀與財;欲士訓練,莫如善擇將帥;欲人樂鬥,莫如賞重罰嚴;欲賊顧望不敢前,莫如使鎮重而定強。夫恥怯尚勇,好論事,甘得而忘死:河北之人,殆天性然。陛下少勵之,不憂不戰。以欲戰之士,不得善將,雖鬥猶負。無穀與財,雖金城湯池,其勢必輕。

    今朝廷擇將練卒,制財積糧,乃以陝西、河東為先,河北為後,非策也。西賊兵銳士寡,不能深入,河東天險,彼憚為寇。若河北不然,自薊直視,勢同建瓴,賊鼓而前,如行莞衽。故謀契丹者當先河北,謀河北者舍鎮、定無議矣。臣願先入穀鎮、定,鎮、定既充,可入谷餘州。列將在陝西、河東有功狀者,得遷鎮、定,則鎮、定重。天下久平,馬益少,臣請多用步兵。夫雲奔飆馳,抄後掠前,馬之長也;強弩巨梃,長槍利刀,什伍相聯,大呼薄戰,步之長也。臣料朝廷與敵相攻,必不深入窮追,毆而去之,及境則止,此不特馬而步可用矣。臣請損馬益步,故馬少則騎精,步多則鬥健,我能用步所長,雖契丹多馬,無所用之。

    夫鎮、定一體也,自先帝以來為一道,帥專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則鎮搗其肋,勢自然耳。今判而為二,其顯顯有害者,屯砦山川要險之地裂而有之,平時號令文移不能一,賊脫叩營壘,則彼此不相謀,尚肯任此責邪!請合鎮、定為一路,以將相大臣領之,無事時以鎮為治所,有事則遷治定,指授諸將,權一而責有歸,策之上也。陛下當居安思危,熟計所長,必待事至而後圖之,殆矣。

    河東馬強,士習善馳突,與鎮、定若表裏,然東下井陘,不百里入鎮、定矣。賊若深入,以河東健馬佐鎮、定兵,掩其惰若歸者,萬出萬全,此一奇也。臣聞事切於用者,不可以文陳,臣所論件目繁碎,要待刀筆吏委曲可曉,臣已便俗言之,輒別上擇將畜財一封,乞下樞密院、三司裁制之。

    又上《禦戎論》七篇。加端明殿學士,特遷吏部侍郎、知益州。尋除三司使。右司諫吳及嘗言祁在定州不治,縱家人貸公使錢數千緡,在蜀奢侈過度。既而禦史中丞包拯亦言祁益部多游燕,且其兄方執政,不可任三司。乃加龍圖閣學士、知鄭州。《唐書》成,遷左丞,進工部尚書。以羸疾,請便醫藥,入判尚書都省。逾月,拜翰林學士承旨,詔遇入直,許一子主湯藥。複為群牧使,尋卒。遺奏曰:「陛下享國四十年,東宮虛位,天下系望,人心未安。為社稷深計,莫若擇宗室賢材,進爵親王,為匕鬯之主。若六宮有就館之慶,聖嗣蕃衍,則宗子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禍患之大計也。」

    又自為志銘及《治戒》以授其子:「三日斂,三月葬,慎無為流俗陰陽拘忌也。棺用雜木,漆其四會,三塗即止,使數十年足以臘吾骸、朽衣巾而已。毋以金銅雜物置塚中。且吾學不名家,文章僅及中人,不足垂後。為吏在良二千石下,勿請諡,勿受贈典。塚上植五株柏,墳高三尺,石翁仲他獸不得用。若等不可違命。若等兄弟十四人,惟二孺兒未仕,以此諉莒公。莒公在,若等不孤矣。」後贈尚書。

    祁兄弟皆以文學顯,而祁尤能文,善議論,然清約莊重不及庠,論者以祁不至公輔,亦以此雲。修《唐書》十餘年,自守亳州,出入內外嘗以稿自隨,為列傳百五十卷。預修《籍田記》、《集韻》。又撰《大樂圖》二卷,文集百卷。祁所至,治事明峻,好作條教。其子遵《治戒》不請諡,久之,學士承旨張方平言祁法應得諡,諡曰景文。

    論曰:咸平、天聖間,父子兄弟以功名著聞于時者,于陳堯佐、宋庠見之。省華聲聞,由諸子而益著。堯佐相業雖不多見,世以寬厚長者稱之。堯叟出典方州,入為侍從,課布帛,修馬政,減冗官,有足稱者。庠明練故實,文藻雖不逮祁,孤風雅操,過祁遠矣。君子以為陳之家法,宋之友愛,有宋以來不多見也,嗚呼賢哉!

    列傳第四十四

    ○陳執中劉沆馮拯子行己伸己賈昌朝弟昌衡從子炎伯祖父琰梁適孫子美

    陳執中,字昭譽,以父恕任,為秘書省正字,累遷衛尉寺丞、知梧州。上《復古要道》三篇,真宗異而召之。帝屬疾,春秋高,大臣莫敢言建儲者,執中進《演要》三篇,以蚤定天下根本為說。翌日,帝以他疏示輔臣,皆贊曰「善」。帝指其袖中曰:「又有善於此者。」出之,乃《演要》也。因召對便殿,勞問久之,擢右正言。逾月,遂立皇太子。明年,坐考禦試進士卷差謬,貶衛尉寺丞、監嶽州酒務。稍複殿中丞、通判撫州,複右正言。

    曹利用婿盧士倫除福建運使,憚遠不行,利用為請,乃改京東。執中嘗劾奏之,利用挾私忿,出執中知漢陽軍。及利用得罪,乃召為群牧判官、權三司鹽鐵判官、知諫院、提舉諸司庫務,以尚書工部員外郎兼禦史知雜、同判流內銓,遷三司戶部副使。

    明道中,安撫京東,進天章閣待制。使還,知應天府,徙江寧府、揚州,再遷工部郎中,改龍圖閣直學士、知永興軍,拜右諫議大夫、同知樞密院事。

    元昊寇延州,手詔咨訪輔臣攻守方略,執中既上對,退,複奏疏曰:「元昊乘中國久不用兵,竊發西垂,以遊兵困勁卒、甘言悅守臣,一旦連犯亭障,延安幾至不保。此蓋範雍納詭說,失於戒嚴;劉平輕躁,喪其所部。上下紛攘,遠近震駭。自金明李士彬族破,而並邊籬落皆大壞。塞門、金明相距二百里,宜列修三城,城屯兵千人,益募弓箭手。寇大至則退保,小至則出鬥。選閣門祗候以上為寨主、都監,以諸司使為盧關一路都巡檢,以兵二千屬之,使為三砦之援。熟羌居漢地久者,委邊臣拊存之;反覆者,破逐之。至於新拊黠羌,如涇原康奴、滅臧、大蟲族,久居內地,常有叛心,不肆剪除,恐終為患。今軍須之出,民已愁歎,複欲遍修城池如河北之制,及夏須成,使神運之猶恐不能,民力其堪此乎?」陝西地險,非如河北,惟涇州、鎮戎軍勢稍平易,若不責外守而勞內營,非策之上也。宜修並邊城池,其次如延州之鄜、同,環慶之邠、寧,不過五七處,量為營葺,則科率減、民力蘇矣。今賊勢方張,宜靜守以驕其志,蓄銳以挫其鋒,增土兵以備守禦,省騎卒以減轉餉。然後徐議蕩平,改張節度,更須主張,將臣橫議不入,則忠臣盡節而捐軀矣。」

    既而議刺土兵,久不決,罷知青州。又以資政殿學士知河南府,改尚書工部侍郎、陝西同經略安撫招討使。與夏竦同知永興軍,議邊事多異同,詔令互出巡邊,乃屯涇州,令諸部曰:「寇籍吾水草,鈔邊圖利,不除,且複至。」命悉焚之。表解兵柄,以為兵尚神密,千里稟命,非所以制勝,宜屬四路各保疆圉。朝議善之,就知陝州,複徙青州。於是請城傅海諸州,朝廷重興役,有詔不許。執中不奉詔,卒城之。

    明年,沂卒王倫叛,趣淮南,執中遣巡檢傅永吉追至採石磯,捕殺之。召拜參知政事。諫官孫甫、蔡襄極論不可,帝遣使馳賜敕告。逾年,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兼樞密使。西夏納款,與宰相賈昌朝請解樞密。七年春,旱,昌朝罷,執中降給事中。已而加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逾月複官。

    皇祐初,以足疾辭位,自陳不願為使相、大學士,學士孫抃當制,遂以尚書左丞知陳州。宰相文彥博、宋庠以為禮薄,帖麻改兵部尚書。遷吏部、觀文殿大學士。久之,拜集慶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河決商胡,走大名,程琳欲為堤,不果成而去。執中乘年豐調丁夫增築二十裏,以障橫潰。以吏部尚書複拜同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每朝退,閉中書東便門,以防漏泄。三司勾當公事及監場務官,權勢所引者,皆奏罷之,內外為之肅然。

    會張貴妃薨,治喪皇儀殿,追冊為後。王洙、石全彬務以非禮導帝意,執中隨輒奉行,至以洙為員外翰林學士,全彬領觀察使,給留後奉。久之,嬖妾笞小婢出外舍死,禦史趙抃列八事奏劾執中,歐陽修亦言之。至和三年春,旱,諫官範鎮言:「執中為相,不病而家居。陛下欲弭災變,宜速退執中,以快中外之望。」既而禦史中丞孫抃與其屬郭申錫、毋湜、范師道、趙抃請合班論奏,詔令輪日入對,卒罷執中為鎮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逾年辭節,改尚書左僕射、觀文殿大學士,封英國公,徙河南府,又徙曹州,皆不赴。過都,以疾賜告,就第拜司徒、岐國公致仕,卒,贈太師兼侍中。

    執中在中書八年,人莫敢幹以私,四方問遺不及門,惟殿前都指揮使郭承祐數至其家,為禦史所言,遂詔中書、樞密自今非聚廳無見賓客。及議諡,禮官韓維曰:「執中以公卿子,遭世承平,因緣一言,遂至貴顯。天子以後宮之喪,問所以葬祭之禮,執中位上相,不能總率群司考正儀典,知治喪皇儀非嬪禦之禮,追冊位號于宮闈有嫌,建廟用樂逾祖宗舊制,皆白而行之,此不忠之大者。閨門之內,禮分不明,夫人正室疏薄自絀,庶妾賤人悍逸不制,其治家無足言者。宰相不能秉道率禮,正身齊家,方杜門深居,謝絕賓客,曰:'我無私也,我不黨也。'豈不陋哉?諡法:'寵祿光大曰榮','不勤成名曰靈'。執中出入將相,以一品就第,寵祿光大矣;得位行政,賢士大夫無述焉,不勤成名矣;請諡曰榮靈。」後改諡恭襄,詔諡曰恭。帝篆其墓碑曰「褒忠之碑」。

    子世儒,官至國子博士,妻李與群婢殺世儒所生母,世儒與謀,皆棄市。

    劉沆,字沖之,吉州永新人。祖景洪,始,楊行密得江西,衙將彭玕據州自稱太守,屬景洪以兵,欲脅眾附湖南,景洪偽許之。複以州歸行密,退居不仕。及徐溫建國,以禮聘之,不起,官其子煦為殿直都虞候。父素,不仕,以財雄裏中,喜賓客。景洪嘗告人曰:「我不從彭玕,幾活萬人,後世當有隆者。」因名所居北山曰後隆山。山有牛僧孺讀書堂,即故基築台曰聰明台。沆母夢衣冠丈夫曰牛相公來,已來有娠,乃生沆。

    及長,倜儻任氣。舉進士不中,自稱「退士」,不復出,父力勉之。天聖八年,始擢進士第二,為大理評事、通判舒州,有大獄曆歲不決,沆數日決之。章獻太后建資聖浮圖,內侍張懷信挾詔命,督役嚴峻,州將至移疾不敢出,沆奏罷懷信。再遷太常丞、直集賢院,出知衡州。大姓尹氏欺鄰翁老子幼,欲竊取其田,乃偽作賣券,及鄰翁死,遂奪而有之。其子訴於州縣,二十年不得直,沆至,複訴之。尹氏持積歲稅鈔為驗,沆曰:「若田千頃,歲輸豈特此耶?爾始為券時,嘗如敕問鄰乎?其人固多在,可訊也。」尹氏遂伏罪。遷太常博士,曆三司度支、戶部判官、同修起居注,擢右正言、知制誥、判吏部流內銓。奉使契丹,館伴杜防強沆以酒,沆沾醉,拂袖起,因罵之,坐是出知潭州。又降知和州,改右諫議大夫、知江州。

    時湖南蠻OD數出寇,至殺官吏。以沆為龍圖閣直學士、知潭州兼安撫使,許便宜從事。沆大發兵至桂陽,招降二千餘人,使散居所部,而蠻酋降者皆奏命以官。又募土兵分捕餘黨,破桃油平、能家源,斬馘甚眾。已而賊複出,殺裨將胡元,坐降知鄂州,徙京南,遷給事中,徙洪州。還,知審刑院,除知永興軍。頃之,以龍圖閣學士權知開封府,數發隱伏。祀明堂,遷尚書工部侍郎。逾年,拜參知政事。

    初,沆在府,有張彥方者,客越國夫人曹氏家,受富民金,為偽告敕。既敗系獄,沆抵彥方死,辭不及曹氏。曹氏,張貴妃母也。沆既用,諫官、禦史皆謂沆于彥方獨不盡,疑以此進,爭論之,帝不聽。貴妃薨,追冊皇后,沆為監護使。數月,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改園陵使。禦史中丞孫抃、禦史范師道、毋湜言,宰相不當為贈後典葬,不報。既葬,賜後閣中金器數百兩,力辭,而請其子瑾試學士院,遂帖職。

    時中書可否多用例,人或援例以訟,而法有不行。沆進言三弊曰:「近臣保薦辟請,動逾數十,皆浮薄權豪之流交相薦舉。有司以之貿易,而遂使省、府、台、閣華資要職,路分、監司邊防寄任,授非公選,多出私門。又職掌吏人遷補有常,而或減選出官、超資換職、堂除便家、先次差遣之類。此近臣保薦之弊一也。審官、吏部銓、三班當入川、廣,乃求近地,當入近地,又求在京,及堂除升陟省府、館職、檢討之類。此近臣陳匄親屬之弊二也。其敘錢谷管庫之勞、捕賊昭雪之賞,常格雖存,僥倖猶甚。以法則輕,以例則厚,執政者不能持法,多以例與之。此敘勞幹進之弊三也。願詔中書、樞密,凡三事毋用例,餘聽如舊。」事既施行,而眾頗不悅,尋如舊。

    文彥博、富弼複入為相。彥博為昭文館大學士,弼監修國史,沆遷兵部侍郎,位在弼下。論者以為非故事,由學士楊察之誤,乃帖麻改沆監修國史,弼為集賢殿大學士。沆既疾言事官,因言:「自慶曆後,台諫官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無當否悉論之,必勝而後已,專務抉人陰私莫辨之事,以中傷士大夫。執政畏其言,進擢尤速。」沆遂舉行禦史遷次之格,滿二歲者與知州。禦史范師道、趙抃歲滿求補郡,沆引格出之,中丞張昪等言沆挾私出禦史。時樞密使狄青亦因禦史言,罷知陳州,沆奏曰:「禦史去陛下將相,削陛下爪牙,此曹所謀,臣莫測也。」升等益論辨不已,罷沆為觀文殿大學士、工部尚書、知應天府。遷刑部尚書,徙陳州。

    沆長於吏事,性豪率,少儀矩。然任數,善刺探權近過失,陰持之以軒輊取事,論者以此少之。卒,贈左僕射兼侍中。知制誥張瑰草詞詆沆,其家不敢請諡。帝為篆墓碑曰「思賢之碑」。子瑾,嘗為天章閣待制,坐法免,後以功複職。

    馮拯,字道濟。父俊,事漢湘陰公劉贇。贇死,俊與從行千余人系侍衛獄,周太祖赦出之,授檢校太子賓客,戍安遠軍馭馬鎮,辭不行,因徙居河陽。

    Email
    lovenovelapp@gmail.com
    Facebook主頁
    @Lovenovel
    Twitter
    @lovenovel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