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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史

    Part 474

    小說: 宋史 作者:Tuotuo 字數:9468 更新時間:2019-11-21 10:57:35

    希至殿中省尚藥奉禦,卒。著《神應針經要訣》行於世。錄其子宗道至內殿崇班。

    龐安時字安常,蘄州蘄水人。兒時能讀書,過目輒記。父,世醫也,授以脈訣。安時曰:「是不足為也。」獨取黃帝、扁鵲之脈書治之,未久,已能通其說,時出新意,辨詰不可屈,父大驚,時年猶未冠。已而病聵,乃益讀《靈樞》、《太素》、《甲乙》諸秘書,凡經傳百家之涉其道者,靡不通貫。嘗曰:「世所謂醫書,予皆見之,惟扁鵲之言深矣。蓋所謂《難經》者,扁鵲寓術於其書,而言之不祥,意者使後人自求之歟!予之術蓋出於此。以之視淺深,決死生,若合符節。且察脈之要,莫急於人迎、寸口。是二脈陰陽相應,如兩引繩,陰陽均,則繩之大小等,故定陰陽於喉、手,配覆溢於尺、寸,寓九候於浮沉,分四溫於傷寒。此皆扁鵲略開其端,而予參以《內經》諸書,考究而得其說。審而用之,順而治之,病不得逃矣。」又欲以術告後世,故著《難經辨》數萬言。觀草木之性與五藏之宜,秩其職任,官其寒熱,班其奇偶,以療百疾,著《主對集》一卷。古今異宜,方術脫遺,備陰陽之變,補仲景《論》。藥有後出,古所未知,今不能辨,嘗試有功,不可遺也。作《本草補遺》。

    為人治病,率十愈八九。踵門求診者,為辟邸舍居之,親視饘粥、藥物,必愈而後遣;其不可為者,必實告之,不復為治。活人無數。病家持金帛來謝,不盡取也。

    嘗詣舒之桐城,有民家婦孕將產,七日而子不下,百術無所效。安時之弟子李百全適在傍舍,邀安時往視之。才見,即連呼不死,令其家人以湯溫其腰腹,自為上下拊摩。孕者覺腸胃微痛,呻吟間生一男子。其家驚喜,而不知所以然。安時曰:「兒已出胞,而一手誤執母腸不復能脫,故非符藥所能為。吾隔腹捫兒手所在,針其虎口,既痛即縮手,所以遽生,無他術也。」取兒視之,右手虎口針痕存焉。其妙如此。

    有問以華佗之事者,曰:「術若是,非人所能為也。其史之妄乎!」年五十八而疾作,門人請自視脈,笑曰:「吾察之審矣。且出入息亦脈也,今胃氣已絕。死矣。」遂屏卻藥餌。後數日,與客坐語而卒。

    錢乙字仲陽,本吳越王俶支屬,祖從北遷,遂為鄆州人。父穎善醫,然嗜酒喜遊,一旦,東之海上不反。乙方三歲,母前死,姑嫁呂氏,哀而收養之,長誨之醫,乃告以家世。即泣,請往跡尋,凡八九反。積數歲,遂迎父以歸,時已三十年矣。鄉人感慨,賦詩詠之。其事呂如事父,呂沒無嗣,為收葬行服。

    乙始以《顱UG方》著名,至京師視長公主女疾,授翰林醫學。皇子病疭,乙進黃土湯而愈。神宗召問黃土所以愈疾狀,對曰:「以土勝水,水得其平,則風自止。」帝悅,擢太醫丞,賜金紫。由是公卿宗戚家延致無虛日。

    廣親宗子病,診之曰:「此可毋藥而愈。」其幼在傍,指之曰:「是且暴疾驚人,後三日過午,可無恙。」其家恚,不答。明日,幼果發UH甚急,召乙治之,三日愈。問其故,曰:「火色直視,心與肝俱受邪。過午者,所用時當更也。」王子病嘔泄,他醫與剛劑,加喘焉。乙曰:「是本中熱,脾且傷,奈何複燥之?將不得前後溲。」與之石膏湯,王不信,謝去。信宿浸劇,竟如言而效。

    士病欬,面青而光,氣哽哽。乙曰:「肝乘肺,此逆候也。若秋得之,可治;今春,不可治。」其人祈哀,強予藥。明日,曰:「吾藥再瀉肝,而不少卻;三補肺,而益虛;又加唇白,法當三日死。今尚能粥,當過期。」居五日而絕。

    孕婦病,醫言胎且墜。乙曰:「娠者五藏傳養,率六旬乃更。誠能候其月,偏補之,何必墜?」已而母子皆得全。又乳婦因悸而病,既愈,目張不得瞑。乙曰:「煮郁李酒飲之使醉,即愈。所以然者,目系內連肝膽,恐則氣結,膽衡不下。郁李能去結,隨酒入膽,結去膽下,則目能瞑矣。」飲之,果驗。

    乙本有羸疾,每自以意治之,而後甚,歎曰:「此所謂周痹也。入藏者死,吾其已夫。」既而曰:「吾能移之使在末。」因自製藥,日夜飲之。左手足忽攣不能用,喜曰:「可矣!」所親登東山,得茯苓大逾鬥。以法啖之盡,由是雖偏廢,而風骨悍堅如全人。以病免歸,不復出。

    乙為方不名一師,於書無不窺,不靳靳守古法。時度越縱舍,卒與法會。尤遽《本草》諸書,辨正闕誤。或得異藥,問之,必為言生出本末、物色、名貌差別之詳,退而考之皆合。末年攣痹浸劇,知不可為,召親戚訣別,易衣待盡,遂卒,年八十二。

    僧智緣,隨州人,善醫。嘉祐末,召至京師,舍于相國寺。每察脈,知人貴賤、禍福、休咎,診父之脈而能道其子吉凶,所言若神,士大夫爭造之。王珪與王安石在翰林,珪疑古無此,安石曰:「昔醫和診晉侯,而知其良臣將死。夫良臣之命乃見於其君之脈,則視父知子,亦何足怪哉!」

    熙甯中,王韶謀取青唐,上言蕃族重僧,而僧結吳叱臘主部帳甚眾,請智緣與俱至邊。神宗召見,賜白金,遣乘傳而西,遂稱「經略大師」。智緣有辯口,徑入蕃中,說結吳叱臘歸化,而他族俞龍珂、禹藏訥令支等皆因以書款。韶頗忌惡之,言其撓邊事,召還,以為右街首坐,卒。

    郭天信字佑之,開封人。以技隸太史局。徽宗為端王,嘗退朝,天信密遮白曰:「王當有天下。」既而即帝位,因得親昵。不數年,至樞密都承旨、節度觀察留後。其子中複為閣門通事舍人,許陪進士徑試大廷,擢秘書省校書郎。未幾,天信覺已甚,乞還武爵,又從之。

    政和初,拜定武軍節度使、祐神觀使,頗與聞外朝政事。見蔡京亂國,每托天文以撼之,且雲:「日中有黑子。」帝甚懼,言之不已,京由是黜。張商英方有時望,天信往往稱於內朝。商英亦欲借左右游談之助,陰與相結,使僧德洪輩道達語言。商英勸帝節儉,稍裁抑僧寺,帝始敬畏之,而近侍積不樂,間言浸潤,眷日衰。京党因是告商英與天信漏泄禁中語言,天信先發端,窺伺上旨,動息必報,乃從外庭決之,無不如志。商英遂罷。禦史中丞張克公複論之,詔貶天信昭化軍節度副使、單州安置,命宋康年守單,幾其起居。再貶行軍司馬,竄新州,又徒康年使廣東,天信至數月,死。京已再相,猶疑天信挾術多能,死未必實,令康年選吏發棺驗視焉。

    魏漢津,本蜀黥卒也。自言師事唐仙人李良號「李八百」者,授以鼎樂之法。嘗過三山龍門,聞水聲,謂人曰:「其下必有玉。」即脫衣沒水,抱石而出,果玉也。皇祐中,與房庶俱以善樂薦,時阮逸方定黍律,不獲用。崇甯初猶在,朝廷方協考鐘律,得召見,獻樂議,言得黃帝,夏禹聲為律、身為度之說。謂人主稟賦與眾異,請以帝指三節三寸為度,定黃鐘之律;而中指之徑圍,則度量權衡所自出也。又雲:「聲有太有少。太者,清聲,陽也。天道也。少者,濁聲,陰也,地道也。中聲在其間,人道也。合三才之道,備陰陽奇偶,然後四序可得而調,萬物可得而理。」當時以為迂怪,蔡京獨神之。或言漢津本範鎮之役,稍窺見其製作,而京托之于李良雲。

    於是請先鑄九鼎,次鑄帝坐大鐘及二十四氣鐘。四年三月鼎成,賜號沖顯處士。八月,《大晟樂》成。徽宗禦大慶殿受群臣朝賀,加漢津虛和沖顯寶應先生,頒其樂書天下。而京之客劉昺主樂事,論太少之說為非,將議改作。既而以樂成久,易之恐動觀聽,遂止。漢津密為京言:「《大晟》獨得古意什三四爾,他多非古說,異日當以訪任宗堯。」宗堯學於漢津者也。

    漢津曉陰陽數術,多奇中,嘗語所知曰:「不三十年,天下亂矣。」未幾死。京遂召宗堯為典樂,複欲有所建,而為田為所奪,語在《樂志》。後即鑄鼎之所建寶成殿,祀黃帝、夏禹、成王、周、召而良、漢津俱配食。諡漢津為嘉晟侯。

    有馬賁者,出京之門,在大晟府十三年,方魏、劉、任、田異論時,依違其間,無所質正,擢至通議大夫、徽猷閣待制。議者咎當時名器之濫如此。

    王老志,濮州臨泉人。事親以孝聞。為轉運小吏,不受賂謝。遇異人於丐中,自言:「吾所謂鐘離先生也。」予之丹,服之而狂。遂棄妻子,結草廬田間,時為人言休咎。

    政和三年,太僕卿王亶以其名聞。召至京師,館于蔡京第。嘗緘書一封至帝所,徽宗啟讀,乃昔歲秋中與喬、劉二妃燕好之語也。帝由是稍信之,封為洞微先生。朝士多從求書,初若不可解,後卒應者十八九,故其門如市。京慮太甚,頗以為戒;老志亦謹畏,乃奏禁絕之。嘗獻乾坤鑒法,命鑄之。既成,謂帝與皇后他日皆有難,請時坐鑒下,思所以儆懼消變者。

    明年,見其師,責以擅處富貴,乃丐歸,未得請,病甚,始許其去。步行出,就居,病已失矣。歸濮而死。詔賜金以葬,贈正議大夫。

    初,王黼未達時,父為臨泉令,問黼名位所至,即書「太平宰相」四字。旋以墨塗去之,曰:「恐泄機也。」黼敗,人乃悟。

    王仔昔,洪州人。始學儒,自言遇許遜,得《大洞》、《隱書》豁落七元之法,出遊嵩山,能道人未來事。政和中,徽宗召見,賜號沖隱處士。帝以旱禱雨,每遣小黃門持紙求仔昔畫,日又至,忽篆符其上,仍細書「焚符湯沃而洗之」。黃門懼不肯受,強之,乃持去。蓋帝默祝為宮妃療赤目者,用其說一沃,立愈。進封通妙先生,居上清寶籙宮。獻議九鼎神器不可藏於外。乃於禁中建圓象徽調閣以貯之。

    仔昔資倨傲,又少戇,帝常待以客禮,故其遇巨閹殆若童奴,又欲群道士皆宗己。及林靈素有寵,忌之,陷以事,囚之東太一宮。旋坐言語不遜,下獄死。仔昔之得罪,宦者馮浩力最多。未死時,書示其徒曰:「上蔡遇冤人。」其後浩南竄,至上蔡被誅。

    林靈素,溫州人。少從浮屠學,苦其師笞罵,去為道士。善妖幻,往來淮、泗間,丐食僧寺,僧寺苦之。

    政和末,王老志、王仔昔既衰,徽宗訪方士于左道錄徐知常,以靈素對。既見,大言曰:「天有九霄,而神霄為最高,其治曰府。神霄玉清王者,上帝之長子,主南方,號長生大帝君,陛下是也,既下降於世,其弟號青華帝君者,主東方,攝領之。己乃府仙卿曰褚慧,亦下降佐帝君之治。」又謂蔡京為左元仙伯,王黼為文華吏,盛章、王革為園苑寶華吏,鄭居中、童貫及諸巨閹皆為之名。貴妃劉氏方有寵,曰九華玉真安妃。帝心獨喜其事,賜號通真達靈先生,賞賚無算。

    建上清寶籙宮,密連禁省。天下皆建神霄萬壽宮。浸浸造為青華正晝臨壇,及火龍神劍夜降內宮之事,假帝誥、天書、雲篆,務以欺世惑眾。其說妄誕,不可究質,實無所能解。惟稍識五雷法,召呼風霆,間禱雨有小驗而已。令吏民詣宮受神霄秘錄,朝士之嗜進者,亦靡然趨之。每設大齋,輒費緡錢數萬,謂之千道會。帝設幄其側,而靈素升高正坐,問者皆再拜以請。所言無殊異,時時雜捷給嘲詼以資媟笑。其徒美衣玉食,幾二萬人。遂立道學,置郎、大夫十等,有諸殿侍晨、校籍、授經,以擬待制、修撰、直閣。始欲盡廢釋氏以逞前憾,既而改其名稱冠服。

    靈素益尊重,升溫州為應道軍節度,加號元妙先生、金門羽客、沖和殿侍晨,出入呵引,至與諸王爭道。都人稱曰:「道家兩府。」本與道士王允誠共為怪神,後忌其相軋,毒之死。宣和初,都城暴水,遣靈素厭勝。方率其徒步虛城上,役夫爭舉梃將擊之,走而免。帝知眾所怨,始不樂。

    靈素在京師四年,恣橫愈不悛,道遇皇太子弗斂避。太子入訴,帝怒,以為太虛大夫,斥還故里,命江端本通判溫州,幾察之。端本廉得其居處過制罪,詔徙置楚州而已死。遺奏至,猶以侍從禮葬焉。

    皇甫坦,蜀之夾江人。善醫術。顯仁太后苦目疾,國醫不能療,詔募他醫,臨安守臣張偁以坦聞。高宗召見,問何以治身,坦曰:「心無為則身安,人主無為則天下治。」引至慈甯殿治太后目疾,立愈。帝喜,厚賜之,一無所受。令持香禱青城山,還,複召問以長生久視之術,坦曰:「先禁諸欲,勿令放逸。丹經萬卷,不如守一。」帝嘆服,書「清靜」二字以名其庵,且繪其像禁中。

    荊南帥李道雅敬坦,坦歲謁道。隆興初,道入朝,高宗、孝宗問之,皆稱皇甫先生而不名。坦又善相人,嘗相道中女必為天下母,後果為光宗後。

    王克明字彥昭,其始饒州樂平人,後徙湖州烏程縣。紹興、乾道間名醫也。初生時,母乏乳,餌以粥,遂得脾胃疾,長益甚,醫以為不可治。克明自讀《難經》、《素問》以求其法,刻意處藥,其病乃愈。始以術行江、淮,入蘇、湖,針灸尤精。診脈有難療者,必沉思得其要,然後予之藥。病雖數證,或用一藥以除其本,本除而餘病自去。亦有不予藥者,期以某日自安。有以為非藥之過,過在某事,當隨其事治之。言無不驗。士大夫皆自屈與遊。

    魏安行妻風痿十年不起,克明施針,而步履如初。胡秉妻病氣秘腹脹,號呼逾旬,克明視之。時秉家方會食,克明謂秉曰:「吾愈恭人病,使預會可乎?」以半硫圓碾生薑調乳香下之,俄起對食如平常。廬州守王安道風禁不語旬日,他醫莫知所為。克明令熾炭燒地,灑藥,置安道於上,須臾而蘇。金使黑鹿谷過姑蘇,病傷寒垂死,克明治之,明日愈。及從徐度聘金,黑鹿穀適為先排使,待克明厚甚。克明訝之,穀乃道其故,由是名聞北方。後再從呂正己使金,金接伴使忽被危疾,克明立起之,卻其謝。張子蓋救海州,戰士大疫,克明時在軍中,全活者幾萬人。子蓋上其功,克明力辭之。

    克明頗知書,好俠尚義,常數千里赴人之急。初試禮部中選,累任醫官。王炎宣撫四川,辟克明,不就。炎怒,劾克明避事,坐貶秩。後遷至額內翰林醫痊局,賜金紫。紹興五年卒,年六十七。

    莎衣道人,姓何氏,淮陽軍朐山人。祖執禮,仕至朝議大夫。道人避亂渡江,嘗舉進士不中。紹興末,來平江。一日,自外歸,倏若狂者,身衣白礻間,晝丐食於市,夜止天慶觀。久之,衣益敝,以莎緝之。嘗游妙嚴寺,臨池見影,豁然大悟。人無貴賤,問休咎,罔不奇中。會有瘵者乞醫,命持一草去,旬日而愈。眾翕然傳莎草可以愈疾,求而不得者,或遂不起,由是遠近異之。

    孝宗一夕夢莎衣人跣哭來吊者,訊之曰:「蘇人也。」詰其故,不肯言。帝寤,以語內侍。會後及太子薨,帝哀泣,內侍進前勉釋,並道前夢。帝乃矍然,因遣使召之,不至。帝念恢復大計,累歲未有所屬,後位虛且久,乃焚香默言:「何誠能仙顧,必知朕意。」遂遣中官致贄,不言所以。道人見之掉首,吳音曰:「有中國即有外夷;有日即有月,不須問。」趣之去。使者歸奏,帝甚異之,遂賜號通神先生,為築庵觀中,賜衣數襲,皆不受。好事者強邀入庵,大笑而出,複於故處。眾日以珍饌餉之,每食於通衢,逮飽即去。

    帝歲命內侍即其居設十道齋,合雲水之士,施予優普。一歲,偶逾期,眾鹹訝而請,道人亟起于臥,搖手瞬目而招之曰:「亟來,亟來!」是日內侍至平望,眾益服其神。光宗即位,召之,又不至。慶元六年卒。

    孫守榮,臨安富陽人。生七歲,病瞽。遇異人教以風角、鳥占之術,其法以音律推五數,播五行,測度萬物始終盛衰之理。凡問者,一語頃,輒知休咎。守榮既悟,異人授以鐵笛,遂去不復見。守榮因號富春子,吹笛市中,人初不異也。然其術率驗。

    寶慶間,游吳興,聞譙樓鼓角聲,驚曰:「旦夕且有變,土人當有典郡者。」見王元春,即賀之曰:「作鄉郡者,必君也。」元春初不之信。越兩月,潘丙作亂,元春以告變功,果典郡。自是富春子之名大顯,貴人爭延致之。

    淮南帥李曾伯薦諸朝。既至,謁丞相史嵩之,閽者以晝寢辭。守榮曰:「丞相方釣魚園池,何得雲爾。」閽者驚異,入白丞相,丞相一見,頗喜之。自是數出入相府。一日,庭鵲噪,令占之,曰:「來日晡時,當有寶物至。」明日,李全果以玉柱斧為貢。嵩之又嘗得李全檄藏袖中,詢其事,守榮曰:「此李全詐假布囊二十萬爾。」剝封,果如其說。

    士大夫咸詢履歷,守榮不盡答。私謂所知曰:「吾以音推諸朝紳,互有贏縮,宋祿其殆終乎!」後為嵩之所忌,誣以他罪,貶死遠郡。

    列傳第二百二十二外戚上

    杜審琦弟審瓊審肇審進從子彥圭彥鈞孫守元曾孫惟序賀令圖楊重進附王繼勳劉知信子承宗

    劉文裕劉美子從德從廣孫永年馬季良附郭崇仁楊景宗符惟忠柴宗慶張堯佐

    自西漢有外戚之禍,歷代鑒之,崇爵厚祿,不畀事權,然而一失其馭,猶有肺附之變焉。宋法待外戚厚,其間有文武才諝,皆擢而用之;怙勢犯法,繩以重刑,亦不少貸。仁、英、哲三朝,母后臨朝聽政,而終無外家幹政之患,將法度之嚴,體統之正,有以防閑其過歟?抑母后之賢,自有以制其戚裏歟?作《外戚傳》。

    杜審琦,定州安喜人,昭憲皇太后之兄。太后昆仲五人,審琦最長,其次審玉,次審瓊,次審肇,次審進。世居常山,以積善聞。審琦仕後唐,為義軍指揮使,天成二年卒,年三十五,審玉前一年卒,年二十二。太祖開國,贈審琦左神武軍大將軍,以其子彥超為西京作坊使。彥超卒,贈左領軍衛大將軍。

    審瓊,建隆初,授檢校國子祭酒。二年,拜左領軍衛將軍。三年,與其弟審肇、審進皆召赴闕。審瓊改左龍武軍大將軍,遷右衛大將軍。乾德初,領富州刺史。三年,以本官權判右金吾街仗事。四年春,步軍帥王繼勳坐事,詔審瓊兼點檢侍衛步軍司事。是秋,卒,年七十。太祖為廢朝三日,發哀成服,贈太保、甯國軍節度使,諡恭僖。

    審瓊性醇質,在公畏慎,宿衛勤謹,徼巡京邑,裏閈清肅,人皆稱之。景德三年春,加贈審瓊太傅,妻吳氏陳留郡太夫人。是秋,改葬陪陵,又贈審瓊太師、中書令。子彥圭。

    審肇,建隆三年,起家授左武衛上將軍、檢校左僕射致仕,賜第于京師。乾德初,領濰州剌史。開寶二年,改左衛上將軍,仍致仕。三年,起為右驍衛上將軍,俄出知澶州,太祖以審肇未嘗曆郡務,乃命司封郎中姚恕通判州事,以左右之。未幾,河大決,東匯於鄆、濮數郡,民田罹水害。太祖怒其不即時上言,遣使案鞫,遂論恕棄市,審肇免官歸私第。俄復舊官,令致仕,特以濰州刺史月奉優給之。七年,卒,年七十二。太祖廢朝二日,素服發哀,贈太保、昭信軍節度,諡溫肅,遣中使護喪事。景德三年,加贈太傅,妻劉氏東海郡太夫人。子彥遵,至南作坊使。

    審進,建隆三年,起家授右神武大將軍,改右羽林大將軍。乾德元年,領賀州刺史。二年,知陝州。三年,就改保義軍節度觀察留後。五年,加本軍節度。太祖郊祀西洛,審進來朝,頒賚甚厚。太宗嗣位,加檢校太傅。太平興國二年,會許昌裔刺虢州,捃拾使州闕失事上訴,詔右拾遺李幹鞫之。幹因上言,請支郡不復隸藩鎮,皆得專達,從之。

    三年秋,以審進妻卒,廢朝。十一月郊禮畢,加檢校太尉。四年,上親征河東,審進與嵐州團練使周承晉、德州刺史孫方進、成州刺史慕容福起皆上言願率所部擊太原。上以審進耆年,不許。五年,來朝。是歲,契丹寇邊,出師捍禦。上幸大名勞軍,留審進警巡,都邑肅然。六年,複歸陝,親王宴餞,供帳甚盛。其年,就加檢校太師。九年夏,上以審進年高,不當煩以劇務,授右衛上將軍,奉給如故。

    雍熙四年,複授靜江軍節度。端拱元年,上親耕籍田,審進預其禮,恩賜彌渥,加開府儀同三司。是歲,卒,年七十九。上趣駕臨喪,哭之慟,廢朝三日,設次成服,親王公主以下並詣其第舉哀。贈中書令,諡恭惠。

    審進鎮陝二十餘年,勸農敦本,民庶便之。雖居位節制,無驕矜之色,人推其醇厚。景德三年,追封京兆郡王,妻趙氏南陽郡太夫人。後贈尚書令。子彥鈞、彥彬。彥彬至禮賓副使而卒。

    彥圭,起家六宅副使,遷翰林使。開寶五年,領信州剌史。六年,改領饒州團練使,俄加領本州防禦使。從征太原,與曹翰、孫繼業攻城西面。北征班師,命彥圭與孟玄喆、藥可瓊、趙延進率兵屯中山,坐市竹木矯制免算,責授洛苑使、饒州剌史,裁數日,牽複。餘年,遷沙州觀察使,出知定州。

    雍熙中北伐,命副米信為幽州西北道行營都部署。彥圭不容軍士晡食,設陣不整,以致亡失,坐左遷均州團練副使。雍熙二年,卒於貶所,年五十九,贈歸義軍節度。景德三年春,加贈中書令。是秋,又贈太師。子守元。

    彥鈞,起家補供奉官,累遷崇儀使。端拱初,加莊宅使,領羅州刺史。淳化四年,特置昭宣使,以彥鈞洎王延德、王繼恩為之。未幾,加領恩州防禦使。西鄙用兵,命為永興軍駐泊鈐轄。真宗嗣位,改領潁州防禦使,出知河中府,占謝便坐,求解內使之職,可之。曆知邠、慶、延、鳳四州。景德中,為天雄軍副都部署。車駕駐澶淵,為駕前東面貝冀路副都部署。契丹騎兵攻月城,彥鈞率兵擊走之,以勞優加封邑。召還,再任河中。

    彥鈞由戚裏進,保位而已。會有言政事不舉者,徙西京水南北都巡檢使。大中祥符五年,複知莫州。馬知節為潁州防禦使,彥鈞換秦州。九年,拜密州觀察使,出為並代副都部署。天禧元年,卒,贈安化軍節度。錄其子贊文為供奉官,贊寧為殿直,孫宗壽為三班奉職。

    守元,開寶中,補左班殿直,得侍便殿,帶禦器械,遷供奉官、莫州監軍。契丹入邊,與州將固守城壁,出兵邀擊,獲生口羊馬,以功加崇儀副使。未幾,改正使秩。曆如京、洛苑使。至道三年,領梧州剌史,連為並代、鎮定、高陽關鈐轄。大中祥符二年,副趙稹使契丹,複涖鎮定。頃之屬疾,詔遣其子殿直惟慶挾太醫乘驛診候,既至而卒,年五十八。

    惟序字舜功,自三班奉職累遷知惠州、莫州,以供備庫使為梓夔路鈐轄,徙環慶路,知邠州,又權慶州。會任福敗,以騎兵數千由懷安路破賊三砦,斬首數百級,獲牛馬千計。以功領忠州刺史,為涇原鈐轄,敕巡警邊州。

    久之,改六宅使、知雄州。時契丹勒兵燕、薊間,遣使求割地。未至,而惟序購得其草,先以聞。徙知滄州,又徙定州。再遷東上閣門使、知涇州。改四方館使、知瀛州,複知滄州。入朝,為祁州團練使,出知恩州,徙大名府路總管,改乾州團練使,卒。

    賀令圖,開封陳留人。父懷浦,孝惠皇后兄也,仕軍中為散指揮使。太平興國初,出為岳州刺史,領兵屯三交。雍熙三年,從楊業北征,死於陣。

    令圖少謹願,隸太宗左右,洎即位,補供奉官,改綾錦副使、知莫州,遷崇儀使、知雄州。雍熙二年,領平州剌史,充幽州行營壕砦使,以所部下固安、新城兩縣,克涿州。會父戰死,起家為六宅使,領本州團練使,護瀛州屯兵。

    先是,令圖握兵邊郡十餘年,恃藩邸舊恩,每歲入奏事,多言邊塞利害,及幽薊可取之狀。上信之,故有岐溝之舉。既而師敗,議者皆咎其貪功生事。

    令圖輕而無謀,契丹將耶律遜甯號於越者,使諜紿令圖曰:「我獲罪本國,旦夕願歸南朝,無路自拔,幸君侯少留意焉。」令圖不虞其詐,私遺以重錦十兩。是年十二月,於越率眾入寇,大將劉廷讓與戰于君子館,令圖為先鋒,被圍數重。於越傳言軍中「願得見雄州賀使君。」令圖嘗為所紿,意其來降而終獲大功,即引麾下數十騎逆之。將至其帳數步外,於越據床罵曰:「汝常好經度邊事,乃今送死來邪!」麾左右盡殺其從騎,反縛令圖而去。

    令圖與其父首謀北伐,一歲中父子皆陷焉。令圖時年三十九。是役也,武州防禦使、高陽關部署楊重進死之。

    重進,太原人。少有膂力,周祖鎮大名,以隸帳下,廣順初,補衛士。宋初,累遷至內殿直都虞候。太平興國初,改龍衛軍都校,領徐州剌史。從征太原,出為萊州剌史。隨曹彬北征,為右廂排陣使,改武州防禦使、高陽關部署。會契丹兵至,與之力戰,遂沒於陣。年六十五。

    王繼勳,彰德節度饒之子,孝明皇后同母弟也。生時,其母見一人赤發,狀貌怪異,入室中,遂生繼勳。及長,美風儀,性凶率無賴。以後故,為內殿供奉官、都知、溪州刺史。建隆二年,加領恩州團練使,又改龍捷右廂都指揮使,尋領永州防禦使。四年,收復湖南,改領彭州防禦使。是秋,將討西蜀,命繼勳戒期,將大閱。繼勳素與大校馬仁瑀不協,陰勒部下市白梃,將以相圖。太祖知之,為出仁瑀密州。俄遷保寧軍節度觀察留後、領虎捷左右廂都虞候、權侍衛步軍司事。

    繼勳所為多不法。會新募兵千余隸雄武,將遣出征,多無妻室,太祖謂繼勳曰:「此必有願為婚者,不須備聘財,但酒炙可也。」繼勳不能諭上旨,縱令掠人子女,京城為之紛擾。上聞大驚,遣捕斬百餘人,人情始定。時後已崩,上追念後,故不之罪也。

    乾德四年,繼勳複為部曲所訟,詔中書鞫之。解兵柄,為彰國軍留後,奉朝請。繼勳自以失職,常怏怏,專以臠割奴婢為樂,前後多被害。一日,天雨牆壞,群婢突出,守國門訴冤。上大駭,命中使就詰之,盡得繼勳所為不法事。詔削奪官爵,勒歸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改右監門率府副率。

    開寶三年,命分司西京。繼勳殘暴愈甚,強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而棺其骨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絕,洛民苦之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人有訴者,命戶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乘傳往鞫之。繼勳具伏,自開寶六年四月至太平興國二年二月,手所殺婢百餘人。乃斬繼勳洛陽市,及為強市子女者女儈八人、男子三人。長壽寺僧廣惠常與繼勳同食人肉,令折其脛而斬之。洛民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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