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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史

    Part 498

    小說: 宋史 作者:Tuotuo 字數:9724 更新時間:2019-11-21 10:57:35

    又高麗信州永甯人康戩,字休祐,父允,三世為兵部侍郎。戩少好學,時紇升與契丹交兵,戩從允戰木葉山下,連中二矢,神色不變。後陷契丹,遁居墨斗嶺,又至黃龍府,間道得歸高麗,時允猶在。開寶中,允遣戩隨賓貢肄業國學。太平興國五年,登進士第,解褐大理評事,知湘鄉縣,再遷著作佐朗,知江陰軍、江州。曆官以清白乾力聞,改太常博士。蘇易簡在翰林,稱其吏才,命為廣南西路轉運副使,賜緋魚,就遷正使,再轉度支員外郎、戶部判官。出知峽、越二州,連被詔褒其能政。又為京西轉運使,加工部郎中,賜金紫。戩所至好行事,上章多建白,以竭誠自任。景德三年,卒,真宗特以其子希齡為太常寺奉禮郎,給奉終喪。

    乾興元年二月,祚等辭歸國,賜詢如故事。會真宗晏駕,又齎遺物以賜詢。

    天聖八年,詢複遣禦事民官侍郎元穎等二百九十三人奉表入見於長春殿,貢金器、銀刀劍、鞍勒馬、香油、人參、細布、銅器、硫黃、青鼠皮等物。明年二月辭歸,賜予有差,遣使護送至登州。其後絕不通中國者四十三年。

    詢孫徽嗣立,是為文王。

    熙寧二年,其國禮賓省移牒福建轉運使羅拯雲:「本朝商人黃真、洪萬來稱,運使奉密旨,令招接通好。奉國王旨意,形於部述。當國僻居穀,邈戀天朝,頃從祖禰以來,素願梯航相繼。蕞爾平壤,邇於大遼,附之則為睦鄰,疏之則為敵。慮邊騷之弗息,蓄陸以靡遑。久困羈縻,難圖攜貳,故違述職,致有積年。屢蔔雲祥,雖美聖辰於中國;空知日遠,如迷舊路于長安。運屬垂鴻,禮稽展慶。大朝化覃無外,度豁包荒,山不謝乎纖埃,海不辭於支派。謹當遵尋通道,遄赴稿街,但茲千里之傳聞,恐匪重霄之紆眷。今以公狀附真、萬西遷,俟得報音,即備禮朝貢。」徽又自言嘗夢至中華,作詩紀其事。三年,拯以聞,朝廷議者亦謂可結之以謀契丹,神宗許焉,命拯諭以供擬腆厚之意。徽遂遣民官侍郎金悌等百十人來,詔待之如夏國使。

    往時高麗人往反皆自登州,七年,遣其臣金良鑒來言,欲遠契丹,乞改塗由明州詣闕,從之。郡縣供頓無舊准,頗擾民,詔立式頒下,費悉官給。又以其不邇華言,恐規利者私與交關,令所至禁止。徽問遺二府甚厚,詔以付市易務售縑帛答之。又表求醫藥、畫塑之工以教國人,詔羅拯募願行者。

    九年,複遣崔思訓來,命中貴人仿都亭西驛例治館,待之寢厚,其使來者亦益多。嘗獻伶官十餘輩,曰:「夷樂無足觀,止欲潤色國史爾。」帝以其國尚文,每賜書詔,必選詞臣著撰而擇其善者。

    元豐元年,始遣安燾假左諫議大夫、陳睦假起居舍人往聘。造兩艦於明州,一曰淩虛致遠安濟,次曰靈飛順濟,皆名為神舟。自定海絕洋而東,既至,國人歡呼出迎。徽具袍笏玉帶拜受詔,與燾、睦尤禮,館之別宮,標曰順天館,言尊順中國如天雲。徽已病,僅能拜命,且乞醫藥。

    二年,遣王舜封挾醫往診治。徽又使柳洪來謝,海中遇風,失所貢物。洪上章自劾,敕書安慰。尋獻日本所造車,曰:「諸侯不貢車服,故不敢與土貢同進。」前此貢物至。輒下有司估直,償以萬縑,至是命勿複估,以萬縑為定數。

    六年,徽卒,在位三十八年,治尚仁恕,為東夷良主。然猶循其俗,王女不下嫁臣庶,必歸之兄弟,宗族貴臣亦然。次子運諫,以為既通上國,宜以禮革故習。徽怒,斥之於外。訃聞,天子閔焉,詔明州修浮屠供一月,遣楊景略、王舜封祭奠,錢勰、宋球吊慰。景略辟李之儀書狀,帝以之儀文稱不著,宜得問學博洽、器宇整秀者召赴中書,試以文乃遣。又以遠服不責其備,諭使者以相見之所殿名、鴟吻,皆聽勿避。

    徽子順王勳嗣,百日卒。弟宣王運嗣。運仁賢好文,內行飭備,每賈客市書至,則潔服焚香對之。

    八年,遣其弟僧統來朝,求問佛法並獻經像。

    哲宗立,遣使金上琦奉慰,林暨致賀,請市刑法之書、《太平御覽》、《開寶通禮》、《文苑英華》。詔惟賜《文苑英華》一書,以名馬、錦綺、金帛報其禮。

    運立四年卒,子懷王堯嗣。未閱歲,以病不能為國,國人請其叔父雞林公熙攝政。未幾堯卒,熙乃立,凡數歲使不至。

    元祐四年,其王子義天使僧壽介至杭州祭亡僧,言國母使持二金塔為兩宮壽,知州蘇軾奏卻之,語在《軾傳》。熙後避遼主諱,改名。性貪吝,好奪商賈利,富室犯法,輒久縻責贖,雖微罪亦輸銀數斤。

    五年,複通使,賜銀器五千兩。七年,遣黃宗愨來獻《黃帝針經》,請市書甚眾。禮部尚書蘇軾言:「高麗入貢,無絲發利而有五害,今請諸書與收買金箔,皆宜勿許。」詔許買金箔,然卒市《冊府元龜》以歸。

    元符中,遣士賓貢。

    徽宗立,遣任懿、王嘏來吊賀。

    崇寧二年,詔戶部侍郎劉逵、給事中吳拭往使。

    卒,子俁嗣。貢使接踵,且令士子金瑞等五人入太學,朝廷為置博士。

    政和中,升其使為國信,禮在夏國上,與遼人皆隸樞密院;改引伴、押伴官為接送館伴。賜以《大晟燕樂》、籩豆、簋、尊等器,至宴使者于睿謨殿中。

    宣和四年,俁卒。初,高麗俗兄終弟及,至是諸弟爭立,其相李資深立俁子楷。來告哀,詔給事中路允迪、中書舍人傅墨卿奠慰。俁之在位也,求醫於朝,詔使二醫往,留二年而歸,楷語之曰:「聞朝廷將用兵伐遼。遼兄弟之國,存之足為邊捍。女真狼虎耳,不可交也。業已然,願二醫歸報天子,宜早為備。」歸奏其言,已無及矣。

    欽宗立,賀使至明州,禦史胡舜陟言:「高麗靡敝國家五十年,政和以來,人使歲至,淮、浙之間苦之。彼昔臣事契丹,今必事金國,安知不窺我虛實以報,宜止勿使來。」乃詔留館於明而納其贄幣。明年始歸國。

    自王微以降,雖通使不絕,然受契丹封冊,奉其正朔,上朝廷及他文書,蓋有稱甲子者。歲貢契丹至於六,而誅求不已。常雲:「高麗乃我奴耳,南朝何以厚待之?」使至其國,尤倨暴,館伴及公卿小失意,輒行ㄏ棰,聞我使至,必假他事來覘,分取賜物。嘗詰其西向修貢事,高麗表謝,其略曰:「中國,三甲子方得一朝;大邦,一周天每修六貢。」契丹悟,乃得免。

    高宗即位,慮金人通於高麗,命迪功郎胡蠡假宗正少卿為高麗國使以間之。蠡之回,史失書。

    二年,浙東路馬步軍都總管楊應誠上言:「由高麗至女真路甚徑,請身使三韓,結雞林以圖迎二聖。」乃以應誠假刑部尚書充高麗國信使。浙東帥臣翟汝文奏言:「應誠欺罔,為身謀耳。若高麗辭以金人亦請問津以窺吳、越,其將何辭以對?萬一辱命,取笑遠夷,願毋遣。」應誠聞之,遂與副使韓衍、書狀官孟健由杭州浮海以行。六月,抵高麗,諭其王楷以所欲為,楷曰:「大朝自有山東路,盍不由登州往?」應誠曰:「以貴國路徑耳。」楷有難色,已而命其門下侍郎傳佾至館中,果對如翟汝文言。應誠曰:「女真不善水戰。」佾曰:「彼常於海道往來,況女真舊臣本國,今反臣事之,其強弱可見矣。」居數日,複遣其中書侍郎崔洪宰、知樞密院金富軾持前議不變,謂二聖今在燕雲,大朝雖盡納土,未必可得,何不練兵與戰?終不奉詔。應誠留兩月餘,不得已見楷于壽昌門,受其拜表而還。十月,至闕,入對言狀,上以楷負國恩,怒甚。尚書右丞朱勝非曰:「彼鄰金人,與中國隔海,利害甚明。曩時待之過厚,今安能責其報也。」右僕射黃潛善曰:「以巨艦載精兵數萬,徑搗其國,彼寧不懼。」勝非曰:「越海興師,燕山之事可為近鑒。」上怒解。十一月,楷遣其臣尹彥頤奉表謝罪,詔以二聖未歸,燕設不宜用樂,乃設幕殿門外,命客省官吳得興伴賜酒食,命中書舍人張押伴,如禮遣還。

    三年八月,上謂輔臣曰:「聞上皇遣內臣、宮女各二人隨高麗貢使來,朕聞之悲喜交集。」呂頤浩曰:「此必金人之意,不然高麗必不敢,安知非窺我虛實以報。」於是詔止之,略曰:「王緬守基圖,夙同文軌,乃附乘桴之信,嗣修貢篚之恭。惟忠順之無他,質神明而靡愧,屬關聞聽,良用歎嘉。言念晚年,實為多故,舉中原之生聚,遭強敵之震驚,既涉境以UT深,猶稱兵而未已,茲移仗衛,暫駐江湖。如行使之果來,恐有司之不戒,俟休邊警,當問聘期。壞晉館以納車,庶無後悔,閉漢關而謝質,非用前規。想彼素懷,知吾誠意。」

    紹興元年十月,高麗將入貢,禮部侍郎柳約言:「四明殘破之余,荒蕪單弱,恐起戎心,宜屯重兵以俟其至。」十一月,詔柳約奉使高麗,不果行。

    二年閏四月,楷遣其禮部員外郎崔惟清、閣門祗候沈起入貢金百兩、銀千兩、綾羅二百匹、人參五百斤,惟清所獻亦三之一。上禦後殿引見,賜惟清、起金帶二,答以溫詔遣還。是月,定海縣言,民亡入高麗者約八十人,願奉表還國。詔候到日,高麗綱首卓榮等量與推恩。十二月,聞高麗遣知樞密院事洪彝敘等六十五人來貢,議以臨安府學館其使。言者謂雖在兵間,不可無學,恐為所窺。詔以法惠寺為同文館以待之。既而卒不至。

    六年,高麗持牒官金稚圭至明州,賜銀帛遣之,懼其為金間也。

    三十二年三月,高麗綱首徐德榮詣明州言,本國欲遣賀使。守臣韓仲通以聞,殿中侍御史吳芾奏曰:「高麗與金人接壤,昔稚圭之來,朝廷懼其為間,亟遣還。今兩國交兵,德榮之請,得無可疑?使其果來,猶恐不測,萬一不至,貽笑遠方。」詔止之。

    隆興二年四月,明州言高麗入貢。史不書引見日,恐同彝敘之詐。其後使命遂絕。

    慶元間,詔禁商人持銅錢入高麗,蓋絕之也。

    初,高麗入使,明、越困於供給,朝廷館遇燕齎錫予之費以钜萬計,饋其主者不在焉。我使之行,每乘二神舟,費亦不貲。三節官吏縻爵捐廩,皆仰縣官。昔蘇軾言於先朝,謂高麗入貢有五害,以此也。惟是國于吳會,事異東都。昔高麗入使,率由登、萊,山河之限甚遠,今直趨四明,四明距行都限一浙水耳。由海道奉使高麗,彌漫汪洋,洲嶼險阻,遇黑風,舟觸礁輒敗,出急水門至群山島,始謂平達,非數十日不至也。舟南北行,遇順風則歷險如夷,至不數日。其國東西二千里,南北五百里,西北接契丹,恃鴨綠江以為固,江廣三百步。其東所臨,海水清澈,下視十丈,東南望明州,水皆碧。

    王居開州蜀莫郡,曰開成府。依大山置宮室,立城壁,名其山曰神嵩。民居皆茅茨,大止兩椽,覆以瓦者才十二。以新羅為東州樂浪府,號東京。百濟為金州金馬郡,號南京。平壤為鎮州,號西京。西京最盛。總之,凡三京、四府、八牧、郡百有十八、縣鎮三百九十、洲島三千七百。郡邑之小者,或只百家。男女二百十萬口,兵、民、僧各居其一。地寒多山,土宜松柏,有粳、黍、麻、麥而無秫,以粳為酒。少絲蠶,匹縑直銀十兩,多衣麻。王出,乘車駕牛,曆山險乃騎。紫衣行前,捧《護國仁王經》以導。出令曰教,曰宣。臣民呼之曰聖上,私謂曰嚴公,後妃曰宮主。百官名稱、階、勳、功臣、檢校,頗與中朝相類。過禦史台則下馬,違者有劾。士人以族望相高,柳、崔、金、李四姓為貴種。無宦者,以世族子為內侍六衛。歲十二月朔,王坐紫門小殿注官,外官則付國相。有國子監、四門學,學者六千人。貢士三等,王城曰土貢,郡邑曰鄉貢,他國人曰賓貢。間歲試於所屬,再試於學,所取不過三四十人,然後王親試以詩、賦、論三題,謂之簾前重試。亦有制科宏詞之目,然特文具而已。士尚聲律,少通經。

    王城有華人數百,多閩人因賈舶至者,密試其所能,誘以祿仕,或強留之終身,朝廷使至,有陳牒來訴者,則取以歸。

    百官以米為奉,皆給田,納祿半給,死乃拘之。國無私田,民計口授業。十六以上則充軍,六軍三衛常留官府,三歲以選戍西北,半歲而更。有警則執兵,任事則服勞,事已複歸農畝。王亦有分地以供私用,王母、妃主、世子皆受湯沐田。

    上下以賈販利入為事。日中為虛,用米布貿易。地產銅,不知鑄錢,中國所予錢,藏之府庫,時出傳玩而已。崇寧後,始學鼓鑄,有「海東通寶」、「重寶」、「三韓通寶」三種錢,然其俗不便也。兵器疏簡,無強弩大刀。

    崇尚釋教,雖王子弟亦常一人為僧。信鬼,拘陰陽,病不相視,斂不撫棺。貧者死,則露置中野。歲以建子月祭天。國東有穴,號礻遂神,常以十月望日迎祭,謂之八關齋,禮儀甚盛,王與妃嬪登樓,大張樂宴飲。賈人曳羅為幕,至百匹相聯以示富。三歲大祭祠,遍其封內,因是斂民財,而王與諸臣分取之。祖廟在國門之外,大祭則具車服冕圭親祠。王城有佛寺七十區而無道觀,大觀中,朝廷遣道士往,乃立福源院,置羽流十餘輩。俗不知醫,自王俁來請醫,後始有通其術者。

    人首無枕骨,背扁側。男子巾幘如唐裝,婦人鬢髻垂右肩,餘發被下,約以絳羅,貫之簪。旋裙重疊,以多為勝。男女自為夫婦者不禁,夏月同川而浴。婦人、僧、尼皆男子拜。樂聲甚下,無金石之音。既賜樂,乃分為左、右二部:左曰唐樂,中國之音也;右曰鄉樂,其故習也。堂上設席,升必脫屨,見尊者則膝行,必跪,應必唯。其拜無不答,子拜,父猶半答其禮。性仁柔惡殺,不屠宰,欲食羊豕則包以蒿而燔之。

    刑無慘酷之科,唯惡逆及罵父母者斬,餘皆杖肋。外郡刑殺悉送王城,歲以八月減囚死罪,貸流諸島,累赦,視輕重原之。

    自明州定海遇便風,三日入洋,又五日抵墨山,入其境。自墨山過島嶼,詰曲礁石間,舟行甚駛,七日至禮成江。江居兩山間,束以石峽,湍激而下,所謂急水門,最為險惡。又三日抵岸,有館曰碧瀾亭,使人由此登陸,崎嶇山谷四十餘裏,乃其國都雲。

    列傳第二百四十七

    ◎外國四

    ○交阯大理

    交阯,本漢初南越之地。漢武平南越,分其地為儋耳、珠崖、南海、蒼梧、郁林、合浦、交、九真、日南,凡九郡,置交刺史以領之。後漢置交州,晉、宋、齊、梁、陳因之,又為交郡。隋平陳,廢郡置州;煬帝初,廢州置郡。唐武德中,改交州總管府;至德中,改安南都護府。梁貞明中,土豪曲承美專有其地,送款於末帝,因授承美節鉞。時劉陟擅命嶺表,遣將李知順伐承美,執之,乃並有其地。後有楊廷藝、紹洪皆受廣南署,繼為交節度使。紹洪卒,州將吳昌岌遂居其位。昌岌死,其弟昌文襲。

    乾德初,昌文死,其參謀吳處平、峰州刺史矯知護、武甯州刺史楊暉、牙將杜景碩等爭立,管內一十二州大亂。部民嘯聚,起為寇盜,攻交州。先是,楊廷藝以牙將丁公著攝歡州刺史兼禦蕃都督,部領即其子也。公著死,部領繼之。至是,部領與其子璉率兵擊敗處平等,賊黨潰散,境內安堵,交民德之,乃推部領為交州帥,號曰大勝王,署其子璉為節度使。凡三年,遜璉位。璉立七年,聞嶺表平,遂遣使貢方物,上表內附。制以權交州節度使丁璉以檢校太師充靜海軍節度使、安南都護。又詔以進奉使鄭、王紹祚並為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開寶八年,遣使貢犀、象、香藥。朝廷議崇寵部領,降制曰:「率土來王,方推以恩信;舉宗奉國,宜洽于封崇。眷拱極之外臣,舉顯親之茂典。爾部領世為右族,克保遐方;夙慕華風,不忘內附。屬九州混一,五嶺廓清,靡限溟濤,樂輸琛贐。嘉乃令子,稱吾列藩。特被鴻私,以旌義訓。介爾眉壽,服茲寵章。可授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師,封交郡王。」

    太宗即位,璉又遣使以方物來賀。部領及璉既死,璉弟尚幼,嗣立,稱節度行軍司馬權領軍府事。大將黎桓擅權樹黨,漸不可制,劫遷於別第,舉族禁錮之,代總其眾。太宗聞之,怒,乃議舉兵。太平興國五年秋,詔以蘭州團練使孫全興、八作使張、左監門衛將軍崔亮為陸路兵馬部署,自邕州路入;甯州刺史劉澄、軍器庫副使賈、供奉官閣門祗候王亻巽為水路兵馬部署,自廣州路入。是冬,黎桓遣牙校江巨湟齎方物來貢,仍為丁上表曰:「臣族本蠻酋,辟處海裔,修職貢於宰旅,假節制于方隅。臣之父兄,代承閫寄,謹保封略,罔敢怠遑。爰暨淪亡,將墜堂構,將吏耆耋,乃屬於臣,俾權軍旅之事,用安夷落之眾。土俗獷悍,懇請愈堅,拒而弗從,慮其生變。臣已攝節度行軍司馬權領軍府事,願賜真秩,令備列藩,幹冒宸,伏增震越。」上察其欲緩王師,寢而不報。王師進討,破賊萬餘眾,斬首二千餘級。六年春,又破賊于白藤江口,斬首千餘級,獲戰艦二百艘,甲胄萬計。轉運使侯仁寶率前軍先進,全興等頓兵花步七十日以候澄,仁寶累促之,不進。及澄至,並軍由水路至多羅村,不遇賊,複擅回花步。桓詐降以誘仁寶,遂為所害。轉運使許仲宣馳奏其事,遂班師。上遣使就劾澄、、亻巽,澄尋病死,戮等邕州市。全興至闕,亦下吏誅,餘抵罪有差。仁寶贈工部侍郎

    七年春,桓懼朝廷終行討滅,複以丁為名,遣使貢方物,上表謝罪。八年,桓自稱權交州三使留後,遣使貢方物,並以表來上,帝賜桓詔曰:「丁氏傳襲三世,保據一方,卿既受其倚毗,為之心膂,克徇邦人之請,無負丁氏之心。朕且欲令為統帥之名,卿居副貳之任,裁制置,悉系於卿。俟丁既冠,有所成立,卿之輔翼,令德彌光,崇獎忠勳,朕亦何吝!若丁將材無取,童心如故,然其奕世紹襲,載綿星紀,一旦舍去節鉞,降同士伍,理既非便,居亦靡安。詔到,卿宜遣丁母子及其親屬盡室來歸。俟其入朝,便當揆日降制,授卿節旄。凡茲兩途,卿宜審處其一。丁到京,必加優禮。今遣供奉官張宗權齎詔諭旨,當悉朕懷。」亦賜詔書如旨。時黎桓已專據其土,不聽命。是歲五月上言,占城國水陸象馬數萬來寇,率所部兵擊走之,俘斬千計。

    雍熙二年,遣牙校張紹馮、阮伯簪等貢方物,繼上表求正領節鎮。三年秋,又遣使貢方物。儋州言,占城國人蒲羅遏率其族百餘眾內附,言為交州所逼故也。是歲十月,制曰:「王者懋建皇極,寵綏列藩。設邸京師,所以盛會同之禮;胙土方面,所以表節制之雄。矧茲ㄢ鳶之隅,克修設羽之貢,式當易帥,爰利建侯,不忘請命之恭,用舉壽勞之典。權知交州三使留後黎桓,兼資義勇,特稟忠純,能得邦人之心,彌謹藩臣之禮。往者,丁方在童幼,昧於撫綏。桓乃肺腑之親,專掌軍旅之事,號令自出,威愛並行。盡解三使之權,以徇眾人之欲。遠輸誠款,求領節旄。土燮強明,化越俗而鹹;尉佗恭順,稟漢詔以無違。宜正元戎之稱,以列通侯之貴,控撫夷落,對揚天休。可檢校太保、使持節、都督交州諸軍事、安南都護,充靜海軍節度、交州管內觀察處置等使,封京兆郡侯,食邑三千戶,仍賜號推誠順化功臣。」遣左補闕李若拙、國子博士李覺為使以賜之。

    端拱元年,加桓檢校太尉,進邑千戶,實封五百戶。遣戶部郎中魏庠、虞部員外郎直史館李度往使焉。淳化元年夏,加桓特進,邑千戶,實封四百戶。遣左正言直史館宋鎬、右正言直史館王世則又使焉。明年六月,歸闕,上令條列山川形勢及黎桓事蹟以聞。鎬等具奏曰:

    去歲秋末抵交州境,桓遣牙內都指揮使丁承正等以船九艘、卒三百人至太平軍來迎,由海口入大海,冒涉風濤,頗曆危險。經半月至白藤,徑入海氵義,乘潮而行。凡宿泊之所皆有茅舍三間,營葺尚新,目為館驛。至長州漸近本國,桓張惶虛誕,務為誇詫,盡出舟師戰棹,謂之耀軍。

    自是宵征抵海岸,至交州僅十五裏,有茅亭五間,題曰茅徑驛。至城一百里,驅部民畜產,妄稱官牛,數不滿千,揚言十萬。又廣率其民混於軍旅,衣以雜色之衣,乘船鼓噪。近城之山虛張白旗,以為陳兵之象。俄而擁從桓至,展郊迎之禮,桓斂馬側身,問皇帝起居畢,按轡偕行。時以檳榔相遺,馬上食之,此風俗待賓之厚意也。城中無居民,止有茅竹屋數十百區,以為軍營。而府署湫隘,題其門曰明德門。

    桓質陋而目眇,自言近歲與蠻寇接戰,墜馬傷足,受詔不拜。信宿之後,乃張筵飲宴。又出臨海氵義,以為娛賓之遊。桓跣足持竿,入水標魚,每中一魚,左右皆叫噪歡躍。凡有宴會,預坐之人悉令解帶,冠以帽子。桓多衣花纈及紅色之衣,帽以真珠為飾,或自歌勸酒,莫能曉其詞。嘗令數十人扛大蛇長數丈,饋於使館,且曰:「若能食此,當治之為饌以獻焉。」又羈送二虎,以備縱觀。皆卻之不受。士卒殆三千人,悉黥其額曰「天子軍」。糧以禾穗日給,令自舂為食。兵器止有弓弩、木牌、梭槍、竹槍,弱不可用。

    桓輕亻兌殘忍,昵比小人,腹心閹豎五七輩錯立其側。好狎飲,以手令為樂。凡官屬善其事者,擢居親近左右,有小過亦殺之,或鞭其背一百至二百。賓佐小不如意,亦捶之三十至五十,黜為閽吏;怒息,乃召複其位。有木塔,其制樸陋,桓一日請同登遊覽。地無寒氣,十一月猶衣夾衣揮扇雲。

    四年,進封桓交郡王。五年,遣牙校費崇德等來修職貢。然桓性本兇狠,負阻山海,屢為寇害,漸失藩臣禮。至道元年春,廣南西路轉運使張觀、欽州如洪鎮兵馬監押衛昭美皆上言,有交州戰船百餘艘寇如洪鎮,略居民,劫廩實而去。其夏,桓所管蘇茂州,又以鄉兵五千寇邕州所管綠州,都巡檢楊文傑擊走之。太宗志在撫寧荒服,不欲問罪。觀又言,風聞黎桓為丁氏斥逐,擁餘眾山海間,失其所據,故以寇鈔自給,今則桓已死。觀仍上表稱賀。詔太常丞陳士隆、高品武元吉奉使嶺南,因偵其事。士隆等複命,所言與觀同。其實桓尚存,而傳聞者之誤,觀等不能審核。未幾,有大賈自交回,具言桓為帥如故。詔劾觀等,會觀病卒,昭美、士隆、元吉抵罪。

    先是,欽州如洪、咄步、如昔等三鎮皆瀕海,交州潮陽民卜文勇等殺人,並家亡命至如昔鎮,鎮將黃令德等匿之。桓令潮陽鎮將黃成雅移牒來捕,令德固不遣,因茲海賊連年剽掠。二年,以工部員外郎、直史館陳堯叟為轉運使,因賜桓詔書。堯叟始至,遣攝雷州海康縣尉李建中齎詔勞問桓。堯叟又至如昔,詰得匿文勇之由,盡擒其男女老少一百三十口,召潮陽鎮吏付之,且戒勿加酷法。成雅得其人,以狀謝堯叟。桓遂上章感恩,並捕海賊二十五人送於堯叟,且言已約勒溪洞首領,不得騷動。七月,太宗遣主客郎中、直昭文館李若拙齎詔書,充國信使,以美玉帶往賜桓。若拙既至,桓出郊迎,然其詞氣尚悖慢,謂若拙曰:「向者劫如洪鎮乃外境蠻賊也,皇帝知此非交州兵否?若使交州果叛命,則當首攻番禺,次擊閩、越,豈止如洪鎮而已!」若拙從容謂桓曰:「上初聞寇如洪鎮,雖未知其所自,然以足下拔自交州牙校,授之節制,固當盡忠以報,豈有他慮!及見執送海賊,事果明白。然而大臣僉議,以為朝廷比建節帥,以寧海表,今既蠻賊為寇害,乃是交州力不能獨制矣。請發勁卒數萬,會交兵以剪滅之,使交、廣無後患。上曰:'未可輕舉,慮交州不測朝旨,或致驚駭,不若且委黎桓討擊之,亦當漸至清謐。'今則不復會兵也。」桓愕然避席,曰:「海賊犯邊,守臣之罪也。聖君容貸,恩過父母,未加誅責。自今謹守職約,保永清於漲海。」因北望頓首謝。

    真宗即位,進封桓南平王兼侍中。桓前遺都知兵馬使阮紹恭、副使趙懷德以金銀七寶裝交椅一、銀盆十、犀角象牙五十枚、絹糸由布萬匹來貢。詔陳于萬歲殿太宗神禦,許紹恭等拜奠。及回,賜桓帶甲馬,詔書慰獎。咸平四年,又遣行軍司馬黎紹、副使何慶常,以馴犀一、象二、象犬朋二、七寶裝金瓶一來貢。其年欽州言,交州效誠場民及頭首八州使黃慶集等數百人來投,有詔慰撫,遣還本道。廣南西路言,黎桓迎受官告使黃成雅附奏,自今國朝加恩,願遣使至本道,以寵海裔。先是,使至交州,桓即以供奉為辭,因緣賦斂。上聞之,止令疆吏召授命,不復專使。景德元年,又遣其子攝歡州刺史明提來貢,懇求加恩使至本道慰撫遐裔,許之,仍以明提為歡州刺史。二年上元節,賜明提錢,令與占城、大食使觀燈宴飲,因遣工部員外郎邵曄充國信使。

    三年,桓卒,立中子龍鉞。龍鉞兄龍全劫庫財而遁,其弟龍廷殺龍鉞自立。龍廷兄明護率扶闌砦兵攻戰。明提以國亂不能還,特詔廣州優加資給。知廣州淩策等言:「桓諸子爭立,眾心離叛,頭首黃慶集、黃秀蠻等千餘人以不從驅率,戮及親族,來投廉州,請發本道二千人平之,慶集等願為前鋒。」上以桓素忠順,屢修職貢,今幸亂而伐喪,不可。就改國信使邵曄為緣海安撫使,令曉譬之。慶集等仍計口賜田糧。曄乃貽書交州,諭以朝廷威德,如其自相魚肉,久無定位,偏師問罪,則黎氏盡滅矣。明護懼,即奉龍廷主軍事。龍廷自稱節度、開明王,遂欲修貢。曄以聞,上曰:「遐荒異俗,不曉事體,何足怪也?」令削去偽官。曄又言,頭首黃慶集先避亂歸化,其種族尚多,若複遣還,慮遭屠戮。詔以慶集隸三班,厘務於郴州,遂許入貢。

    四年,龍廷稱權安南靜海軍留後,遣弟峰州刺史明昶、副使安南掌書記殿中丞黃成雅等來貢。會含光殿大宴,上以成雅坐遠,欲稍升位著,訪于宰相王旦,旦曰:「昔子產朝周,周王饗以上卿之禮,子產固辭,受下卿之禮而還。國家惠綏遠方,優待客使,固無嫌也。」乃升成雅於尚書省五品之次。詔拜龍廷特進、檢校太尉,充靜海軍節度觀察處置等使、安南都護,兼御史大夫、上柱國,仍封交郡王,食邑三千戶,食實封一千戶。賜推誠順化功臣,仍賜名至忠,給以旌節。又追贈桓中書令、南越王。進奉使黎明昶等並進秩。大中祥符元年,天書降,加翊戴功臣,食邑七百戶,實封三百戶。東封畢,加至忠同平章事,食邑一千戶,食實封四百戶。二年,廣南西路言,欽州蠻人劫海口戶,如洪砦主李文著以輕兵襲逐,中流矢死。詔督安南捕賊。明年,執狄獠十三人以獻。至忠又遣推官阮守疆以犀角、象齒、金銀、紋縭等來貢。並獻馴犀一。上以犀違土性,不可豢畜,卻不納。又以逆至忠意,使者既去,乃令縱之海ㄛ。三年,遣使來朝,表求甲胄具裝,詔從其請。又求互市於邕州,本道轉運使以聞,上曰:「瀕海之民,數患交州侵寇,仍前止許廉州及如洪砦互市,蓋為邊隅控扼之所。今或直趨內地,事頗非便。」詔令本道以舊制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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