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良只在他懷裡淺淺地呼吸，強忍著痛連過大的動作也不敢有。僅僅是這麼一瞬間，他已經徹底懼怕上了五年未見的江宙。

「這些年學著潔身自好了麼？還是找你的那個老相好了？」江宙伸手扶住羅生良隨時都可能會垂下的頭，這才發覺手上一片粘膩，血腥味也隨著風的飄來在鼻尖圍繞刺激著江宙的大腦神經。

再看羅生良，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毫無反應，不知死活。

「就這麼死了的話，是不是太對不起我了？」江宙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120」只有三個數，他卻覺得按了如此漫長的時間。

「如果死了，算你走運，但我不會允許的，羅生良。只有我想讓你死，你才能死。」

曾宇鑫扶著樓梯趕上來時，江宙已經換了一副面孔，他卑劣地裝作傷感道：「生良有夜盲症，不小心摔了一跤，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宇鑫，陪我把他送下去吧。」

曾宇鑫被他騙過，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地上流了那麼多血，再不送快點就要出事了吧？要是死了…」

將羅生良抱起來的江宙停住腳步，忽而鈍笑：「別說傻話了，羅生良怎麼會死？」

不知道是不是曾宇鑫的錯覺，回首時江宙看向自己的眼神隱隱約約沾了點冷意。

為了確認再看回去時，江宙的眉目之間只剩淡淡的焦灼。

臨走前曾宇鑫小聲嘀咕，江宙要不要這麼緊張羅生良，不就是個廢物嗎？

以前不是滿不在乎的嗎？

羅生良醒來的時候，看見天花板泛著白光。

明晃晃的燈刺痛了他的眼睛。

消毒水味充斥鼻尖，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了，醫院。

回想起昏迷前自己所受到的暴行，他瞳孔猛然一縮。

耳邊再次傳出噩夢般的迴響：「你醒了？」

江…江宙？羅生良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慄，發自心底地害怕，他倉皇地蜷縮起來，企圖用薄薄的白被掩蓋住身上的傷痕。

那人撐起身子，在床邊低頭注視著他：「想跑？」

羅生良虛弱地猛搖腦袋，霎那間頭昏眼花，耳邊嗡嗡作響。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手裡拿著記錄單。

「是1號床的病人羅生良嗎？」

羅生良哆嗦著蒼白的薄唇不敢說話，江宙早就把手不知不覺伸進了被子里，動作溫柔地握住了羅生良的手：「護士在跟你說話，怎麼不回答？」

感覺到江宙威脅的手潛伏進了自己的病服中，羅生良嚇得冷汗直冒，連忙小聲回應：「是…」

護士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往前走近了幾步，中途被江宙制止了：「您好，我弟弟比較怕生，尤其異性的靠近，麻煩您諒解一下。」

羅生良細微地張了張口，想要發出呼救，可是這需要莫大的勇氣。而他只敢在江宙的背後瑟瑟發抖，話哽在喉中無論如何也擠不出口。

護士進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江宙和煦微風地笑著送走了護士，轉過頭時，面色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不說話就把嗓子廢了吧？嗯？」他反身鉗住羅生良盈盈可握的脖子，暴虐在眸中騰起，低啞的嗓音纏綿在羅生良的耳側，似寒月中的山泉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