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一絲不透，早晨還很溫和的雪現在開始展露利齒，打在臉上生疼。

「嘶！好冷啊！」米幽攏緊圍巾，突突跑進墓園。

12月初，是冬初，也是婦人的生日。

往年的這個時候，米燁會帶著百合來墓園看望婦人，親昵地同墓碑傾訴。今年因為米燁已經懷孕八個月，換了米幽來，想著小臉兒一片不情願。

遠遠的瞧見墓前站了個人，是米瀾，高大的身影有幾分落寞，孤零零的捧著百合，低著頭不知在和婦人說什麼，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米幽心道，提腳跑過去。

「大哥，你怎麽來了？」

米瀾抬頭看她，眼神有些亂：「今年是小幽來呀。」語氣有些吃驚。

米幽點點頭：「嗯，哥哥月份大了，不好出門，某人也不會答應。」

說著小小的無奈與心酸。

……

米瀾又低下頭。

米幽好奇地看看他，猜測：「跟阿言吵架了？」

「……嗯。」

莫言不知從哪得知了兄弟倆的事情，一時間氣不過來，在家裡大鬧一番，和米瀾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了，一走就是大半個月，連點消息都沒有，還留下字條威脅：敢來找我，就永遠也別見我了！惡狠狠的筆鋒一看就是認真的，米瀾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天半個月了，看不見摸不著心心念念的人兒，心裡跟貓抓似的，難受得緊。

米幽抹汗，心裡「呵呵噠」道：「狗男人，一對比一對會秀恩愛。」嘴上好言安慰：「沒事，我回去替你問問，別急啊，耐心點。」

四十五度望天，明年一定不來了。

「對了。」米幽忽然問：「那邊怎麼樣了？」

米瀾沉默一會兒，面色沉重，搖搖頭：「不是很樂觀，爺爺開始注意公司的事情了，我不太好動手，再等等。」

米幽想了想，道：「暫時不用動，我要送老爺子一份大禮，算是當初國外一游的回敬禮。」

兄妹倆在國外可沒少被老爺子折騰。

大抵懷孕的都愛做夢回憶往事，米燁也不例外，在夢中哭著醒過來，對上墨戀擔憂地眼睛，「哇」的哭出來：「我也不想對自己生活了那麼久的家動手，可是一切都是他們先動手的，是他們自己太過分了，是他們害死了，所以我才對他們下狠手的……」

墨戀一聽就知道他夢到了什麼，頓時心如刀絞，「不是你的錯，不怪你，沒人會怪你。」

米燁抽抽搭搭地帶著哭腔：「可是莫一凡說他討厭我，恨我。」

墨戀恨不能掐死莫一凡：「那是他嘴欠。」

米燁繼續哽咽：「那，為什麼爺爺對媽媽下手，還，還給我下絆子？」

墨戀想殺人了。

「那是他年齡大了老糊塗了。」

「可是小幽已經四個月沒來看我了。」

「因為她皮癢，抽一頓就好了。」

「那為什麼爸爸十年都不回來看我？」

呃……

墨戀一噎，斟酌的開口：「因為被豬拱了。」

確實被豬拱了，被墨戀親爸拱了。

「那你為什麼不說愛我？」

「因為……」一個急剎車，好險，差點進坑裡了：「因為，我被燁兒大白菜拱走了，我愛你。」

哄！

米燁漲紅了一張臉，太羞恥了，連哭都忘了。

「那……」

一問一答似的國小生對話，在暖橙的燈光下溫暖曖昧，男人耐心的回答愛人每一個問題。

嚯，這人也有溫柔的一面嘛！

將一切盡收眼底，米幽悄咪咪跑下樓翻出米燁的小零食，咬得「咔咔」作響。

米燁愛吃小零食，但懷孕以後就被墨戀明令禁止了，乖了一陣，耐不住嘴饞，偷偷的藏了不少，米幽是偷渡人，這些墨戀看在眼裡，看阻止不了，又不是很過，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真香，米幽邊吃邊想。

冷冷的男聲極度欠打：「還以為你丟了，家裡少養個人。」

米幽怒，憤憤道：「好你個渣男，當初就不該幫你用照片騙哥哥回國，還施了催眠加深你們的感情，就不該做這些，活該你單身一輩子！」

「嗯？照片，催眠？」米燁意味深長地咬文嚼字。

「呃……」米幽語塞，完球，忘了哥哥也在。

放下薯片就開溜。

當然，沒跑掉，灰溜溜的跪在米燁跟前兒認錯。

「哥哥，我錯了，你消消氣。」

米燁淺笑：「說說？」

米幽慫慫的開口：「就，你不是在我們啟程回國後收到了照片嘛，那個，咳，是我做的。」

「然後呢？」米燁輕抿一口牛奶，嫌棄的皺眉，純牛奶果然不好喝。

「照片我動過手腳，而且，是我批出來的。」

「嗯。」

米幽頭皮發麻，早知道就不作死了。

「回國後，你被下了催眠，也，也是我做的……」

米燁點點頭，他想到了的：「目的。」

懶懶的咽下最後一口牛奶，慵懶的蝸居不動，宛若高傲的貓咪，米幽看得心肝兒發抖，硬著頭皮吼出來：「把哥哥騙回來嫁了，催眠術是為了坑二嫂，可我沒想到你會懷孕，就……」

米燁恍然大悟：「哦——」

墨戀無奈，把人摟緊懷裡，親了親。

「我，我，可以走了，嗎？」米幽問。

「嗯。」

米幽腳底抹油開溜。

米燁不緊不慢地補充：「下次記得把弟弟們和爸爸一起帶來。」

米幽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個狗啃草。

媽媽呀，哥哥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