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沂見卿軒回頭看他，淺淺一笑，卿軒蹙眉扭開頭，對這個人他沒有多大的感覺。頂多就是一個陪著自己跑了整個磐都，僅此而已。

「我做與不做，你們不都已經決定了，我沒有拒絕的權利。不是嗎？」

「不。」君臨沂搖搖頭，道：「您有，只要您不願意，誰也不能逼著你做決定。只是，磐都最後的命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會更好，也許......從此再也沒有磐都。」

君臨沂說的很輕鬆，沒有一點擔心或者是難過的樣子。但他心裡是什麼樣的心情，卿軒多少還是能理解一點的。

畢竟，家園被毀，他自己就曾經經歷過的。

那樣的感受，並不好。

「你們是料定了我不會拒絕師傅的遺願，才這般肆無忌憚的跟著我的嗎？」卿軒雖然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不，當時的您，太過脆弱，若是不跟著您，您出了事磐都依舊不會存在。」

「就算不毀在浩周的手中，墨陽界主也會親手毀了它。」

「畢竟，沒有界主您的磐都，那就不是磐都。」

君臨沂的話，讓卿軒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轉身看著君臨沂，問：「你叫什麼名字？」

「咦？」君臨沂有點受傷的看著卿軒，道：「界主，我跟著您也有五年了，您居然都沒記住我的名字，真是傷心吶。」

「......」卿軒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誒誒誒！界主等等，先戴上面具。」

「還有，我姓君，名臨沂。」

卿軒從君臨沂的手中拿過面具，覆於臉上，淡淡道：「我......記住了。」

「是嗎？」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嗎？卿軒。

「走吧，不用回界主府了，咱們直接去交界處，去見浩周之主。」夙鳳，我來見你了，卻不是做你的妻子。

聽說，你的身邊有了一位，溫柔賢淑的夫人。

夙鳳，當初你給我炎玉的時候，曾說過會十里紅妝來娶我。我等了這麼多年，等來的卻是你以娶他人為妻。

那麼，你給我的炎玉，到底......又算什麼？

「好，我這就給墨叔叔傳信，讓他......」

「不必了，解決了之後，我們直接回去。」夙鳳，明明你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為什麼你還要任由它發展？

浩周之勢，我雖不是很清楚，但至少不會威脅到你，為什麼你不制止這一切？

按照你的實力，平定浩周內亂不在話下，為何遲遲不動手？

還是說，你有什麼顧忌？

一路上，卿軒想了很多。想了夙鳳為何不制止這種無理由的戰亂。想了，夙鳳如今變成什麼模樣？想了，他再見到夙鳳的時候，夙鳳會有什麼反應？

各種各樣的結局，不一樣的路，他都想了。只是，上天像是故意要捉弄他一樣，他在兩界兵將對壘前，瘋了整整半個月，依舊沒有等到夙鳳的到來。

當他轉身離開之後，夙鳳卻來了。

「界主，您來了？」燕子玲像是小鳥一樣，圍著夙鳳打轉。

而這幾年來，夙鳳也習慣了燕子玲在身邊的感覺。只是，對於她觸碰自己的動作，還是很反感。

「嗯。」

「兩年了，磐都界主還沒有出現嗎？」

「來過了，等了兩天，剛剛走。」

「是嗎？」為什麼有點遺憾的感覺？夙鳳蹙眉，看著磐都都城華源城的方向。

而剛剛回到落蕭山的卿軒，看著自己來的方向，看著磐都和浩周的邊界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界主？」

「沒事，今天先歇會，明天我們再去，浩周之主一定會在那裡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個有種，你在那裡等著我的感覺。

雖然你等的是磐都之主，可磐都之主現在是我，你若是見到我，會想起我嗎？

夙鳳，你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我叫什麼名字。這一次，你會問我嗎？

這一夜，卿軒沒有睡著，夙鳳也沒有睡著。

看著自己帳篷內，睡在自己床上的女子，夙鳳的腦子一抽一抽的疼。

本來就因為她的觸碰感到噁心，現在人居然已經放肆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夙鳳不想對燕子玲發火，只能自己睡在軟榻上，想了一夜這幾年來都不明白的問題。

明明這個人就在自己眼前，還躺在自己的床上，可他居然一點念頭都沒有，反而想把她丟出去，給他的那些士兵們。

夙鳳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己與燕子玲相處。

第二天一早，夙鳳早早的就等在了邊界處，等著磐都之主的出現。

卿軒其實很早就醒了，可他就是沒有勇氣，去見夙鳳，以磐都之主的身份去見他。

「界主，若是再不去的話，可就過了午時了。」君臨沂看著發獃的卿軒，看了一上午。

「是嗎？」卿軒起身，深吸一口氣，道：「走吧，去解決這荒唐的百年之約。」

......夙鳳。

兩軍對陣，這是我們分別十五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面，我記得你。可你是否還記得當初的那個小男孩，是否還記得，你當初給我的那一半炎玉？

當初的卿軒已經長大了，你也長大了，可我們的立場卻不一樣了。

若這是命運的安排，你是信命，還是相信我們之間的牽絆？

當卿軒一身紫衣，面覆牡丹面具，來到兩軍陣前，看著對面敵軍陣營，那一襲黑衣，冷酷的面容，不近人情的模樣的夙鳳的時候，卿軒的腳步停了下來，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若不是君臨沂扶著他，估計他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但他知道，他不能在這裡倒下，他不能在夙鳳的面前倒下。

哪怕是被他身邊那個，擁有著一雙琉璃般的紫眸的女子刺傷，他也不能在他的面前倒下。

「界主？」君臨沂擔憂的看著卿軒，攙扶著他，讓他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自己的身上。

「沒事，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有些疲憊。」卿軒的眼神，一直追隨著夙鳳，看著夙鳳下了戰車，來到他不遠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