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禹，就算你想擺脫邱榮禮，開始新的生活，可是也不能過激，你知道切除腺體意味著什麼嗎？」嚴祈很著急，非常怕他一氣之下做傻事。

「沒有了腺體，就不會被標記，不會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響，這不是很好嗎？」范禹一笑，「沒有了腺體，你和球球都不用再擔心我了。Omega一直受制於Alpha，沒有了腺體，我也就自由了。」

「你不能這麼說呀，腺體對於Omega，肯定是有作用的，否則也就不會進化出來了。」

「除了受制於人，還能有什麼用？沒了就沒了。醫生，麻煩你儘快給我安排手術。」

「我雖然不是特別了解你的情況，但是你在我這裡看過肩膀上的傷，也拿過幾次抑製劑。我猜你肯定是有難處的，你想讓自己過得容易點，幹脆一了百了。與你情況相似的病人我遇見過很多，也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

「但是移除腺體和去除標記，是性質完全不同的手術。手術做完後，對你以後生活的影響也是大相徑庭的。你的朋友的觀點我很贊同，雖然現在醫學界還沒有就Omega為什麼會有腺體，甚至為什麼會在男女之上再出現ABO這三種性別，都沒有一個定論。但是我相信，出現這樣的情況，肯定是有道理的。

「我想你應該知道，從經濟學角度來看，社會構成要呈現棗核形才是合理的。中間基數最大的是中產階級，兩端是富人和窮人。而現在ABO的性別比例，就是棗核形的。Beta居多，Alpha和Omega是少數。你說Omega會受Alpha信息素的影響，但是一旦標記成結，Alpha同樣也會被自己的Omega所影響。標記過後的AO，是彼此制約的。

「你可能覺得我扯遠了，那我就只說你，現在表面上看起來，你移除腺體，不受Alpha信息素的影響，似乎和Beta一樣不受約束了。可是你從一出生就有自己的信息素的陪伴，現在突然沒有了，你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你吃的那些強迫Alpha信息素分泌的藥，肯定不是為了你自己。

「你既然已經知道你的Alpha的信息素會對你的孩子有好處，那麼你也就該想到，你的信息素對你的孩子來說，肯定也是有益的。不管是從你的角度，還是從你的孩子的角度，我都不建議你移除腺體，因為術後風險是完全不可估量的。」

「醫生，謝謝你為我著想。你說的這些我已經考慮過了，我兒子已經六歲了，我的信息素對他的影響會越來越小。我也知道過量服用抑製劑是很危險的，一旦停用，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度過發熱期，我又不可能去找標記過我的Alpha。所以，在我看來，移除腺體，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見他已經做了決定，醫生也就不好再多說了。

列印出手術風險提示單遞到他的面前：「一定要仔細閱讀後再簽字。」

「好。」范禹真的是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看完的，單子上列的都是最壞情況，最嚴重的，就是患者在術後因為再也感應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因為生理或心理問題而去世或自殺。

「嚴祈，我萬一真的下不了手術台，球球就要一直麻煩你了。」

「小禹，你肯定捨不得球球，別做了，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我保證不會讓邱榮禮再找你的麻煩。」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我不能再給你增加負擔了。」范禹簽了字，「醫生，請儘快安排手術。」

「我去看看，今天能做就做了吧。正好你也要留院養傷，還能省些住院費。」

「謝謝醫生。」

「小禹……」嚴祈一向能說會道，可是面對固執的好友，卻一句有用的話都說不出。

「別擔心。」范禹對著他笑，「風險告知總是會寫得嚴重些，移除腺體是個小手術，不會出事的。」

嚴祈把球球放到他懷裡：「球球，替幹爸爸勸勸爸爸。」

「爸爸，你要做什麼手術？疼不疼？」

「不疼，只是球球以後再也聞不到爸爸身上的信息素了。」

「是甜甜的味道嗎？」

「甜甜的味道是屬於你父親的，爸爸身上是青草的味道。」

「爸爸為什麼要做手術，是不喜歡青草的味道了嗎？」

「爸爸是不想身上再有屬於你父親的甜甜的味道，可是如果想去掉這種味道，只能把青草的味道也一起去掉。如果球球以後想聞甜甜的味道了，就告訴你的父親，他身上的味道很濃，也更好聞。」

「不要，我只要爸爸。爸爸身上什麼味道也沒有了，我也只要爸爸。」

「謝謝球球。」

嚴祈離開房間，煩躁地在走廊里來回踱步。

手機鈴聲響起，看著這個眼熟的電話號碼，火氣一下子就燒到腦門。

拿著電話走進樓梯間，一接通就大吼：「混蛋，現在的結果你們滿意了嗎？」

楚元聽說邱榮俏已經認了范枉秋，以為嚴祈的心情會很好，才敢給他打電話，誰知道又被罵了。

「你別著急，出什麼事了？」

「小禹被你們逼得都要移除腺體了，你們終於擺脫他了，高興了吧？邱榮禮這個混蛋，始亂終棄，都標記了范禹，還要去勾搭別的Omega。他氣得范禹差點流產還不夠，現在還要害得范禹沒有腺體。混蛋，你們全是混蛋。」

「你肯定是誤會了，我表哥已經向我表姐表示過了，他只喜歡范禹，不喜歡別的Omega。你們在哪裡？我們這就過去。」

嚴祈報了地址：「如果范禹被移除了腺體，我就拔了邱榮禮的牙。」威脅完就掛了電話。

從樓梯間出來，范禹正在醫生辦公室的門口等他：「半個小時以後手術，球球就麻煩你了。」

「小禹，你再想想，明天再做，說不定睡一覺你就後悔了。」

「不會的，等我做了手術，你就知道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