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我也不知道居然會這麼像……」

陳默自己都有點震驚了，他之前也從來沒有見過金老闆家的小太子，選路垚純粹是因為他長得跟金滿樓很像。

大概是房間里的人太多，那男孩怯怯地躲在金滿樓身後，抓著保姆的衣角，不敢說話。

金老闆原本似乎也沒打算讓他來跟這些人打招呼。

「他有自閉症，各位見笑了，先帶下去吧。」

男孩聽話地跟著保姆走了。

臨走時，路垚的視線和Thanatos在空中對視，感到對方的目光很明顯地躲閃開了。

……自閉症？

如果金滿樓說的是真的，這副樣子是沒有辦法和祁夜談戀愛的吧？

「都檢查過了嗎？」那邊，金老闆背過身去，表情與方才判若兩人，小心地詢問著陳默，「這兩個人可靠嗎？」

「一個是我的執行官朋友，一個已經查過資料是剛過第一個位面的新人，剛剛進門之前已經做過全身檢查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裝置。」

陳默對答如流，金老闆點了點頭。

「教教他們，沒多少時間了。」

身後，路垚忽然提出了一個致命問題。

「金老闆，我們受邀時聽說賭注是您的女兒，怎麼好像只看到少爺，沒看到千金呢？」

他明知故問，金老闆哪來的什麼女兒，也就是騙他們這種沒來過Limbo地區的愣頭青挑戰者。

這件事結束之後一定要把這個多嘴的小子滅口不可，難保他以後還會到處亂說。

金老闆擦了擦汗：「不是說了是勢在必得的賭局，根本不可能贏，不用我的女兒出面。」

說完，他便先借故上樓去了。

路垚久久凝望著那個肥胖的背影，隨後被陳默領來了解關於今晚的行動細節。

沒成想金滿樓這隻老狐狸會只給他們十分鐘的時間做準備，作弊原理也相當簡單粗暴。

表面看上去是實心的桌子，從特定角度看去卻能夠清晰地透出對方的底牌。

這是金滿樓的賭場，他有足夠的主場優勢。

「唔……還真是簡單啊，只需要根據對方的牌來田忌賽馬就好了嗎？」

路垚裝出一副第一次玩牌的樣子，還拿著A和2詢問陳默哪個比較大。

缺月一直安靜地坐在一邊，他和路垚今晚連聯絡器都沒帶在身上，這並不會影響劇情的精彩程度。

他輕輕倚靠在紅木沙發椅背上，盯著牆上鐘的指針一直走到十一點。

「時間到啦。」

缺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

今夜的賭場內似乎與平時沒什麼不一樣，可牆外和牆中多了許多原本遊盪在城市中的「耗子」。

「都給我走！」

保安異常暴躁地試圖趕走那些流浪漢，直到一雙考究的皮靴踏上賭場的台階，才滿臉不屑又不得不將他恭敬地迎進門內。

祁夜的斗篷在這初雪的寒夜裡被吹得颯颯飄揚。

傳說這個男人從前也是系統里的內部人員，屬於「貴族」階層。

傳說這個男人一手創建了污水街，統一了整個Limbo最無人關心也最龐大的流浪漢群體。

傳說這個男人殺人不眨眼，擁有無數美色金錢。

傳說他是榮耀的神祇，也是最墮落的顏色。

祁夜走進大廳的剎那，其他還在進行賭局的顧客就被清理開，掃出一條道，獨留最裡面一張最大的桌子。

「祁先生，一個人來？」

陳默迎上前去，有些得意地譏笑著，卻被祁夜直接無視，他直奔桌前。

對面坐著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抬眼卻滿是陌生。

「金滿樓，滾出來，你卑鄙！」祁夜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他緩緩朝後退，「你怎麼敢讓Thanatos上賭桌！」

金滿樓當然不會蠢到把自己暴露在這個極度暴戾的男人面前，大廳里的喇叭響了。

「你不是就想見到他嗎？怎麼，我將Thanatos送到你面前，還不稱你的意？」

來啊，祁夜。

賭上你的一切，然後輸掉你的一切。

「Thanatos。」

祁夜的呼喚驚不動那少年眼裡的半點波瀾。

賭場二樓看台的某處遮光玻璃後，男孩卻忽然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眶漲紅。

「來一場堂堂正正的賭局吧，祁先生。」

路垚抬頭，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缺月站在他身旁，說是記牌員，實際受到陳默的囑咐，負責隨時向金滿樓反饋對面的牌序。

嘖，他薄唇輕抿，還真不想給這個死胖子通風報信啊。

對局開始，這場紙牌遊戲說起來十分簡單，每人發四張牌，一張明牌，剩下三張朝下。

兩人先看牌，之後輪流報出比大小的意願，而後暗箱內自行更換牌序，按照之前聲明的規則比大小。

為保證萬無一失，陳默擔任發牌員，他在賭場混久了，這些流程自然也熟悉。

正在簌簌地發著牌，剛才被清理走的圍觀群眾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金滿樓原來真的有私生子……」

「真的能贏過祁夜嗎，這兩個可都是只活在Limbo地帶傳說中的人物啊。」

「買定離手，我賭祁夜要是沒輸，必定要血洗賭場和這個小白臉！」

因為Thanatos之前從來沒有露面過，路垚的此番出面自然引起了吃瓜群眾的關注。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個突兀略帶著嬌俏的女聲。

「……路垚！」

是韓婉婉？！

路垚的身形頓了一下，卻不能夠轉過頭去看，否則這一場計劃全盤皆敗。

聽這音色明明就是韓婉婉，可她怎麼會在這裡，以前不是警告過他說正經人是不會來賭場的嗎？

缺月微微偏過頭去，一個年輕的女人才剛叫出口就被守在一旁的門衛以不允許大聲喧嘩為由捂住嘴扔了出去，後面還跟著一個小鬍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路垚上一個位面任務挑戰的隊友。

他又低下頭去，在紙上認真地寫寫畫畫著什麼。

牌發完了，祁夜那邊明牌是一張8，路垚這邊卻是開門紅，A。

「哎呀，好像有點幸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