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枉秋拽著邱榮禮的衣領，伸著頭在他的脖子上聞了聞：「壞叔叔，爸爸說你身上有甜甜的味道，是真的，比爸爸身上的味道濃多了。」

邱榮禮揉了揉他的頭髮：「不要叫我壞叔叔，叫父親。」

小朋友眨巴著眼睛：「你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是真的，我是你的父親。」

「我很乖的，你為什麼一直不出現？為什麼不陪著爸爸？為什麼還要欺負他？」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欺負你爸爸了。」

「你要向爸爸道歉，也不要讓壞阿姨和那個Omega叔叔再欺負爸爸？」

邱榮禮看著還在昏睡的范禹，內疚地說：「小禹兒，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小朋友說：「爸爸睡著了聽不到，等他醒了你再和他說。」

「好。球球，都是我不對，以後我來保護你的爸爸，不讓他再被別人欺負。」

范枉秋挺著小胸脯說：「我能保護爸爸。」

「球球很棒，以後我和你一起保護爸爸，好不好？」

小朋友想了想：「那要爸爸同意才行。」

「如果爸爸不同意，你能不能幫我求求爸爸？」

小朋友堅決搖頭：「不行，爸爸要是不同意，就是你太壞了，我不要壞叔叔欺負爸爸。」

「那我就努力求得你爸爸的原諒，你也不要再叫我壞叔叔了。」

「你要是不欺負爸爸，我就不叫了。爸爸已經向壞阿姨道歉了，可是壞阿姨不願意向爸爸道歉。」

「等你爸爸醒了，我替姑姑向爸爸道歉，好不好？」

「不好，壞阿姨必須自己向爸爸道歉。」

「我會和姑姑說，讓姑姑來道歉，好不好。」

「好。」

邱榮禮滿懷期待地說：「球球，叫我一聲，好不好？」

「壞叔叔。」

「不要叫壞叔叔，叫父親。」

「要向爸爸道歉才行。」

「我一定會向你爸爸道歉的，可是你爸爸現在還沒醒，你先叫我一聲。」

「不，你要先向爸爸道歉。」

「就叫一聲，球球乖。」

「不，你要向爸爸道歉。」

「我一定會道歉的……」邱榮禮好話說盡，自己的兒子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嚴祈恥笑說：「活該。」

邱榮禮假裝沒聽見，繼續哄孩子叫父親。

范禹從麻醉中清醒過來，耳邊聽到的是邱榮禮和兒子的對話聲，一睜眼，邱榮禮和兒子臉貼著臉，同時笑著看自己。

「榮禮……」范禹有些恍惚，「你是一直都陪著我們嗎？」緩緩伸出手，在即將碰觸到他的臉頰的時候，緩醒過來。

「小禹兒，」邱榮禮握住他的手，言語溫柔地說，「對不起，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們的。」

他手上的溫度讓范禹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也只是一瞬間，亂跳的心很快平靜下來。

「邱總，請你放開我。」范禹的聲音冰冷，知道自己掙脫不開Alpha的鉗制，也就不白費力氣。

「小禹兒……」

「請你放開。」

范禹淡漠的表情令邱榮禮覺得非常挫敗，自己的Omega曾經是多麼的依賴自己。

放開手，頹然地向後靠在椅背上。

小朋友感覺到氣氛不對，小心翼翼地問：「爸爸，壞叔叔已經向你道歉了，我可以叫他父親嗎？」

范禹不想讓兒子受到影響，溫柔地說：「他就是你的父親，當然可以叫了。」

范枉秋一本正經地對邱榮禮說：「父親，我會很乖的，你不要再離開我和爸爸。」

「絕對不會離開的。」邱榮禮的精神一振，「小禹兒，你能讓球球叫我，就是原諒我了，對不對？」

「邱總，不管你和我是什麼關係，球球是你的兒子，這個事實改變不了。沒有我原不原諒你，從頭至尾，都是我錯了。是我害得丘原集團元氣大傷，也是我害得你的父母去世，所有的錯都在我，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不是的，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你的不對，你不應該把我告訴你的事再講給別人。可是你後來彌補了，要是沒有你找到的證據，邱家就真的完了。我父母是因為車禍去世，是意外，與你沒有直接關係。你已經沒有錯了，我沒有和別的Omega有牽連，宛飛只是一廂情願，我已經明確拒絕了他。」

一提起宛飛，范禹的心一陣痛，看向邱榮禮的眼神都帶了恨意。

「邱總，不管你以後和誰結婚，球球始終都是我的兒子，我是絕對不會放棄對他的撫養，更是不會賣孩子。」

「誰讓你賣孩子？我什麼時候讓你放棄球球的撫養權了？」

范禹見邱榮禮一臉懵，就知道空頭支票的事是邱榮俏和宛飛搞出來的，心中起了些波瀾。他沒有讓兒子離開自己，是不是還顧念著和自己曾經的感情？

顧念又能怎麼樣？時間不能倒流、傷害已經造成，兩個人再也回不到從前。

邱榮禮看著范禹的表情變了又變，有些擔心地輕握住他的手：「小禹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范禹收回自己的手：「邱總同意讓球球留在我的身邊，我很感激。」

「球球是你兒子，當然要留在你的身邊，小禹兒，和我結婚吧，讓咱們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

「結婚就不用了……」

聽到他說結婚，范禹雖然沒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還是有些後悔自己切除腺體的行為。

輕嘆一聲，手術已經做了，就不要再多想了。

手摸到了脖子上，這才反應過來：「嚴祈，我沒有做手術？」

「邱榮禮這個混蛋，終於做對了一件事。」

范禹早就看到了邱榮禮手上纏著的紗布，想問問情況，又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立場關心他。

知道是他阻止了手術，強壓制心頭升起的竊喜，佯裝惱怒地問：「邱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不能做這個手術，我不允許。」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有什麼資格不允許？」

「你是我的Omega，我當然有資格。」

醫生走了進來：「雖然沒有進行手術，但還是打了麻藥的，你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

醫生看了看邱榮禮：「既然你的Alpha來了，就證明他已經知道了你的決定，如果你還想切除腺體，就需要他簽字同意。」

邱榮禮說：「我是絕對不會簽字的。」

醫生沒再多說，離開了病房。

范禹對邱榮禮的專制很生氣，瞪著他說：「你只是標記了我，不要以為我就是你永遠的附屬品。」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愛你，一直都愛。就算是你曾經離開過我，就算是陪在我身邊的是宛飛，我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你。」邱榮禮急切地表達著自己的真心。

范禹把頭扭到一邊，邱榮禮和宛飛手挽著手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每每想起，總是會刺痛他的神經。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個晚上他絕對不會冒失的回家，不會與邱榮禮斷了聯繫。就算邱家真的不能再翻身，他也會陪在邱榮禮的身邊，不讓別人有機可乘。

范禹閉了閉眼睛，沒有如果，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的影子，再多想只是給自己徒增煩惱。

嚴祈小聲向楚元嘟囔：「邱榮禮是不是腦子有病？現在是在求小禹回到他的身邊，總是提宛飛做什麼？就怕范禹忘了這號人嗎？」

楚元也是嘆氣，自己這個表哥，當初是運氣有多好，才能讓范禹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球球，去陪爸爸。」楚元把小朋友抱到床上，拽住邱榮禮的胳膊。

「你要幹什麼？」邱榮禮毫無防備地被他拉了起來。

楚元不理他，將椅子後撤，扣住他肩膀，一腳踢在他的腿窩上，手還配合著用力下壓。

「撲通」一聲，范禹看著邱榮禮疼到扭曲的面孔，也跟著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