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瑜，該醒了。」

「唔...」

清晨的光從被拉開的窗簾照進來，投射在玫瑜的眼皮上，刺激得眼珠子咕嚕了一下，照往常翻了個身，再次投入暖被之中，身上卻突然籠罩而下濕冷氣息的懷抱，安里司低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今天吃鬆餅，用草莓醬淋上，剛剛出爐，再過一會就冷了。」

濕熱的鼻息順著耳根子蔓延而下，滑到脖頸，最終吻落在裸露的肩頭上，輕咬啃食，伴隨著悶哼聲，玫瑜醒得徹底了，昨夜的酸痛還未褪下，襯衫被撕爛扔在腳底，安里司仍用性感的低聲騷擾著他的心臟，玫瑜有些委屈，轉過頭抱住安里司的脖頸，聲音又軟又輕，「動不了。」

安里司不禁發出輕笑，手從玫瑜的腋窩和腿窩穿過，將人整個抱起走去洗手間，在鏡子前停了下來，安里司看著鏡子上睡眼惺忪的已經二十歲的美麗青年，露出狡黠的笑來，「張開腿我帶你上廁所？」

鏡子中睡懵的臉立刻清醒了過來，滿臉緋紅，玫瑜輕咬著下唇，掙扎著從他的懷裡下去，別過臉去不看他，「我聽見莉莉的聲音了，快出去喂它。」

莉莉是兩年前他們撿到的那隻小雛鳥。安里司見狀也不再逗他，極快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推門出去，「好。」

玫瑜洗了下臉，看著鏡中瘦削又秀白的身體上布滿了深紅色的吻痕，越靠近肩頭那道疤的地方越密集，這麼長時間過去，那時的痛仍然記憶猶新，眼前不禁又是一恍惚，窒息感一閃而過，玫瑜扶著洗水池拍了拍臉，忘掉了剛才的感覺，繼續洗漱。

下樓的時候，鬆餅的甜香味四散開來，莉莉的啼叫聲清脆悅耳，安里司正坐在桌前看著每天送來的赫蘭魯日報喝著咖啡，手邊放著莉莉的小盤子，任由莉莉時而跳到他的頭頂，時而飛到他的肩頭，安里司將長發散開來，披在肩頭，莉莉喜歡啄起他的髮絲當做玩具，安里司也不生氣，於是莉莉青翠的翅膀襯在耳邊，在清晨的熹微陽光下，他柔順的金髮，低垂的翡翠色瞳孔都顯得異常美麗，讓人觸不可及，宛若一幅壁畫似的，那般柔和又神聖。

玫瑜看了很久，心中蕩漾起溫暖的微塵來，不忍打破眼前的美景。兩年前由他說出口的考驗，沒想到安里司真的做到了，那麼殘忍的滿手是血的一個人，真的按他所說的，把一個小生命養得這麼鮮活。

許是察覺到他的氣息，莉莉歪了歪頭，扇動翅膀朝他飛來，玫瑜伸出手來，莉莉高興地停在他的手心，親昵地蹭蹭他的臉發出唧唧聲，安里司因而轉過頭來，逆著光，朝他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早安。」

那笑容令玫瑜心悸而神往，他徐徐走去，扶著安里司的肩頭垂頭親吻他的嘴唇，隨後回以微笑，「早安。」

安里司摟過他的腰，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把鬆餅拿過來，「今天晚上有音樂會，要去嗎？」

玫瑜一邊吃著鬆餅，一邊回答他，「嗯，瑪麗約我一會去摘葡萄，等到回來應該就到晚上了。」

安里司握在他腰間的手微微收緊，「瑪麗？為什麼她總是找你？」

玫瑜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笑著問安里司，「嫉妒了？是不是想對瑪麗做什麼？」

安里司依舊是一副溫和的神情，「怎麼會？交朋友是你的自由。」

「能這麼想就好。」

玫瑜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全給莉莉吃了，安里司看著他的飯量日漸減少，不禁憂慮道，「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惹你生氣了嗎？」

玫瑜聞言撫摸著他的臉頰輕聲說，「每到春天我都沒什麼食慾，不是你的錯。」

玫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里司更加陰沉了。

吃過早飯陪莉莉玩了一會瑪麗就找來了，玫瑜換好衣服和她一起摘葡萄去，安里司就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玫瑜不喜歡他跟著，於是與養鳥的考驗一同，安里司真的改變了許多。儘管他仍然討厭看玫瑜的背影。

等送玫瑜離開，安里司回到書房，處理從英吉斯送來的公文，莉莉懵懂地跟著他飛進去，在他的筆尖旁跳來跳去，安里司煩了，停下來冷聲對它說，「再鬧就殺了你，換一隻一模一樣的鳥很容易。」

好像聽懂了似的，莉莉嚇得一激靈，忙飛到安里司的肩頭撒嬌一樣蹭蹭他的臉頰，安里司不理它，繼續工作。

當然如果真的殺了莉莉換隻新的，玫瑜一定會察覺，他不想讓玫瑜再一次失望。

書房的窗旁是長勢頗好的油桐花，像極了他們在英吉斯的家外種的那排花徑，春天一到油桐花就開了，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宛若下過雪似的，安里司望著花瓣飄落的美景卻出了神。每年春天都是玫瑜最痛苦的時候，他說不是安里司的錯，可安里司比誰都明白，是他把春天變為了炙灼的季節。

過了不一會，有人從窗口秘密地放進一個信封，安里司如常打開，是葡萄園的照片，幾張照片上玫瑜正靜靜地坐在石椅上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瑪麗摘完葡萄便坐在他身邊攀談起來，玫瑜的笑臉看起來十分疲憊，瑪麗伸出手來擁抱他，好像在安慰什麼。

安里司面無表情地看完，沉默了好一會，把照片連同信封都燒了。送來信的人仍然倚在窗邊等著，安里司對他說，「找個合適的理由，讓瑪麗一個月後離開。」

「是。」

那人得到命令之後便離開了。安里司則將全部公文一掃在地，煩躁地仰坐在背椅上。

殺人的確是最快捷的方法，他現在恨不得卸下瑪麗的雙手，把人丟到西大洋餵魚去。好讓誰都不能觸碰他的玫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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