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輕輕的敲了敲櫻禾的寢室，待裡頭應了一聲後，他推開寢室門，探出一個腦袋，「小禾，今晚可不可以跟你一塊兒睡？」

櫻禾笑了笑，「當然行。」

讓若言進來後，櫻禾轉身拿出茶葉沖了茶。一瞬間，茶香四溢，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倍感舒服。

櫻禾見若言已經趴在桌上看著自己沖茶，那迫不及待的神情讓人忍俊不禁。真是容易滿足的傢伙，就是個茶罷了也能讓他那麼開心。

「笑什麼？」若言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把眼睛移開。

櫻禾只是淡笑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倒了茶放在若言面前，「喝吧。」茶一放下若言就忍不住多聞幾次，吹了吹冒出來的白氣。

「若言你今天怎麼了嗎？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呢。」櫻禾直直的看著他，他雖然一直笑著，但眼裡卻隱藏著少許的不開心，跟以往開心就是開心，生氣就是生氣的單純模樣略有不同。

若言的手不安的放在茶杯旁，一直注視著精緻雕刻的桌面，好一會兒才道，「我覺得……胸口好像悶悶的。」

「為什麼？」櫻禾看著他，慢慢讓他說出。

「不知道……」若言抬起頭，有些迷茫的看著櫻禾，「他這樣說完後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知道他常常會這麼做的，可是這次不同……不一樣，明明我也看過了沒什麼感覺的……」

聽著若言語無倫次的，對於裡面的『他』，櫻禾也稍微有點頭緒，他沒急著問若言，看著他有些不安的趴在桌上，似乎在確定某些事情。

終於，若言抬起頭，有些不確定但又有些與以往不同的情愫，「我想……我喜歡皇上。」

雖然這句話早已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但從若言口中說出來還是有些驚訝。若言一向來只在自己面前說過皇上的種種不好，甚至在自己面前刻意跟皇上保持距離，對於皇上的好避而不談。

而若言這一點讓櫻禾有些在意，百思不得其解。一來，他知道若言在他人面前是直稱皇上的名字；二來，他知道若言又是跟自己說去冷宮走走，又是去四合院玩玩，其實都是跟皇上一起；三……他早就知道若言身上的傷是因皇上而有的。

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何若言要瞞著自己但在他人面前卻可以坦然，難道自己對若言來說並不是個可以放心說事情的人？

見櫻禾臉色有些變，若言一時慌了，「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小禾，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沒有，並沒有。」櫻禾有些摸不著頭腦，最終他嘆了一口氣，表情有些複雜，「若言，能不能老實告訴我……」

「什麼？」若言有些緊張，櫻禾還沒有這樣認真地問自己問題。

櫻禾把自己疑惑的事情都問了，除了他知道若言身上的傷這一回事。

若言吞了吞唾液，揪著自己的衣袍，小聲道，「你那麼喜歡軒轅殤……我怕你知道了不高興，不理我了……」

聽他這麼說，櫻禾有些放下心來，至少不是因為他不信任自己的關係。櫻禾笑了笑，眼裡帶著一絲釋然的笑意，「我怎麼會呢，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生氣你的。」畢竟……自己對於皇上只有仰慕，並非喜歡……除了某個人以外……

若言舒了一口氣，放心的咧嘴一笑，露出幹凈整齊的牙齒，猛地抱住了櫻禾，「小禾你人好好，我都快愛上你了。」

櫻禾淡淡的笑著，輕拍若言的背部，還未說些什麼，一人走了進來——

「主子，用膳……」那個櫻禾的貼身侍女走進來就看著這樣的一幕，直接愣在原地。天知道她內心的小宇宙爆發了，自己的主子竟然被她仰慕得很的若言抱住了，這種畫面，簡直美得不忍直視！

若言聽見聲音趕緊坐了回去，臉上帶著淡淡的紅色，有些尷尬的喝了一口茶。

用晚膳後，若言就跟櫻禾擠在一張床上。但這也說不上擠，畢竟床也是挺大的。

櫻禾拿著一卷書坐在床上看，若言靠在他旁邊湊熱鬧，雖然自己識字不比櫻禾多，但基本的他還是會看會寫，就是寫得不好看就是了……

「小禾，能不能給我說說這在說什麼。」若言磨蹭著他，櫻禾看的書他看不懂，畢竟櫻禾從小跟在軒轅殤身邊當伴讀了好久，多少了解得比一般人還多，「才似什麼先什麼欠酒……哎呀，我不會念。」

「才似謫仙惟欠酒，情如宋玉更逢秋。 相看領會一談勝，注目長江天際流。」櫻禾耐心給他講解，若言還是聽得一知半解的點點頭。

櫻禾睨了一眼若言，嘴角的弧度揚起，「困了先睡吧。」

「唔……」若言不清不楚的應了一句，其實他早就想睡了，現在聽見櫻禾這麼說也不多說了，才剛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櫻禾注視著他，睡著了的樣子惹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那沒防備的睡相，一睡著就會有抱人的習慣……

隔天一早，若言就醒來了，也許是習慣了每天這個時候醒來身邊都是沒人的，只有偶爾軒轅殤提早下朝躺在自己身邊罷了，所以這個時候身邊還有人讓若言有些不習慣。

若言醒來了有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手腳都掛在櫻禾身上，只好不尷不尬的小心移開自己不安分的手腳。

身旁的櫻禾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那麼早醒了？」

「嗯……嗯！」若言怔怔的點頭，眼神不躲不閃的直勾勾看著櫻禾。怎麼會有人一大早醒來形象還是那麼好的啊，看看自己，頭髮亂糟糟，衣服也凌亂的，真是……

櫻禾被他這樣盯著忍不住輕笑出聲，坐了起來，動手給他整理衣袍頭髮，「到底是怎麼睡才能睡成這個樣子……」櫻禾邊整理邊說，「沒想到你睡覺還會說夢話呢。」

「咦，是嗎？！」若言頗感驚訝，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會說夢話啊？

「我說了什麼？」千萬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啊，畢竟自己昨晚竟然夢見了軒轅殤那個混蛋，夢見自己跟他表明心意！天啊……

「還可以對話，挺有趣的。」櫻禾笑道，顯然對若言睡覺說夢話可以對話這件事情倍感興趣。

「我說了什麼說了什麼？」若言不斷追問，有些緊張的問。

「你說啊……」櫻禾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一直重複著『喜歡』。」

若言的表情瞬間僵住，自己這麼說了嗎？

櫻禾觀察了他的表情，接著淡笑著說，「問你在說些什麼，你好像挺生氣的回答『我說我喜歡你啊』。」

「那……那我有說是誰嗎？」

「沒有呢，也許只是睡糊塗了吧。」櫻禾笑了笑說。其實，昨晚若言嚷嚷的是『軒轅殤』這三字。

若言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把軒轅殤說出來，不然讓人知道自己夢話也說的是他的名字，那該有多糗。

櫻禾看著他變來變去的臉色，笑了笑，「對了若言，餓不餓？要不要用膳了？」

「用膳……」若言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已經是辰時了。」櫻禾不明就裡的回答。

「啊？」若言站起身來，「我、我先回去了，小禾你先用膳吧，我就不用了，再見！」說完，若言就自個人跑出去了，連留住他的時間都沒有。

只見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寢室里，頭也不回的，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若言跑回自己寢室，寢室里只有卿蝶一個人在打掃，見到若言回來了笑了笑，「主子，您怎麼那麼早就起了？」

若言沒時間理這個，「皇上來過了嗎？」

「來過了。」卿蝶放下手中的抹布，「皇上問奴婢您去哪兒了，奴婢照實回答，不過皇上好像有點生氣的離開了。」

不會是因為我在櫻禾那裡沒回來所以生氣了吧？想到這，若言又往外頭跑去了，留下卿蝶奇怪的看著他。

若言也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麼要去找軒轅殤，剛剛只是一頭熱的就跑出去了，也許是心虛？不對，為什麼要心虛。

儘管如此，若言還是找了好多個地方，終於在御書房看見花藤花棱還有好幾個侍衛宮女並列兩排整齊的站在御書房外候著。

若言走近，其他人都認得若言，於是也沒阻擋。若言站在門外好一會兒，問旁邊的花棱道，「軒轅殤……額……心情如何？」

「屬下不敢隨便猜測皇上的心情。」花棱淡淡的說。

真是的！

若言在心裡埋怨一句，「那他有沒有生氣？」

「屬下不知。」還是那種淡然的語氣。

若言吐了一口氣，「算了，我自己看。」話雖然這麼說，但終歸怕軒轅殤真的在生氣，於是也沒勇氣推門進去，只是在眾人詭異的眼光下趴在地上，輕輕的推開門，透過門縫觀察。

儘管若言的視力很好，但走廊很長，加上軒轅殤的位置還隔著不時因為風而揚起的簾子，很難看清楚。若言看了好久，大概看得見軒轅殤正在批奏摺。

門口離軒轅殤那麼遠，他應該聽不見外頭的聲音吧。

「花藤。」裡頭突然傳出軒轅殤近在咫尺的聲音，著實把若言嚇了一跳，在花藤的鄙夷之下趕緊挪到一旁讓他進入。

花藤進去後沒過多久就出來了，手裡抱著牒牓，睨了還趴在地上的若言一眼，對其他人說道，「皇上有旨，將這告示貼在宮外的街上……」

「告示寫些什麼？」若言好奇的問。

花藤瞪了他一眼，顯然若言打斷了他，「為你找個隨身侍衛。由各項比試決定人才，並且重金懸賞。」他看著若言，眼裡寫著『你就是個麻煩人物』。話畢，幾個官差衣服的人走前來，接過花藤手上的告示。

若言視而不見，朝他露出大大的笑臉，引得花藤的白眼，還有宮女的激動的低呼。

「對了！」若言雙手撐住兩旁跳了起來，不懷好意的靠近花藤。

花藤一見他這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借我套衣服嘛，我也要混進去。」

「休想。」花藤一口回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若言又想使出美男計，磨蹭著他，拋媚眼，「我不會弄髒的，一會兒就好。」

花藤直視著他，眼眸波瀾不驚，很顯然不受若言這一套。相反的，好一些宮女，幾個侍衛都移不開眼睛了，當然，除了花棱。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浣衣局裡有。」

若言一聽，猛地把花藤推開，興緻勃勃的往浣衣局跑去，臨走前不忘給那個人拋了一個媚眼過去。

眾人知道軒轅殤不會拿若言怎麼樣，於是也任由他去做。若言回來後，身穿著跟帶刀侍衛一樣的衣服，也不知道『偷』了誰的。他看了看其他人的腰間掛著一把劍，再看了看自己腰間空空如也的。

花藤也注意到了，頗有得意之色的看著若言，有意無意的將手按在劍柄上。

若言氣不過，又往寢室跑去，拿出軒轅殤給自己的劍，那把……軒轅殤小時候用的劍。

花藤見了雖然沒笑，但眼神里的戲謔在明顯不過了。若言幹脆忽視掉，擠在幾個侍衛中間，充當一天的侍衛。

才剛站了一會兒，就見軒轅殤從裡頭走了出來，伴隨著冷冽的氣息。他兀自向前走去，看也不看排在兩旁的人一眼。

花藤花棱很快跟上去，其餘人跟在後頭循規蹈矩的走著。若言擠在中間一個離軒轅殤不遠但也不至於會讓他發現自己的地方。

那些侍衛也挺好的，誰也沒有拆穿他，讓了一個位置出來給他。

軒轅殤走得不快，一時在御花園看著結了冰的湖面，一時在後宮殿的亭子里坐著。此時，他就在後宮殿的巡視。

好幾個男寵經過時也沒發現隊里還有個若言藏在裡頭，而使得若言得意洋洋起來，對於自己的完美變裝感到高興。

走了好久，若言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此時的變裝目的，他這不是為了觀察軒轅殤是否還在生自己的氣才換裝的嘛，怎麼一時玩開了就忘了。

於是，他看了看軒轅殤，只看見他的背部罷了，他又盯著看好一會兒，才稍稍看到軒轅殤微微側頭時的表情。

……還是目無表情啊，要我怎麼去揣測。

「咕嚕咕嚕。」若言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聲音，他按住肚子，厚著臉皮的睨了旁邊的侍衛一眼，小聲道，「你餓了吧？」

那侍衛好笑的看著他，同樣小聲的回答，「我飽著呢。」

若言撇撇嘴，又問另一邊的一個侍衛，「你餓不餓？」

「不餓。」

若言不甘心，轉頭又問，「你吃了沒有？」

「早就吃飽了。」

一連問了好幾個，檢討來說，整個隊里就只有自己肚子餓罷了。不過也沒辦法，他不曉得軒轅殤還要走多久，只好按耐住想吃東西的心情繼續觀察。

其實他也不曉得為什麼要觀察，只知道一定要觀察！

走著走著，若言就發現軒轅殤幾乎走完了整個後宮殿，但經過自己的寢室時會直接繞過去，似乎刻意不經過一樣。

若言不禁有些來氣，他是幾個意思啊，他就可以找其他人那個那個，我找小禾一起單純的睡覺罷了就生我氣？我還沒生你氣呢！到底是誰該生誰氣啊？！

這樣想著，他用力的踢著地上的雪，結果一個不留意將混著小石子的雪踹到了軒轅殤的腳跟。

眾人都看見了，臉色咋變。

軒轅殤停下腳步，凌冽的眼眸掃視一幹低著頭的人，「誰踢的？」毫無感情的聲音讓若言更加確信他確實在生氣。

所有人趕緊跪下，「皇上息怒！」

「出來。」軒轅殤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但卻有一種『你死定了『了的感覺，讓人汗毛直立。

若言動了動，打算出來，還沒站起來之際，卻聽見軒轅殤冷冷的開口，「柯邵季若言。」

若言一愣，知道穿幫了，有些詫異的站起來緩緩的走過去。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難道在一開始就知道了？他剛剛上明明沒有轉過頭怎麼會知道？各種疑問環繞著，他走向軒轅殤，有些緊張。

軒轅殤的手剛碰到他的臉，若言便條件反射的捂住臉退了一大步。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碰上自己的臉就會害怕，也許是想起了軒轅殤之前生氣給了自己巴掌的事情，於是現在回下意識的退開。

軒轅殤也一頓，手僵在空中，從若言的反應來看，他同樣的也想起了傷害到他的事情。

「若言，別怕。」軒轅殤有種複雜的感覺，明明想要假裝生他的氣，結果自己卻先敗在他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下。

若言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捂住臉的手依舊沒有放下。

軒轅殤有些心疼，那次的事情給他造成了陰影，只要自己一生氣靠近他，他就會開啟了自保模式。軒轅殤輕輕拉下他捂著臉的手，「沒事，朕不會……不會傷害你的。」

若言眨巴著眼，似信非信的放下手，在軒轅殤的手靠過來的那一刻還是緊張的閉上眼。

軒轅殤只是輕撫著他的臉龐，在若言不注意之時吻住了他的唇。

若言一驚，睜開眼，稍微動了動但沒推開他。軒轅殤這個角度剛好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其他人看來不過是兩人靠的很近在說話罷了。

軒轅殤放開他之後，若言先是扭捏了一番，然後伸出舌頭，「舌頭……舌頭好了。」

「是嗎。」軒轅殤匆匆瞥了一眼就移開他那潤紅的舌，擔心忍不住又做出令他害怕的事。

不過，接下來若言的舉動倒是讓他愣住了。若言先是不滿軒轅殤不理會自己的舌頭上的傷，然後他又抓住軒轅殤的衣袍，踮起腳尖紅著臉舔了舔軒轅殤的唇。

軒轅殤被他震驚了，一時有點反應不來。若言紅著臉，別開頭幹咳幾聲掩飾尷尬。他用手肘推了推軒轅殤，「快走。」

軒轅殤不明的笑了笑，牽住他微涼的手掌，「好，走吧。」他顯然沒想到若言會這麼做，這樣看來他已經接受自己了，甚至還有一點渴望自己？

若言這次沒在反抗，緊緊的拉住他。走著走著，突然餘光瞟到後頭的幾個侍衛眼神不經意瞄自己與軒轅殤牽著的手，那個有些奇怪的表情真讓若言看不過眼，有些不爽的轉過身，舉起自己與軒轅殤牽著的手，「看到了嗎？那麼想看就讓你們看。」

所有人趕緊低頭的低頭，轉頭的轉頭，沒有一個人敢直視。

軒轅殤有些驚奇若言的舉動，若言一向不是反感的嗎。今天的表現來看，看來……離把他佔為己有的日子不遠了。

「喂，你……」若言點了其中一個侍衛，「看到了嗎？躲什麼啊。」

被點到的侍衛悲哀的抬起頭，被若言瞪了一眼，還被強迫的看。迎到軒轅殤的眼神，那侍衛也只得點點頭，「看見了。」

「很好。」若言敷衍的應了一聲，臉頰燙燙的。他垂下手，拉著軒轅殤快步走。

「你這身衣服又是從哪兒偷來的？」走著，軒轅殤忍不住問。若言連侍衛的衣服都能搞來，下次恐怕自己龍袍都可能被他穿著到處跑。

「什麼偷，說得多難聽，我這是借來的。」若言拉拉身上的衣服道，「還有……」

「太後到——」

若言一驚，敢情是軒轅殤他娘吧！若言用力甩開軒轅殤的手，趕緊站進隊里偽裝成侍衛。這……太後還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兒呢，也沒聽軒轅殤提過，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人。

軒轅殤顯然也沒想到太後會出現在這兒，有些微楞。太後往軒轅殤的方向走來，身後跟著幾個宮女。

眾人趕緊跪下，若言也跟著，「參見太後，太後金安。」軒轅殤拱手道，「皇兒見過母後，母後金安。」

「免禮。」太後面帶微笑的擺擺手。

「是。」若言跟著站了起來，悄悄打量那個鮮少出面的太後。太後長得煞是好看，軒轅殤倒是遺傳了幾分，只不過太後看起來有些虛，但依舊影響不了那氣場。

軒轅殤站在太後身邊，「不知母後今兒到這兒有什麼事？」

太後淡淡一笑，「沒什麼急事，只是想來看看皇兒。」

「母後身子不好，應多休息才是。是皇兒不好，皇兒應常去長生殿看看母後……」

太後抬起手，示意軒轅殤別說了。她接過一宮女拿著的瓷飯盒道，「這是哀家煲的湯。哀家知道皇兒最近為了朝中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黎國、安國的事情。」

咦，近日軒轅殤很忙嗎？還有什麼黎國安國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太後一直在長生殿也能知道的消息為什麼我一丁點兒也不曉得，莫非……軒轅殤刻意隱瞞？

「皇兒讓母後操心了。」軒轅殤接過太後手上的瓷飯盒交給身後的一宮女。他們邊走邊說的，沒一會兒便走到龍軒宮。軒轅殤只讓幾個人進入，其餘人候在門外。

若言跟著花藤花棱還有幾個服侍軒轅殤的宮女混了進來，想要了解了解一下這太後。

「對了，方才哀家聽人說皇兒重金懸賞在招貼身侍衛，這是真的嗎？」

「是。」軒轅殤答道。

太後疑惑，「宮裡的侍衛不夠嗎？」

「不是的。」軒轅殤說道，似乎做了個什麼決定，「事到如今皇兒也不想隱瞞了，皇兒是為了心愛之人找個侍衛以便有什麼事情還能夠保護他。」他眼神有意無意瞟了若言的方向，眼裡滿是淡淡的笑意。

心愛之人……若言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心裡卻難耐的竊喜。

太後有些吃驚，但太後果然還是太後，很快便收起吃驚之色，換回處之泰然的神情。她噙了一口茶後才道，「是皇兒讓人隱瞞的吧。原來皇兒已有心上人，怪不得對哀家介紹的郡主們都不感興趣。」太後頓了頓一會兒才繼續問道，「不知皇兒的心上人是……」

若言心臟跳的飛快，他可不想現在就暴露了。

軒轅殤低笑了笑，並沒有說出來，「待有機會，皇兒定讓母後看看。」

「是個男孩子嗎？」太後看似不經意的問，噙了口茶。

軒轅殤沒有遲疑，很快便回答，「是。」他又接下去，「至於繼承皇位之人，皇兒會另想辦法，這點母後無需操心，況且皇法無規定皇後必是女的。」

若言聽了有些心動，雖然並沒有自己面前刻意表示什麼，但是他還是可以感覺得到，軒轅殤是喜歡自己的，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這種感覺，很好。

「皇上為何不挑個郡主，等懷孕之後皇上要怎樣就怎樣，也不怕外頭的流言蜚語，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軒轅殤臉色變得難看，朝廷上不是一次兩次催婚了，但屢屢被他罵退了，也沒人敢多問。現在對象是太後，他一向對太後很是尊敬，實在不好發作，只好委婉拒絕，「母後，除了那人以外，朕不想要其他人了，朕，非他不可。還請太後成全兒臣這小小的請求。」

太後果然是開明之人，沉默了一下，對於軒轅殤的回答也沒有太過驚愕，只是點了點頭。罷了，自己孩子開心就好，畢竟從小吃了不少苦，性格也因為某種關係變得殘暴狠戾，難得會因為別人而改變，變得會替人著想。這時候身為母親，她只需要認同祝福他就可以了，她相信軒轅殤的選擇。

「對了，哀家有件事情……」太後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了。

「母後有什麼事情？」

「不，沒什麼。」太後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她原本有一事想要拜託軒轅殤，但突然想起軒轅殤已經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想給他加重負擔。

「母後有什麼事情儘管說，皇兒定會幫忙的。」他見太後臉上有猶豫之色，知道她在憂心什麼，「皇兒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母後儘管說吧。難道母後不相信皇兒嗎？」

太後嘆了一口氣，拗不過他只好說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哀家其實是想要拜託皇兒找個人。」

軒轅殤有些疑惑，「不知那人是？」

「皇兒還記得十三年前為了保護我們母子而喪命的女子嗎？」

軒轅殤眼神有些複雜，似乎對那件事情很在意，「……記得。」

太後點點頭，「那女子有個孩子，是個男的，大概比你小個幾歲，哀家對那女子心感愧疚，想要皇兒把那女子的孩子找來，哀家想要補償之前虧欠的。」太後說得很是誠懇，看來她實在很想彌補，「不知過了這麼久還找不找得到，這幾年哀家的身子也比較好了才能夠去做這些事……」

若言又是一頭霧水，十三年前宮裡發生了什麼事？聽他們的對話還能知道不少事情呢……

軒轅殤這才赫然想起這件重要的事情，那女子的孩子……正是若言！

之前翻看若言帶進宮的畫像時才發現的，沒想到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翻閱第十一章）

若言見軒轅殤的表情驟變，便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

「皇、皇兒定會把他找到的。」軒轅殤思緒很亂，有點心不在焉的。這件事情，若言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吧，他大概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母親為何會突然去世，畢竟……當時他才四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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