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系牢的床簾的絲帶解開，罩在床邊的淡青色的床簾散落，半透明的簾子罩住裡面的人，趴在床上的人細聲喃囁。

「僅僅是上藥嗎？」

睜開了眼所見的是罩上色彩的薄紗，他以為言卿不懷好意，救他照顧他是為一己私慾，冰涼的手指溫柔的撫摸他背脊的傷疤，那樣輕柔的動作只怕傷了他。

師兄，對不起。

師兄，謝謝。

「嘀！勝寒笙福祉值+7！」

山裡的葉子黃了綠了，樹上結的果子被人摘了吃掉，來年又在同樣的位置長出新的果子，不同的是樹長粗了，年輪多了一圈，世間萬物在五年內都有了亦大亦小的變化。

歲月如梭，五年好像只是人們口中隨隨便便帶過的一個數字。

五年於凡人是重大的改變，而在仙界只是一位修仙者小小的閉關時間。

苦情樹下石桌擺滿來自凡界的小零食小玩物，白衣少年捏著前些日子搶來的摺扇扇風，一顆杏梅從盤邊擠出來，在它落下時一隻手接住了杏梅，少年捏著杏梅扔進嘴裡，他果肉咬碎吞下，核吐到盤子里。

少年望著樹發獃有好幾分鐘，雙眼無神，手中的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動，身後踩在，樹葉上的腳步聲也被屏蔽了。

著玄色衣裳的俊俏少年左右手提滿了黃色的油紙，他腳步輕快，見著樹下發獃的人後少年笑了笑。

桌上堆滿了吃食，手中新買的東西是無處放了，勝寒笙將油紙墊在僅空出芝麻大點的桌邊減重，捆著油紙的繩子還掛在他的手上。

「師兄，我回來了。」少年過了變聲期的聲音有了讓言卿羨慕的磁性，一開口就是勾.引人，好聽的言卿快.硬了。

嗯，在他不辭辛勞的五年訓練後主角終於有了大總攻的樣子。

勝寒笙買的是凡界里他最喜歡吃的那幾家的熟食，他聞到味了，該死，好香！

想裝深沉的言卿在美食下舉手投降，他將石桌變大一圈，指揮著勝寒笙將油紙全打開。

言卿眼巴巴的看著快剝開的油紙，中間受不住了解饞的吃了顆杏梅，勝寒笙挑了塊切成薄片的鴨肉喂到言卿嘴邊，言卿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只用吃了。

他咬走鴨肉，勝寒笙蘸著油汁的手指在手帕上抹了抹，手弄幹凈了在給言卿喝空的茶杯添上熱茶。

多好的服務態度，就快要享受不到了，唉，喝了口茶後言卿心裡更難受了。

「何時走？日子定了嗎？」

五門山內有潛力的弟子在滿十七後會去密境試煉一年，勝寒笙資質過人又得師尊真傳，五年時間直升冰靈四級。要不是言卿兩年前突破五級，殘留四級恐怕都打不過開掛的勝寒笙。

當然升級是有糰子醬的幫忙，升級是隨隨便便的升的嗎？

五年中第一次要離開七情崖這麼久，不止言卿不舍，勝寒笙也不想離開七情崖，但他明白試煉於他沒有壞處，參加一年的試煉有助於他的修鍊，只要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師兄。

勝寒笙坐在言卿對面：「衣服靈藥全收拾好了，一年不長，我很快就能回來，師兄莫難受了。」

言卿吃的一嘴油：「哼，試煉沒有在七情崖的輕鬆，你啊自行好自為之，保護好自己別被欺負了，也不能欺負別的弟子。而且，誰說我難受？我不難受，我高興著呢！」

「不就走一年不見嘛，我過幾日去閉關，兩年後出來。」言卿擦了擦嘴，油乎乎的爪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勝寒笙笑而不語，他不反駁不否認，笑的言卿蠻不自在。

好歹是養了五年看著長大的孩子，小孩說走就走，老父親心裡怎麼可能不傷心。

勝寒笙參加試煉的前夜，睡不著的言卿披了件外衣坐在小院里賞月，他抓了把杏梅，拿出酒罈子，一人望月獨飲。

空間站里的糰子醬陪著言卿聊天說段子，天上的月亮由圓的變扁的，最後躲進了雲霧中，原主的身子不勝酒力，院里的人可能連一壇酒也沒喝完。

院中的花在寒夜中落了一地，醉酒的人趴在桌上睡著了。

第二日天大亮，床上的人從被子中鑽出來，眼睛習慣了黑，一睜眼見著白光很是刺眼，言卿不適的眯了眯眼，用手背擋住了陽光。

「糰子醬幾點了？我要送勝寒笙去試煉，好睏。」言卿抱著被子不想起來，留戀的蹭著香噴噴的被角。

「爹爹您放心睡回籠覺，正午人早都走完了。主角在五個小時前進了密境。」

「哦。嗯！正午？十二點了！」言卿頭暈腦脹，揉了揉後腦勺摸到了一頭長髮，他生無可戀的趴在床上：「喝酒誤事！人都走了，唉，主角會不會覺得我不重視他？」

「我記得昨晚我是在院子里喝的酒，然後呢？我夢遊爬上床，還脫了外衣洗了臉？」言卿抓住裡衣皺著眉頭道。

「主角昨晚抱您回來的，主角給爹爹脫了外衣擦了臉，您昨晚抓住主角的衣服撒嬌，吵著不許主角走讓他給你養老。」糰子醬幫言卿回憶昨晚的經過。

昨晚的言卿扒住勝寒笙，手勁大的掰都掰不開，勝寒笙不敢用力怕傷了他，心軟的後果是言卿前半夜都在鬧勝寒笙。

「不用說了。」

耍酒瘋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幫你回憶耍酒瘋的全過程。

言卿躺在床上看著床簾，才半天，他想勝寒笙了，一年見不著人，沒的玩了，不如後天閉關算了。

言卿戳著被子，煩躁的薅頭髮。

勝寒笙走後兩天，沒人做伴的言卿無聊到發霉，他靠著苦情樹看話本子，古人的小說就和古人一個味，又老又難熬，言卿看了會話本子，經不住無聊的靠著樹睡著了。

樹下的人皺著眉頭，他的手指扣進掌心，夢中的場景並不美好。

不知是誰流的血珠濺在他的眼角，滾燙的血水有腥臭的鐵鏽味，言卿慌亂的想擦走眼角的血卻怎麼也擦不幹凈。

「師兄救我！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