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不深一整夜都在灌風進來，勝寒笙睡著後言卿坐在他的前面給他擋風。

言卿沒有睡意，有睡意冷風吹著都吹沒了，洞中弓著背降低視線能看見外面的天，天空有幾顆灰暗的星星，沒見著月亮。

一夜裡勝寒笙睡得不安生，少年嘴裡壓制著呻.吟，他哼哼了幾聲，痛出一頭冷汗。

言卿理了理蓋在勝寒笙的衣服，他想起了現代喜歡的歌曲，挑了首最溫柔的歌言卿背對著勝寒笙小聲哼唱。

夜裡草叢中鑽出了幾隻螢火蟲，小小的熒光飛進了洞里，言卿搖了搖手把它們揮開。

第二日晌午，勝寒笙衝破了糾纏他的夢魘，陷害他勝家的奸人陰險的嘴臉再度重現，他們掛著虛偽的假笑，見到勝寒笙後張開了血盆大口揚言吃掉他，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夢裡勝寒笙被束縛手腳，他只能看著這些陰險小人的靠近。

他即將被吞下肚，恰時身穿白衣的人出現在他前方，白衣人笑著說：「我的好師弟，餓不餓？」

一瞬間世間萬物變成了盤中燒焦的烤雞烤鴨，白衣人帶著鬼面具端著一盤黑的冒煙東西喂到他嘴邊。

「不吃。」勝寒笙扭頭避開，可是不管他怎麼躲避，焦臭味不但不減少，臭味離他更近了。

言卿舉著一串黑色串在樹枝上的不知名的肉，他聞了聞烤肉，呃，有點烤焦，糰子醬檢查過還能吃，將就吃吧。

「師弟醒的正是時候，趕上飯點了。」言卿將木棍插在石縫中，他在後面扶起勝寒笙，讓勝寒笙躺在他的懷裡能舒服些。

吃這樣的東西真的不會加重他的傷嗎？師兄是想讓他再多得個內傷？

勝寒笙一千萬個不願意，他很想拒絕，能拒絕嗎？

「師兄我想......」

「啊，什麼？師兄喂你，不燙。」言卿割下一塊肉吹了吹，他將肉直接喂進勝寒笙張開的嘴裡，再割下下一塊吹了吹等著餵給病號。

除了焦味就是腥味，除此之外嘗不出別的味道，勝寒笙很佩服師兄是怎麼做到二者都可得兼。

「這是我第一次烤肉給人吃，第一次做飯廚房自燃，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你了，我親爸媽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言卿把第二塊強制塞進勝寒笙嘴裡：「病人多吃點才好的快。」

勝寒笙硬著頭皮咬了兩口把肉吞下，師兄的美意他決不能辜負！難吃可以咽兩口吞下去，不能讓師兄失望。

秉著願打願挨的精神勝寒笙牽強的吃完半隻烤兔，言卿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指，將勝寒笙放回去躺著。

言卿給勝寒笙塗抹了靈藥，餵了幾顆靈丹，昨天的傷口已經結疤了，勝寒笙就像是磕碰後的瓷娃娃，身體都布滿了黑灰色的疤。

「師兄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自以為天資卓越，心氣素來比旁人高，幾年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笑的是第一次離開七情崖的結果是險些命喪黃泉。昨日師兄沒來，師弟的一條命只怕是交代在這了。」少年苦笑道，神采奕奕的雙眸也在逐漸暗淡，有了自我懷疑和鄙夷。

「凈說傻話，高級妖獸我對付都吃力，你只是氣運不佳，你天賦異稟可不假，你以為任何人都能像你一般五年修到四級？還有錯話說前頭，我可不是專程來陪你試煉的，你傷養好我就得走，限你兩月時間養傷。」言卿把烤肉扔出洞，懸崖下有不少野味，何須委屈自己吃剩的，晚上他在給勝寒笙烤新鮮的肉。

言卿捏了捏勝寒笙的鼻尖：「師兄只希望你福祉，你福祉整個世界都能福祉。」

勝寒笙鼻子一酸，回道：「師兄福祉我也福祉，兄如父，師兄為我做的一切，以後師弟會千倍萬倍的還回來。這輩子我定守著師兄，寸步不離的守著。」

「不娶妻？」言卿笑了笑。

「不娶，我只要師兄一人，只想與師兄相伴白首。」勝寒笙信誓旦旦的道。

言卿趴下側躺在他身邊：「小師弟，你不會心悅我暗戀我吧？」

勝寒笙皺了皺眉，言卿的無心之問倒讓他陷入沉思，他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對師兄的喜歡單單只有師兄弟間的喜歡嗎？

男子與男子結為道侶的現象有不少，四師兄的道路就是他門下的小弟子，他對師兄的感情有對道侶的感情嗎？

勝寒笙一轉頭能看見言卿精緻的側臉，他們近到勝寒笙能輕易見著言卿臉上粉白的小絨毛，言卿閉著眼用手撐著頭，他的眉形細彎眉色很淡，像是嘴角微笑的弧度。

勝寒笙的心重重的錘了兩下，他緊鎖著眉，他的目光落到言卿粉色的唇，最後是潔白的頸項。

不能看。

勝寒笙閉著眼轉過頭，看著師兄他的身體有股燥熱在擴大，他想碰碰師兄的唇，想要證實師兄的唇如他見著的軟。

言卿鼻翼動了動，鼻腔傳出了小小的呼吸聲，言卿一直沒動只想閉目養神，不想躺勝寒笙身邊躺的太舒心，一轉眼睡著了。

睡了一天一夜他精神飽滿，受傷不能修鍊，他在山洞中也無事可做，勝寒笙轉頭看著言卿的睡顏，現在能做的只能看師兄，師兄的模樣他看不煩，想一直看一直看下去。

兩月時間治好勝寒笙的傷是綽綽有餘，前一個多月全治好了，但言卿沒走，剩下的一個月時間言卿用來鍛煉勝寒笙的野外生存能力，和在見妖獸的應對方法。

古人雲，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這個道理言卿給勝寒笙洗腦了一個月，最後幾天是每天都要念叨，耐心不好的人遇見言卿這樣的復讀機早發脾氣了，只有勝寒笙一邊投喂野味，一邊乖乖的點頭說好。

傳送還有兩天到期，勝寒笙提前一天在夜中離開，帶來的靈丹靈藥都留給了勝寒笙。

傳送回去是瞬間移動，忽然消失的話不好解釋，說好了離開時間走時又得說一大堆話，他不想給勝寒笙爭加負擔，不如像電視里來去無蹤的高人。

言卿走後螢火蟲飛進過了山洞，洞里走出一人，他昂然屹立遙望漆黑的夜色和勝寒笙消失的身影，眼瞳夾載別人看不懂的情緒，瞳孔越發的明亮。